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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降者跪地(1 / 1)

“降者跪地。”

席前亲卫统领秦朗一声大喝,二十余匹牵带俘虏的铁甲骑士纷纷放绳。

“唉呦。”

“嗯啊。”

一阵阵痛苦的呻吟,脸手被拖的一片模糊的二十余俘虏,未敢站起,就纷纷双膝跪地,两掌按地于前,撅着屁股,前额贴地,深深拜服。

“砍了。”

秦朗伸臂朝前,点了下三个正哼哼唧唧,在地上斜躺着蜷身装伤之徒。

三个俘虏大骇,条件反射一样双手撑身欲跪。

晚了,身旁覆裙战马上同时跳下三个铁甲骑士,伸手一拽地上正跪的三人发髻,左手作势一提,右手背后斜抽左佩刀在手,手腕一翻的同时正过刀把。

提首的左手一提即放,顺势手上握把,双手擎刀斜劈,“噗”的一下三声连成一线的轻响,跪在地上的三个无头死尸,脖颈泉一样喷了会儿血,才前扑倒地。

“你,跪下。”

秦朗一指场中双手被绑在身前,却摇摇晃晃站起,犹自屹立于场上的一个方脸汉子。

“西凉汉子不跪幽州娘,老子又不降,饿跪你个瓜娃。”

场上汉子年岁不大,布衣套半扎甲,满手满脸磨得全是血痕,眉眼口裂着血豁,神情狼狈,却是傲然昂首大喝,“要杀便杀,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不跪就不跪吧。”

横桌后矮塌上的李轩笑着摆摆手,手一抬阻止了正要发令杀人的秦朗,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上唯一屹立的汉子,打趣道,“不降就不降吧,想必我规矩你们知道,城只要一被围,降亦不赦。”

说着,又一指跪满地的十八个瑟瑟发抖,前额紧贴在地,头且不敢抬的俘虏,“让其跪服,就是为了找个赦的借口。我不是嗜杀之人,被人抓了我也降的。故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愿降,就跪。就凭只有你敢屹立当场,你若愿降,我予你一部兵马。你给我打下天水,你就是天水令。

你若还不愿降,就凭只有你敢屹立当场,我也给你找口好棺材,厚葬,降么?”

方脸小将喘了两口粗气,昂首咆哮一声:“我不降。”

“好。”

李轩笑呵呵的一点头,“那就留个名字吧,我让人给你竖个碑,扬你不屈,以励后进。”

“庞德。”

庞德昂首大喊一声,“庞令明。”

李轩闻声一愣,就听斜里一声凄叫:“儿啊。”

扭头就见席后帐幕转角,人群中似有人哭嚎。

“原来是你呀。”

李轩笑着一点头,伸臂朝喊叫的人群中一指,“正巧抓了你全家,准备让反贼头目亲属,起个带头作用,带头填壕呢。”

“娘啊。”

庞德闻喊神情激荡,作势刚要朝发声处走,后膝窝就被人狠踹一脚,噗通栽倒在地,挣扎着起来,松鼠一样捧着被捆在身前的双手,膝行挪动,边挪边喊,激动中泪涕横流,“娘啊,恕儿不孝。”

“行了,别搞这场面了。”

李轩笑吟吟道,“战死者谁无爹娘,既然不识时务,就没必要临死再耽误工夫了。”

说着,一挥手,“别砍脑袋了,回头还得缝,留他个全尸。”

“…等等。”

膝行中的庞德一愣间刚扭头欲言,斜里一人过去单手一抹其额,右手一拖下巴,双臂拧间“咔嚓”一声脆响,一颗舌头出颚,双眼凸出的脑袋,就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半扭在了身后。

杀人者虎卫许褚,一手拧死庞德,见其跪地的尸身不倒,又是抬脚一踹,把半跪在地的尸身踢了出去。

“以权将军礼,厚葬!”

李轩抬臂吩咐一声,长身而起,指着扑地了无生息的庞德尸身,对席前埋首跪地,身若抖糠的十八个俘虏,扬声道,“你等可活,全赖令明英烈,让我知西梁有豪杰,匹夫志不可夺。”

说着,抬臂一指天水,喝道,“天水满城可活,皆赖令明之德、让我知贼中亦有好恶。”

满席文武胡汉俱起,拢手于腹,头蜷略倾,看着横臂遥指天水城的李轩,态度恭谨,神色敬畏。

“三天。”

李轩单臂横指天水城垣,扬声道,“我摆三天流水席,恭迎城中将士反正。我开三百箱银币,凡出城者身上装的下,装多少拿走多少,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说着,又是一声厉喝,“三天之后,天水四面围城,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万胜!”

席中北方军将佐士卒,纷纷拔刀大喝。

席间汉胡羌氐义军头目先是一愣,遽尔纷纷抽刀在手,欢呼啸叫:“万胜!”

