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乡的先祖化为鬼魂后,世代守着故土,不曾离去,但人鬼殊途,未免妨害到乡民们,他们便以矿区为居,默默的守护着入矿劳作的乡民。一年又一年的消耗,他们的力量越发的薄弱了,才会在花儿乡被血洗的时候无能为力的看着。
又有高人受了西山县的蒙蔽,做法镇压了他们的魂魄,将他们困在矿区,无法出来挽救花儿乡的悲剧。但他们从未放弃过,挣扎多年,终于冲破阵法,虽然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但也重获自由,得以搜集证据,等待时机扳倒奸人。之所以能通过暗卫报信,是因为暗卫身上代代传承的令牌有故人的气息,才会如此。
若谁都能接触他们,听到他们的声音,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出声,诉说冤屈。
但他们也不是全然相信三十九的,在交出了小本子和一枚保存至今的令牌后,他们还在谋划着一件事,在估算的期限内,朝廷派兵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妄动,但如果朝廷毫无动静,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毁掉西山县,将一切公之于众。
“别院外多了很多监视的人。”暗卫二十六皱起眉头,似有不祥的预感。
“以不变应万变。”首领只用一句话就抚平了他们心头的躁动,二十三已经去皇城报信了,便是他们此刻露出马脚,叫西山县县令抓起来,也无所畏惧。
西山县的气氛变得紧张了,具体的说不出来,但就是令人心头闷疼,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口上,怎么都拿不走。在这样的氛围中,别院里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暗卫十八一如既往的黏着县令千金,似乎真迷上她了。
在西山县有所防备,却不知该从何防备起的时候,一路奇兵悄然来到了西山县所属的武阳府,武阳府的知府亲自出门迎接,却在看到打头那人的服饰后,惊得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还是身边人死命扶着,他才没有太过狼狈,失去仪态。
“呵,都说武阳府富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吓得武阳府的知府脚软的女子轻飘飘的说出这一句似赞美又似讥讽的话时,知府再次软倒在了地上。
而在武阳府府衙被这路奇兵包围住的时候,由石姝带领的另两路奇兵正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西山县花儿乡,她要做凌岚手上的利剑,斩断一切祸害凌国的祸根。
石姝有密旨在身,又有凌岚的明确指令,自然不会拖延,领着底下的士兵日夜兼程的赶路,因行兵速度过快,此次行动又极为保密,连凌峰都不知道凌岚具体干的事,旁人更无从得知,而没有泄露行踪。等西山县收到消息说有一股军队冲他们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石姝领的两路奇兵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城门。
“啊……”惨叫声响起的那一刻,一直半眯着眼的首领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同样精神了的其他人,道:“走,跟我去县令大人的狗窝里遛一遛,找些宝贝!”
“遵命!”暗卫十八等齐声领命,跟在首领身后,以极快的速度窜向县衙。
正在后院逗弄私养的小妾的县令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因鬼兵一事而烦躁不已的县令千金忙着喝酒,一时也顾不得外边的事,且她掌控西山县多年,早就养出了骄傲自大的性子,不认为西山县会失去她的控制,西山县的天也断断塌不下来。
所以,当县衙大门被人撞开,惨叫声不绝入耳的时候,县令千金怒了。
“何方宵小,敢在老娘的头上动土!”握着长剑的县令千金和首领对上了,首领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过头对身后的十八说道:“她是你的了,好好出口气!”
十八眉毛一挑,舔了舔手上的匕首,站到了县令千金面前,“你是我的!”
这一天注定是血腥的,一如当年花儿乡被血洗时一样,连天都被鲜血染红了。
没人知道花儿乡的秘密是怎么暴露的,也没人想得到凌岚竟会亲自带兵清剿西山县,更没人相信她会采取这般暴虐的方式,一次性解决西山县的问题。等整个凌国反应过来的时候,武阳府和西山县已经被镇压了,花儿乡也重见天日。
凌岚出现在西山县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不骑马,不坐轿,一步步的行走在血迹未干的地上,听着那些痛苦不堪的声音,脸上竟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没人知道她是谁,西山县的位置相对偏僻,何人有幸见过当今的真容?
石姝一身是血的跟在凌岚身后,不是她的血,是别人的,暗卫首领领着十八等人跟在后面,此时的他们已经换了一副模样,没人想得到他们就是之前引起整个西山县兴趣的“铜板钱庄”。凌岚一步步的走着,看着曾经繁华无比,如今只剩下空壳的大县,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右侧。
是被暗卫十八等卸了四肢倒吊起来的县令一家,县令千金正不甘的嘶吼着。
凌岚嘴角微翘,看了一眼县令千金,道:“削了四肢,扔到茅房里等死!”
立刻有人退下,去执行凌岚的命令,解决完县令千金这个祸害,凌岚继续向前,又走了一会后,众人都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她竟是要一步一步的走到花儿乡。
身着红底金丝绣百羽凤凰图样华服的凌岚,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一只随时都能展翅高飞的凤凰,令人不敢直视,膝盖不自觉的弯下,臣服在她的脚下,也让跟在她身后的人心内压抑,逐渐放慢了脚步,这样的她,不是他们能触碰的。
终于,凌岚走到了花儿乡,看着曾经熟悉的人间仙境,微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时隔多年,重回故土,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在故土染上鲜血的时候。
“一别多年,仙境已沦为炼狱。”凌岚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动,似在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