廖燕：“……我还真忘了问。”
廖姑娘是太过于高估国安这边的能量，总以为只要问一问，一切都能清清楚楚，可说到底，国安的人也不是神仙，甚至没有当年锦衣卫的肆无忌惮，毕竟是有规矩的，他们要调查某件事，一样需要花费时间，如果是某些够不上危害国家的案件，上面不算重视，消极怠工的现象也一样免不了出现。
好在廖燕也不是很在乎案子的前因后果，她目前只想保证自己老同学们的安全而已。
四下看了看，外面确实再没有国安的人，就是不知道白龙大厦内部会不会有监控。
廖燕他们过来之前，到忘了问一句。
不多时，也就等了有十几分钟，张蓉和夏晓阳就打车到了。
夏晓阳还是老样子，体恤牛仔，青春活泼，张蓉却似乎好生打扮了一番，妆容精致，一向香奈儿的小礼服，很显成熟气质。
不说别的，就这一身礼服，粉红色系，廖燕记得扫过一眼，虽然不算特别贵，消费不起，打折之后恐怕也要数千元，张蓉还是学生，没有工作，家境也不算富裕，买这么一套小礼服，大概得节衣缩食好几个月。
夏晓阳看起来不太高兴，张蓉却是神采奕奕，脸上挂着笑，还扯着夏晓阳的袖子，小声说话：“哎呀，夏晓阳你怎么回事儿，别拉着脸，多没礼貌，一会儿进去，如果导演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经纪人……不，不好，你又不懂专业知识，还是说是我暂时找来帮忙的助理，等试镜结束，我们签了正式的合同。我再请你吃饭。”
两个人吵吵闹闹，一眨眼就进入白龙大厦。
廖燕便和武飞打了声招呼，不着痕迹地跟在后面。
白龙大厦下面好几层都是一些中小型的科技公司，还有几家网吧。书吧等娱乐场所和专卖店，精品店，来来往往的人也挺多，三个女孩子，两前一后走进去，一点儿都不招人眼。
一来到九楼，夏晓阳和张蓉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廖燕就眯了眯眼。
整个第九层，还是挺干净漂亮，还有几个衣着整齐的白领围着电脑工作。往来却静寂异常，有一股说不出的焦躁抑郁之气。
张蓉一进来，面上从容，其实心里肯定紧张，一时也没感觉到不对。直接走到前台，刚想开口，就听有人喊：“张小姐吗？”
廖燕闻声看过去，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戴着顶很时髦的帽子，一嘴大胡子，延伸到耳朵后面去。穿着绿色的坎肩，上衣缝了一大堆口袋，脖子里还挂着工作牌，显然确实是这个公司的工作人员。
“您好，刘先生。”
张蓉连忙走过去，夏晓阳四下看了几眼。心里到也踏实许多。
公司可能不大，确实还是挺正规的，而且那天晚上在酒吧遇见这个叫刘虎的男人，只觉得他不像个好人，好人哪里会跑到酒吧随便勾搭小女生？今天再一看。还是挺像回事儿，虽然歪歪扭扭地戴着一个破帽子，脑袋上还有墨镜，衣服也奇奇怪怪，可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娱乐圈的人都这毛病，刚才出入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是类似的打扮，这会儿低声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面容严肃，一本正经，似乎不是她想象中那种骗子。
“张小姐，时间有限，还有好几个演员在等，请你跟我来，我们副导演想见见你，如果没问题，咱们就签约，剧组马上要开机了，时间不等人。”
“呃，好。”
张蓉一愣，迷迷糊糊地就跟着这个刘虎走。
夏晓阳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只低声提醒道：“张蓉，合约你要看清楚，最好找……你父母商量一下。”
张蓉皱眉：“行了，我知道要做什么。”
她显然都有点儿不耐烦，夏晓阳实在不好多说，三个人就一路向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副导演嫌大厦太乱，来来往往的人多，特意在对面‘陶然居’长期租了一个包房，我们还有三个演员是一起面试的，你是最后一个。”看张蓉左右张望，刘虎不禁笑道，“说起来，我们导演前阵子还说，女三号别看戏份不多，但角色十分丰满，不是很好演，如果要找知名演员，预算就不太够了，但要找新人，又怕一着不慎，毁了我们的电视剧，他实在左右为难，我看张小姐的形象就很贴合女三号的形象，本色演出也没多大问题，找到你，我们导演一定很高兴。”