……

次日,天水南门外的精宴酒席,就被一口口煮着整扇牛羊的大锅替代了。

一口口烈焰熊熊的煮肉大锅,层层叠叠摞着的酒坛酒瓮,三十辆拉着成箱银币的马车,当着天水城上守军的面,从离城三里的席缘径直朝天水城奔驰。

“咣当当”,“哗啦啦”……

伴随着“嘭嘭”的木箱砸地声,马车行进不停中,车后的士兵就车板上拉着的箱子朝车外踢。

本就是虚封的箱子再一砸,“哐哐”的闷响中,就是哗啦啦流淌一地的银币,在阳光下一片片白花花,装着布锦的箱子一崩裂,成卷的歌轮布,绸缎滚动中越卷越长。

“哐哐”的木箱碎裂声中,三十道银币与布匹丝绸铺成的财帛之路,直驰天水城南三百步。

已经位于守城弩的射程之中了,天水城上却无人放箭,城墙上的羌氐汉胡叛军,无不是身子略倾出城垛,脸愕嘴张,眼神迷离的望着一条越铺越近的财帛路。

无人放箭阻拦金钱接近,全在翘首期盼,希望再近一点,最好直接开进城里。

三十辆遍撒财帛的马车未返,又是六十辆马车从流水席中开出,同样的边行进车后的士卒边踢桶踹筐。

“咣咣”的木桶碎裂声中,斛斗不断的摔碎在马车两旁,白花花的大米白面,珍贵的麦谷,就像垃圾一样洒满大地,石灰线一样朝天水铺了过去。

天水城上无人放箭,却是哭骂声一片,望着珍贵的布匹,丝绸,银币,大米,白面,活人的粮食,就那么被人当垃圾一样乱撒,城墙上满是捶胸顿足,哭喊的叛军士卒。

当日天水守军士气即崩,城中火并,从各门涌出的小股叛军,与逃跑的士卒,纷纷向西征军投降。

来的路上,便是东西两门出的也绕至南门,疯狂捡拾旷野中遍地丢弃的财帛后,才心满意足的欢快跑向彻夜不休的酒肉流水宴席。

西征军严禁各部队,包括各路仆从军接近天水,放任夜晚的天水城火光熊熊。

次日,拢西义军头目赵衢,城守马钰等大开天水南门,向西征军投降。

韩遂的闺女并阎行在城中的一家十七口,皆被赵衢等人杀光。

天水城落。

确切的说,是李轩在封赵衢为天水令时,上邽才被正式改称为“天水”。

尽管李轩觉得没必要为了以示绝不反复,要与韩遂决裂,就非要把韩遂闺女,连带阎行一家老小全杀了。

这么干太趁人之危,英武的领导活着的时候,不敢乍翅,领导刚一英勇战死,就把领导一家全宰了,以为投敌晋身之阶,这也太汉奸了。

可李轩并未批判赵衢,马钰等人,反而对一干人与韩遂等人划清界限的投名状做法,大加赞赏。

并很放心的将抓捕天水地区,一切抵抗西征军的宗族的任务,交予了赵衢,马钰等人。

包括庞德所在的庞氏在内,对所有抵抗抗西征军的本地宗族,实施逮捕,抄家,抵抗者格杀勿论,剩余活口一体押赴晋阳集中营。

先天水地区,之后整个汉阳郡的清洗任务,都将由最进步的人士负责。

谁对自己的同胞下手最狠,对新朝最忠诚,谁就是进步人士,谁就是北盟治下的汉阳郡太守。

骤然荣领天水一县之地,又有汉阳郡一郡之地在望的赵衢,马钰等人,皆大喜拜谢。

赵衢无字,恳求“仙帅”赐字,李轩欣然应允,取字“虎城”,马钰凑趣,同得“玉祥”之字。

尽管马钰对长生天与圣公会,丁点了解欠丰,可神奇的是,数日之间就成了“圣公会”的忠实信徒,虔诚的信奉“长生天”,被圣公会人员亲切的赞誉为“圣公将军”。

赵虎城与马玉祥,就是西征军在天水,在汉阳郡立的标杆,这样的新贵,随着北方军威凌西凉,一定会层出不穷。

西北军的战力很高,很吃苦耐劳,打不见得好打,奈何就是顶不住番号跟钞票啊。

李轩能在幽州整部落整部落的把部落买下来,就能在凉州把一个个部队,整部队整部队的买下来。

一旬不到,汉阳郡内略阳、阿阳、成纪、显亲、冀县、望垣、西县,平襄八县俱降。

除早降的成纪,冀县,西县三县,与平襄之外。略阳、阿阳、显亲,望垣皆是被急于立功的赵衢,马钰并各路仆从军攻破。

破城之日,惨绝人寰,城郊洗劫一空,四县官吏家属并本地宗族,全部被抄家,一体发配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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