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小萌那一阵子,什么话都听不进。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真的是想与外界隔绝的,仿佛就像一种本能似的。
垂了眼眸,麦芽想,祁牧野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但是应该也只是因为她没听话或者单纯是担心孩子而已。
本来有想过将那些地契弄到手之后再离开的,可是仔细想想自己这点儿能耐要怎么玩儿得过他的老奸巨猾呢?那些地契,只当是换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有朝一日,她一定要他十倍奉还。
当然麦芽也知道,自己这念想也顶多是个念想,她什么都没有怎么让祁牧野还?无奈笑笑,觉得自己想法足够天真。
“你安心呆着,我回沈园。”
说着,景莲起身离开,看着他有些孤独的背影,小麦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有些可怜的。
这一次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找景莲帮忙,主要,她太懂得景莲的对自己的企图了,钱债好还,情债,却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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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牧野疯子似的到了沈园,四处挂着黑白色,大大奠字很是晃眼,眦目欲裂的紧握着双拳,连人家主人的允许都没有就一路硬闯。
“先生,请您放尊重一点,沈府有白事在办。”
瞧着眼前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人拦着自己,祁牧野差点要气疯了似的。
“给我滚开,让景莲出来见我!”
“您……”
“祁家三少大驾光临就这么大的阵势,阵势让我有点害怕呢。”
景莲慢慢悠悠的从内堂出来,一身纯黑色的手工西服,狭长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些许嘲讽,因着这几天在医院里陪着沈碧青,如今又要张罗丧事的原因,他有些憔悴,眼下有两片青色。
祁牧野大步走向前,一把拽起景莲的前襟,登时,让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公分,甚至连对方眼瞳里的倒影都看的清清楚楚。
“麦芽呢?把她交出来!”
满意的看着他这狂暴的样子,景莲笑的无辜。
“我哪儿知道她在哪里?你自己的妻子丢了就来我这找人,不太对劲吧?”
满面轻松的看着祁牧野,景莲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装失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自己也是会的很!
“你别太过分,景莲,要不是看在青姨的面子上,我——”
“啧啧啧,这话说的可真好听,看在我妈面子上?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沈府上下都在准备丧事,你来闹场子,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景莲的眉毛一挑,那语气果真让祁牧野有些耸动,撒了手。
淡然的将自己被弄皱的衣服前襟弄平整,景莲淡淡笑着。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心里清楚!青姨的去世我也很难过,但是这不是你利用让就这么离开的借口。”
借口?景莲忽而一笑。
“你要是有证据可以去警察那里,哦,对了,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
“景莲——”
“三少,冷静一点。”
石磊哪里见过这样的祁牧野,平日里都冷的跟冰一样,一沾上麦芽的事儿就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人家这可是办着丧事呢,要是真报警了,那可真就说不清了,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红白二事,这会子来人家家里闹,不是要拼命的节奏么?
“啧啧,你这样子,可真是不怎么好看呢。”
景莲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快意过。他们都说他祁牧野有情有义,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怎么有情有义的。救命恩人的灵堂也能来闹,嚯,果真是好大的情义。
“我告诉你,祁牧野,别以为你有祁家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你来闹灵堂要是被你家老爷子知道了,怕是……”
“畜生,你在做什么?”
话音还不等落下,祁正刚已经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将刚刚那些话听了大半去。
祁牧野回头,瞧着板着一张脸的老头子,忍不住抿了抿唇。
“这种时候是让你来闹事的么?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伦常!”
祁正刚的话让祁牧野的面色更加铁青,就像是化不开的墨一样。
的确,现在沈府办丧事,于情于理他也不应该在灵堂前大吵大闹。回头,看着沈碧青的遗像挂在那里,他的心也不好受。
“祈伯父来了,正好,请带着您儿子一起离开吧,我说过,我母亲的灵堂不允许任何祁家人踏进来,如果现在不走的话,那我就只有选择报警了。”
今天可谓是景莲占尽先机,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祁牧野真是一点理都不占,妻子丢了哪里有去别的男人家里讨的做法。
狼狈的看着景莲,祁牧野忽然笑了。
“你不用太得意,等我找到麦芽,咱们商场见。”
说着,转身离开沈宅,祁正刚想要往里一步,却被景莲一个眼神给制住。
“祈伯父,请吧。”
伸出手,指着大门的方向,祁正刚只能讪讪离开。
毕竟,景莲现在是沈府的话事人,他就算是再想给沈碧青上柱香都好,也不能硬来。
拄着手杖离开沈宅,父子俩在大门口迎面而立。
“真是丢人现眼。”
一开口,父子俩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石磊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退到一边装隐形人了。
“丢谁的人?现谁的眼?祁董事长也没到老糊涂的年纪,现在说话怎么让人听不明白了呢?”
祁牧野这话一说完,石磊差点腿一软跪下,老大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老爷子这么说话?
“三少……老爷子……”
“祁牧野,我告诉你,我说过我要保景莲,就是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儿,祁牧野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
“是么?那我还真是拭目以待呢,祁董事长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也会记的一清二楚,再见面,不是父子,是敌人。”
说完,祁牧野上了车。
石磊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老爷子,您别跟三少生气,他是——”
“石磊,还不上车?”
摇下车窗,祁牧野冷声说着,显然是觉得他有点儿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