几句话，张蓉的紧张就消散了些许。
廖燕没上电梯，直接走的楼梯，但还是比这几个人更快了三步。
白龙大厦对面就是陶然居酒楼，并不是什么星级大酒店，却取一个‘雅’字，装修的古色古香，从头到尾透出一股子古韵来，而且出了名的隔音效果好，很多公司商业会谈，都不选大酒店，反而喜欢到此处，如果换成节假日，甚至可能订不到房间。
走到三楼，廖燕脚步顿了顿，忽然收回本来要敲门的手，一转身，就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当然是上锁的，可廖燕稍稍用力震动，这种锁，显然挡不住她的力道。
房门一开，里面两个坐在沙发上喝酒的男人猛地抬头，脸上带出几分戾气：“什么人！”
廖燕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一点点变冷。
床上并肩躺着四个女孩子，两大一小，大的有二十岁左右，小的那个才十一二岁，都睁着眼睛，显得昏昏沉沉，嘴里还小声咕哝着什么，言语模糊不清。
一看进来的仅仅是个瘦弱的小女生，拿着一瓶白酒对瓶喝的一个男人，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其中一个上上下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廖燕的身体，越是打量，眼神越亮：“老朱，你没锁门？”
“不是我。肯定是姓刘的出去的时候大意了。”
另一个男人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声音低沉，性情显然比较缜密。开口的同时，也第一时间快步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张望，顺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声只是响了一声，对面的大门就打开，刚才的刘虎探头出来，两个人互相做了一个手势，刘虎就又缩头回去，下一刻，廖燕超强的听力。就听到对面房间出现一些收拾东西的声音。
“哎！”
廖燕叹了口气。
她背后的男人就笑了：“小姑娘，别叹气，跟你说，你这次遇见我们，算你走运了。”
一边说话。这人就逼上前，走到廖燕身后，贴着她的背，伸手摘了她的帽子，又摘了她的墨镜。
廖燕的脸，毫无遮拦地露出。
“嗯？”
背后的男人没看到，表情还算淡定。但还拎着酒瓶的那个一米八的大汉，却脸色骤变，猛地向前一步，“你……你是那个最近挺火的女明星？”
他本能地一伸手，从腰后面拔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看刀锋，肯定不是装饰品。
“怎么回事儿？什么明星？”背后被称呼为什么老朱的男人皱了皱眉。转了几步，看到廖燕的正脸，顿时呼吸一滞，本来还理智的一张脸，渐渐浮出几分狂喜：“……呼。真是极品，漂亮，果然有大明星的样子，还是素颜呢，咱们这几年收集的所有名品，加一块儿也比不上这一个！”
他眼睛放光发亮，“你说，这个值多少钱？”
他说的热闹，他那个搭档已经冷汗淋漓，咬牙切齿，紧紧抓着匕首，忽然想到什么，又一缩手，把匕首收到身后，脸上堆起笑，走过去踹了他那搭档一脚：“哎呀，你小子喝了点儿猫尿就犯浑，廖小姐，您可是大明星，我还是您粉丝呢，怎么，这是走错房间了？”
老朱皱眉，心里诧异，却没有说话。
廖燕吐出口气，向着床边走去，但她刚一动，拿匕首的男子就挡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廖小姐，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不太好吧，我们还有事儿，能不能请您出去。”
“我记得这种药叫‘呼吸的诱惑’，价格不低，一克要差不多一百多块呢。”
廖燕抬起手，扇了扇风，“一直只有耳闻，还真是头一次碰上。”
