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劲挣扎了半天,最后想了想还是没问,万一是人家没来,自己问了,那不是在大少爷的伤口上撒盐么?
“大少,医生说,您的情况可能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
祁牧霆抿了抿唇瓣,抬眼看着何劲。
“这件事别告诉她,知道么?”
这话一说完,何劲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对不起啊大少,我欠了嘴了,不过,少夫人既然都没来的话,这件事,应该不会穿帮才是。
“大少放心,我不会告诉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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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落寞的走在街上,脑子已经是放空的状态,低着头,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此时此刻,她的想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手放在小腹上,以前不想争抢的念头都没了,她在想,如果自己也努力一次的话的,为了孩子,将祁牧霆留在自己的身边的话,自己会有机会么?可是现实并没有她这样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周,毕业答辩,婆婆在家里举行了一场酒会,麦芽跌落泳池,惊心动魄的一天,如果不是估计自己腹中的孩子,她一定奋不顾身的跳进去。
那一刻,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感让她战胜了所有,甚至因此而愧疚,她终于想要做出决定和祁牧霆摊牌,想着至少也该给自己一次机会,至少也该让祁牧霆知道这一切,却不曾想,那个女人竟然找上门来……
多讽刺,他和那个女人也有了孩子。那自己的孩子呢?算什么?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雪晴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灰暗无比,而她所有的希望就是这个孩子,她能求助的人,也只有自己唯一的亲人,炎以泽。
“雪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看着面前憔悴的人,炎以泽心痛的难以复加。而雪晴还是坚强的宽慰着他。
“小舅,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只是……可能要麻烦你想办法带我离开了。这里,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了。我想要离开,小舅,我求求你,带我离开!”
炎以泽动用了自己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好在,他认识一个很有能耐的法国人,在他的帮助下,雪晴远走他乡在巴黎落了脚,化名为sno,开始了出于她的新生活。
巴黎,那个城市,转眼,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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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抽离回来,可是情绪却还久久不散,心脏有些钝痛,有些痛苦,可能真的很难忘记,时间,未必是良药,还有可能让伤口溃烂。
雪晴双眼有些失焦,她真的不知道六年前的一幕一幕,自己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晰。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那些,不能忘掉的伤痕。
哪怕,后来商子琳对她说,这一切,不过是祁牧霆的故意为之,都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用来蒙混那些董事会的老家伙们。就是怕那些老家伙打她的主意。
可是雪晴不明白,如果说这个男人真的怕自己受到伤害,就应该压根儿都要来招惹自己。他招惹了,搅乱了自己的一池春水,又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挣扎。
他……其实挺残忍的,冷静的残忍。
难道,他就没有一刻想过要和自己说清楚么?
呵呵……矛盾的心情让雪晴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只是,她倒是觉得两人能够这样平静的吃一顿饭,也是很难得的。
至于以前那些事,雪晴想,记得不记得又怎么样呢?
及时自己那么努力的去抗拒,可是,兜兜转转,她总是绕不开这个男人。
沐尘喜欢他,难得他也愿意让自己和沐尘回来,爱情,也许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这样消极的想法,从她回到祁牧霆身边,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脑子,心脏,然后变得有些麻木,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一点,别被那些表象冲昏了头脑。
她曾经心动过,却也只是曾经。
破镜难圆,碎了的心,要如何才能缝补的上呢?
祁牧霆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安静的进餐。
就算她不说,也猜得到,她又想起一眼的事了。其实,自己欠她一个道歉,至少,应该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好好的跟她道歉。只是,不知道她是否给自己这个机会。
“雪晴……”
“嗯”
抬头,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祁牧霆正要说着什么。惊喜的女声却打断了两人。
“真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姐,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我都想你了。”
容唯一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然后自动自觉地坐在雪晴旁边。一点儿都看不出她刚刚哄了于敏素。两面三刀的本事越发厉害,就连和商子琳这样演技大咖过招的祁牧霆对容唯一这毫无攻击性的笑容也放下了些许戒备。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容雪晴还是很在乎这个妹妹的。爱屋及乌,雪晴在乎,就是他在乎的,仅此而已。
“是啊,好巧,你最近很忙吧?吃饭了么?要不要一起?”
