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全心施针的赵太医,冷不防地听到汪妃娘娘淡定冰冷地声音。抬起错愕地眼睛看过去,一般的妃子这时候都是哭着闹着求太医救治胎儿的!这汪妃娘娘倒是豁达看得开。赵太医秉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和自己珍惜生命的理念。还是开口劝慰,“娘娘尚且年轻,龙嗣总会再有的!”
汪岚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开口说话。却动了动赵太医欲隔衣施针的左腿,以行动宣示自己的心意。
赵太医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病患都灰心拒医了,他也不能太过坚持,尤其对方还是相当得宠的妃子。只好为其好好清理干净子宫,开个方子好好调养,日后总会再怀上龙嗣的。
花厅里,忐忑不安的皇上来回走动。九王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皇后娘娘则站在上首位置,看着来回走动的皇上出言劝慰,“皇上,你快坐下安静的等着吧!赵太医一向医术了得。既这么说了,想必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此时慕玲刚好往内室送热水出来,后边的几个宫女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了。
皇上看着更是心烦意乱,随手一指慕玲,“你过来!”
慕玲提心掉胆的走了过去,福身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九王爷!”
皇上焦躁的往前踱步,“你们家娘娘怀有身孕,为何不禀报给朕?”
慕玲低下头,“回皇上,娘娘有身孕的事情,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娘娘的月事迟来了几日,奴婢曾提议娘娘宣太医来诊脉。可是娘娘说她月事不准也是常有的事,不必太过大惊小怪的。让人看了又该说她矫情了!”
皇上听慕玲如此说,怒意不减反增。立时发怒道,“汪妃娘娘月事晚来了几日,就该立刻上报太医院宣太医来诊脉。你们伺候汪妃如此不尽心,留着你们有何用?来人,把汪妃娘娘几个贴身宫女全部拉出去打死,扔在宫外乱葬岗罢了!没的在朕面前碍眼!”
慕玲吓得浑身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知错了!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吧!”
皇后娘娘也来到皇上身边好生劝慰,“皇上,汪妃在里面什么情况尚不清楚。况且汪妃以后少不了要人照顾伺候,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得力可以的宫女呢!”看一眼地上抖若筛糠的慕玲。继续开口,“况且慕玲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在宫中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倒不如留着她好好照顾汪妃,也好让她将功折罪!”
一番话倒也让皇上听进心里去了,“还是皇后想得周全,既如此,朕便暂且饶过你们一命,日后若不尽心竭力伺候汪妃。朕必定不会饶过你们。”皇上改口如是说道。
皇后娘娘略一抬手,轻启红唇,“还不赶紧谢恩,起来去伺候汪妃去吧!”
地上的慕玲自是感激涕零地连连以首叩地,“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后娘娘。”继而起身仓皇奔去内室。
皇后见皇上还是忧心汪岚,便状似无意的开口,“汪岚妹妹也真是粗心,希望她平安无事才好!这好端端的参加个宴席,竟出了这等事情!唉!”
一句话倒提醒了皇上,只不过参加宴席,饮几杯酒竟至流血至此么?想起来当时一地的血就惊恐。
“当时是谁在宴会上伺候汪妃的,传她来见朕。”皇上说完撩起黄色衣袍回身坐在上首。
花厅一旁端着茶盘的宫女,缓缓下跪在地上,“回禀皇上,今日伺候汪妃娘娘赴演的,正是汪妃的贴身陪嫁丫鬟流云姐姐。”
皇后娘娘看一眼皇上的脸色,遂开口,“还不快去唤流云过来!”
宫女住晴忙不迭的说,“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找流云姐姐过来!”说完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这时,赵太医从内室出来了,还没走到皇上身边便已经吓出来一身冷汗!
赵太医郑重地跪在地上叩首一拜,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皇上,微臣无能,没能救的了汪妃娘娘腹中龙嗣。微臣已经命人煎了安胎药,也施针救治。奈何皇嗣实在与汪妃无缘,臣,愿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豁然从座椅上站起,“你说什么?真的保不住?”满脸的不可置信,悲痛欲绝。他才刚刚知晓汪妃有孕,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就夺走自己的孩子呢?怔怔然跌回到椅子上,带着一种不可挽回地悲伤开口,“既然龙嗣救不回,你便已死谢罪吧!”
赵太医隐隐的啜泣,“臣愿赴死,但请皇上对微臣一家老小多多照拂,臣感激不尽!”
此时九王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赵太医救不回,终究是人命由天定,实在不关赵太医的事。便站起来向皇上求情,“皇兄,赵太医在太医院医术都是数一数二的。救不回实在是天命所限!还请皇兄饶他一命吧!此时汪妃娘娘最需要的是皇兄您的关心!”想必此刻汪岚定是悲痛欲绝的吧!
此时流云同住晴一道从内室出来了,住晴站在一侧,流云行礼跪拜。“奴婢流云叩见皇上,皇后娘娘,九王爷!”心里着实隐隐不安,娘娘在自己身边没有照顾好,出了这等事情着实怪她。
“流云,朕问你,你可知汪妃怀有身孕?”皇上暂且不论赵太医之过,将目光转向流云。
流云抬起惶恐自责的小脸,“回禀皇上,奴婢确实不知道!不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娘娘饮酒的!”
饮酒?什么酒?怀孕虽不能饮酒,却也不至于导致孕妇流产啊!赵太医抓住这一丝希望,“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皇上撇过头不欲搭理,倒是九王开了口,“赵太医,你想说什么?”看着赵太医豁然变得光亮的眼神,便猜测另有隐情!倘若有人害得汪岚流产,他是决计不会放过此人的!穷他所有力量也要使此人受到惩罚,方能对汪岚弥补一二。
赵太医向前挪挪酸疼的膝盖,“敢问流云姑娘,汪妃娘娘宴席上可曾食用了什么孕妇忌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