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打量屋子里的人，不知道多少次，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奇怪，你们也没有长三头六臂，怎么能闹出那么大的事儿？”
这会儿闻见迷药的味道，廖燕到想起来了，上辈子十年后，曝光了一桩大案，不只是贩卖人口那么简单，涉及到十几位一线明星，其他名流也不知有多少，好些女孩子为此声名扫地，家庭破碎，这还算是幸运，那些失踪的，被卖出国外的，大大小小的女孩子，甚至是男孩子，数不胜数。
听到熟悉的词，拿匕首的男人脸色大变，五颜六色地转换了好久，阴测测地盯着廖燕看了半天，想起这里是首都，还是比较繁华的地段，实在是有所顾忌，但他一咬牙，琢磨着要是这会儿放廖燕走，恐怕要出事了，一想起上面对于坏事儿的人的处置，他毫不犹豫，猛地扑上去，一刀就直接捅向廖燕的心口。
廖燕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打斗，但就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家伙们，也没有他这种凶狠劲儿。
可惜，有时候只有狠劲儿是没用的。
一皱眉，廖燕随手夺下匕首，轻轻在指尖转了转，状似闲云漫步地从冲过来的大汉身边走开，那个大汉就‘恶狠狠’一头栽在地上，撞得头昏眼花，半天起不了身，老朱大惊失色，甚至还来不及回过神出手，忽然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不听指挥，他想向前走，拼命命令自己的脚抬起来，但一双脚就是动也不动一下。
老朱的脸上一点点变白，发黑，牙齿咯嘣咯嘣直响，恐惧至极。
人都怕不能理解的东西，显然，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就没办法理解。
如果廖燕是把他的手脚打断什么的，他一向悍勇，哪怕疼死，也不会如此害怕，可廖燕明明碰都没有碰他们一下，他却一下子就不能动了，哪里会不心惊肉跳？
廖燕没再理会他们两个，径直打开门出去，敲了敲对面的门。
里面收拾东西的动静一停，就有人惊疑不定地问：“是谁？我不需要客房服务。”
廖燕一脚踹开房门，直接进去。
“阿燕？”
“廖燕？”
张蓉和夏晓阳两个人还好好地坐在沙发椅上，茶几上放着一叠合同书，那个叫刘虎的家伙，正在收拾桌子上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此时扭头看到廖燕，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古怪。
廖燕笑了笑，走过去拉起张蓉和夏晓阳：“签约取消了，你们先走吧。”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夏晓阳先回过神：“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这公司是骗子？”
张蓉却皱了皱眉，惊讶地问道：“廖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刘虎也快步走过来，显然认出廖燕，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转了好几个念头，脸上却堆笑道：“既然廖小姐对我们公司的合同不满意，您可以带两位小姐走，我们一向对廖小姐和联盟娱乐非常尊敬，廖小姐大驾光临，实在是刘虎的荣幸，我这次给您添麻烦了，不如我做东，请三位吃一顿饭，权当赔礼道歉。”
廖燕失笑：“行啊，不过，我要去你家做客，至于她们两个，就没必要一起去了。”
刘虎的表情一瞬间就阴沉下来，好半天才道：“您应该清楚，这里是首都，我们在首都混，不但是地头蛇，还是过江龙，和我们作对，殊为不智。”
他这表情还是头一次见，夏晓阳目瞪口呆。
张蓉还是满脑袋浆糊，看着廖燕的目光，既惊讶，又有几分迟疑不满，廖燕当然发现了，只是这会儿可顾不上一个小姑娘的小心思，而且，她也不在乎张蓉那点儿不满意，如果不是夏晓阳，她现在都快忘了张蓉这个人，关系远远算不上亲密。
廖燕一点儿都不愿意耽误时间，谁知道耽误一分钟，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