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穿着轻便朝服的凌岚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半跪在地哭得跟个小媳妇似的妖道,想说这画风转变得太快,但在看到一脸得意的谢绝时有些明白了,这是个练家子,且深藏不露,能把妖道收拾得这么服服帖帖的,手里必有珍宝利器。
见凌岚看自己了,谢绝挤挤小眉毛,一副“快看到我快表扬我”的样子,还真是孩子气,这样的他,如何能够让人放心,并委以重任?凌岚摇摇头,没打算理会他,转而看向妖道,在妖道哭得差不多的时候,随手挥出一道掌风,竟当场废了妖道的道行,妖道直接晕了过去,谢绝一愣,收敛了几分,不敢再轻狂。
“拖下去,严刑拷问,别弄死了,留他一口气,总要当着百姓们的面活剐了他,才能消了众怒。”凌岚废了妖道后,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指着晕在地上的妖道,冲静立两边的侍卫说道。立刻有人上前,把妖道像是拖死狗一样的拖走了,大殿上便只剩下谢绝,凌岚,还有内监总管,但这是明面上的,私下里有多少人暗中保护凌岚,不用想都知道,谢绝正了正衣摆,等着凌岚开口嘉奖他。
凌岚仔细打量了谢绝一眼后,道:“你是谢家人,可是北山云门的谢家?”
谢绝点点头,拱手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草民的确是北山云门谢家的嫡系。”
“谢家退隐多年,朕还以为谢家人早就不问世事了,不曾想,还跑出了这么一个你,一出手就抓到了令朕头疼的妖道。”凌岚挑眉,难辨喜怒的说道。
“如此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谢家人便是退出朝堂,退出江湖,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凌国危急时,每个谢家人都有义务抛头颅洒热血!”谢绝朗声道,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坚毅,像一只还未长大的猎豹,随时都能扑出来磨爪。
“呵,能把离家出走说得这么正气凛然的,你也算是独一份了。”凌岚摇摇头,在谢绝脸色一变,想要辩解些什么的时候,下令轰走谢绝。谢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走了,直到他被扔出宫门,呈大字型趴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不由一怒,猛地跳起后指着宫门大骂凌岚说话不算话,竟想坑了他的功。
“啪——”一个鸡蛋砸在了谢绝的脸上,砸懵了谢绝,回头一看,是附近的小摊贩动的手,没等他发怒呢,这些人便嚷嚷着“敢说陛下坏话打死他”,抄着鸡蛋土豆围过来了。众怒难犯,谢绝只得逃走,想着来日方长,迟早要讨回这笔账,却在跑出没几步远的时候愣住了,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微翘,一拍巴掌笑了。
谢绝摸摸鼻子,“原来是这样,行,为了让陛下更看重我,这考验我接了!”
凌岚在书房里看着谢家的资料,越看越觉得谢绝是个奇葩,得好好压一压才行,不然,他只能成小器,不能成大器,白白浪费了一身的才华。而凌岚这个时候绝不会想得到这需要好好磨炼一番才能成器的熊孩子日后会成为威震四方的威远将军,有道是莫欺少年穷,青年时期越是浑不吝的,日后越有可能成才。
“那谢家的小子也挺有意思的,你打算怎么练他?”凌峰坐在一边,品着茶,轻声笑道。凌岚放下资料,想起谢绝那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道:“蛊王之法。”
凌峰愣住了,这也未免太残忍了些,好歹是谢家的嫡系,万一练残了……
凌岚像是凌峰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他一皱眉,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谢家退隐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违反族规,出世历练,搅和朝堂的事,可见,他们是真的要退出朝堂,退出江湖,不问世事,只求家族安稳。谢绝却公然违规,逃离家族,掺和朝堂之事,还想在朕面前求得一个尊重,你以为行事如此嚣张的他,还能回到谢家?谢家规矩严谨,谢绝便是族长的儿子,也不能如此轻狂。”
“只怕谢绝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逐出了谢家,是死是活都跟谢家没关系了,那朕如何待他,他的命运如何,谢家莫说不在意,怕是连问都不会问一声。这些隐世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不都是如此残忍的吗,剪掉不必要的枝叶,才能让主枝更昌盛。”凌岚说着,起身走到凌峰身边,坐下来,示意他给她泡一杯清茶。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怀疑他的离家出走是被人算计的,但具体是怎么样的,也不干我的事,倒要感谢谢家送了一个小福星出来,抓到了妖道,解决了凌国一患。”凌峰说着,给凌岚泡了一杯茶,他泡茶的手艺不怎么好,但凌岚就是喜欢喝,还得大口喝,前世行军打仗的时候哪有这么讲究,有吃有喝都不错了。
凌岚摇摇头,道:“未必是福,谢家这样的隐世家族,总是一个隐患,现在是时机不对,时机到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六根清净,情愿在深山里当和尚尼姑。至于谢绝,想要为我效力,不把脚走出血来,是没可能站到我面前的。”
凌峰挑眉,“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能收服了他,人才总是多多益善。”
“这是自然。”凌岚点头,兄妹俩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继续品茶。
夜半三更,一个人影在宫墙上飞窜着,正是乔装打扮后的谢绝,谢绝在被侍卫拖走前,看到了凌岚的手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后却明白这是要他夜半三更的时候来到她的面前,他以为这是凌岚的考验,心中激动,便屁颠颠的来了。
此时,凌岚正在睡觉,她的怀里躺着小王爷,看着就像是一对姐弟,谁能想得到小的那个要娶凌岚做媳妇呢?忽然,凌岚睁开了眼睛,坐起身,见小王爷睡得正熟,便没有吵醒他,起身到了帷帐外,想看谢绝还要多久才能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