雪晴看着妹妹,并没有要提防的意思,家人里除了炎以泽,另一个能对她好的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虽然她的母亲和自己关系并不好,但是……血缘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的啊。
“我的好姐姐,我真是要饿死了,最近我在想办法逃避去公司里呢。”
很是自在的举手示意侍者,容唯一不拿自己当外人儿的看着点了一份牛排以及一份鹅肝。本来这些事在姐妹中也没什么,在正常不过,可这姐妹情深的戏码放在她身上只能用一种好大一朵白莲花来形容。
“爸……催着你去公司么?”
虽然不是很想称呼那个男人为父亲,但是,她姓容,这件事,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
就算逃避了,也是事实。
“嗯,可是我对公司的那些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姐,要不,你回来帮帮爸爸,毕竟你是爸的女儿,是我的姐姐啊。”
拉着容雪晴,容唯一诚恳的语气让人很难怀疑她另有目的。
事实上,她是吃准了雪晴的个性,术业有专攻,虽然出生在商贾之家,但是雪晴更多的是继承了母亲的文艺气质,她喜欢画画,对于那些商场上的事儿真的一点都不行。
“唯一,我不行,我不懂那些的。”
“这种东西学一学就会了啊,再说,有姐夫在,你怕什么啊。”
容唯一强忍着心里的嫉妒叫祁牧霆姐夫,天知道,这样称呼自己心仪的男人,都不如杀了她更痛快。
可祁牧霆确对这个称呼很受用,仿佛,自己和雪晴真的是平常夫妻那般。
目光温柔的看着容雪晴,见她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样子,祁牧霆的心里,更高兴了。这样的小小变化落在容唯一眼里让她心里对容雪晴的憎恨更加浓烈。
明明整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就能轻而易举的赢得祁牧霆的关注和喜欢,她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
“姐夫,要是我姐找你帮忙,你一定会帮的,是吧?”
祁牧霆点头,郑重回应。
“嗯。”
雪晴脸一红,眼神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容唯一见她没有继续抗拒,趁机游说到。
“姐,就这么说好了,咱们姐妹俩一起去公司,你是容家的长女,以后要继承公司的,现在也该学一些了。我也会努力学习,好好做你的住手。”
容唯一的话让容雪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更多的是感动,毕竟这么多年,外界从来没有把她这个所谓的容家长女放在眼里,反而是容唯一,始终被认为是容家的千金。
今天能听到她这番话,虽然雪晴无心容家的继承权,但是心却是暖的。
从未涉世的雪晴哪里知道这世界有一种人就是变色龙,随着环境伪装变色,在最关键的时候,咬人一口。
容唯一,就是变色龙,无害,不过就是她的巧妙伪装而已。
三人的午餐之后,容唯一回到家就开始了自己周详计划。
只有把容雪晴拉到自己身边,才能知己知彼。到时候让她焦头烂额应接不暇,不仅为自己成为继承人巩固地位,让所有人看清她们之间的差距,同时,也让祁牧霆知道,谁才是适合他的那个女人!
容雪晴,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个寄生虫而已!
等着看吧,容雪晴,你未来的日子,已经会很多姿多彩的。
“唯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爸想要把公司交给你,怎么可能让那她……进公司呢!”
容莫离的话让容唯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爸,你别这样么,好歹她也是我的亲姐姐啊。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让外人说出不是来啊。现在很多人都在传闲话,说妈妈容不下姐姐,说我找个妹妹飞扬跋扈呢。您希望看到别人这么说我们么?”
容唯一编瞎话的能耐越来越炉火纯青,容莫离从小就对她宠爱有加,当然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
抿了抿唇,思量一番之后,只好做了退让。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让她进公司吧,不过说好了,她要是真不是这块料,也别浪费公司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