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豸彪的箭术是跟“神箭手”吴老鬼所学。在中原之地除了师父,没人敢在箭术上和他一较短长。他自己也十分自负,认为天下除了师父吴老鬼,没有第二人可以躲得过他的连珠三箭,若是使出绝技“旋劲箭法”来,就是吴老鬼也不敢妄自托大能全部躲过。刚才他连射九箭,而且后三箭竟迫使自己用上了绝技,却只将秦老三射落下马,觉得心中大受打击,脸面更是无光,心头恼恨至极,催马奔至秦老三跟前,抡动板门大刀,恶狠狠猛劈下去,意欲将其断成两截,方消心头之恨!
秦老三身中四箭,最后那三箭箭箭皆重,竟然未死,已算是造化,此刻哪儿还有躲避的力气?他俯趴在雪地中,眼睁睁任凭那刀往自己身上落下。
七王子刚才那一摔又是不轻,全身骨骼似散了架子一般,酸胀/疼痛,晕晕乎乎之中见那秦老三就要丧身在余豸彪的刀下,心中大急,张口叫道:“余豸彪住手!”声音虽然不是太高,而且语音中还有些颤抖,但他久居帝王之家,语气之中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来。
余豸彪自十七岁起就在大梁国的兵马老元帅石焕章帐下听差,跟随他东征西讨十余载,无数次九死一生,如今的功名富贵是自己用自身的鲜血和生命一点一滴挣取来的,可谓“滴血寸功”,也由此得到上至朝臣、下至庶民的崇敬。十几年来,余豸彪已经听惯了人们尊称他“飞虎将军”,这称呼不只说明他地位的尊崇和人们对他的认可,更代表他本身所立下的赫赫功绩——也因此,他自己的名字倒渐渐淡忘了。此刻,乍一听有人直呼其名,确实感到不适应,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不由自主的愣怔一下,手中的板门大刀顿了顿,停止在半空中没有往下劈落,怒声喝骂道:“妈的!哪个吃了熊心吞了豹胆?!敢直呼老子的名头?”抬头看时,却见那七王子周让在不远处的雪地中正自爬起。
余豸彪心中豁然,豹环眼一眯,透出两丝凶光,阴测测地道:“啊,我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七王子。你刚才如果趁机逃了,本将军也许网开一面。既然不肯走,还要充当临危救难的大英雄,哼哼!那就不要怪本将军无情了!”
俯卧在雪地中的秦老三听得周让没有逃走,心中大急,强忍住疼痛,双手撑地侧转身子,对周让大叫道:“七王子快逃!秦老三贱命,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呀!”
七王子周让从雪地上艰难爬起,听了秦老三急切的叫声,心中感动之余,心说我是想跑,可跑得了么?想到被抓将回去,说不上会受到什么样的酷刑折磨,心头不由惊恐沉重起来。又想:“反正事已至此,害怕亦是无用。”左手捂住右肩伤处,挺直腰杆,走至秦老三近前,说道:“秦壮士舍命相救小王,小王有何颜面独自逃生?”转头对余豸彪道:“逆贼!你放了他一条生路,本王跟你回京,是杀是剐,随你们便了!”
余豸彪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让一眼,腮帮牵动一下,呼呼笑道:“七王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京么?皇上早有口谕:见你格杀勿论!至于这厮……”他用刀头一指秦老三,撇着嘴道:“竟敢图谋救你七王子,那他罪也等同,国之叛逆,杀无赦!老子先送他上路!”口中说着,眼睛一瞪,一刀砍下!
周让有心出手相救,怎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知道秦老三为救自己,这条命算是搭到里面了,掩面侧身,不忍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