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吏听了赵毅的话,吓得脸色发白,道:“大人,这可万万不可啊,东厂的番子都是有九千岁撑腰的,咱们锦衣卫去商业街抢油水岂不是和九千岁作对?”
赵毅淡淡一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议,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情,刘司吏你就回去歇着吧。“赵毅见到刘司吏的样子,便知道此刻还不具备和东厂作对的资本,但是商业街的掌控权必须夺回来,锦衣卫士天子亲军,绝不能被东厂压在下面。
*****
傍晚时分,赵毅送走刘司吏,便回到了卫所的后宅,一天下来,他的精神疲惫了很多,回到卧室里,赵瑶瑶笑吟吟地给赵毅脱下笨重的靴子,给赵毅换上了轻柔的布鞋,笑眯眯看着赵毅带回来的包袱,问道:“相公,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赵瑶瑶轻轻的接过赵毅递过来的包袱,打开一看不禁惊呼一声,这包袱中是一件淡黄色的飞鱼服还有锦衣卫千户的腰牌。
“这.这是。。”
赵毅轻轻地从后面环住她的纤细腰肢,微微笑道:“这是圣上御赐的飞鱼服,而且是破例赏赐的,和普通锦衣卫穿的是不同的。”
“真的”赵瑶瑶被赵毅抱着,脸色不由一红,显得有些局促,如此华贵的衣服,真是看起来威风的紧啊。
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小梅清脆的声音:“夫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我听牛勇说,老爷被赐了飞鱼服。”
赵毅不仅咂舌,这小梅什么时候变成了密探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了。
一会儿功夫,小梅就匆匆的跑了进来,吓得赵瑶瑶连忙从赵毅的怀中挣脱出来,勉强挤出一副静定的样子道:“老爷已经说了。”
小梅撞到了这一幕场景,脸色微红,咳嗽两声,才故意当作没瞧见的样子道:“我是刚听牛勇说的,以为老爷还没回来,便来报信了。。”
赵毅顿时无语,这牛勇嘴也太大了,看来牛勇已经被小梅彻底降伏了,赵毅为了缓解赵瑶瑶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这牛勇真是个大嘴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听到赵毅要收拾牛勇,小梅脸色一惊道:“老爷,不怪牛勇,是小梅多嘴了。”
赵毅见到小梅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道:“我原以为牛勇那个糙人不会招女孩子喜欢,没想到啊。。哈哈哈。”
听到赵毅的话,小梅脸色顿时红成一片,害羞的说道:“老爷就会取笑我。”
赵瑶瑶笑道:“相公你就会欺负小梅,好了,小梅,你去把老爷的飞鱼服好好的洗一洗,然后整理好放进衣橱里,说不准什么时候,老爷要穿的。”小梅听了赵瑶瑶的话,拿过飞鱼服飞快的跑走了。
*****
清晨,西城千户所的空地上,两百多个校尉列成队伍,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只是勉强表现出一点儿对新任的千户的尊重。这些校尉的队首,分别站着牛勇和另一个从别的卫所里调来的百户李佳骏,这李佳骏是从东城千户所那边调拨过来的,年纪三旬左右,双眉浓如漆膜,虎背熊腰,不过此时李佳骏正脸色不善的站在队首,东城千户所那边虽说油水不算太多,但是也够养活一家老小,虽然从东城的总旗到西城提升到了百户,却是亏了太多,不止是他,就是下头的这些校尉,那个心里没有怨气?所以见了千户大人,也没有太多巴结的兴致。
京城卫所的饷银每年不过十几两,大多数的时候朝廷还不付现银,除了发些米粮,有时候都会拿棉花之类的货物来抵饷银,再加上上头的人克扣一些,到手的连十两都没有,现在又被调进这倒霉的西城千户所,连平时的油水都没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赵毅看着底下怨气冲天的校尉,虽然昨日已经打过照面,不过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了,赵毅面对着底下幽怨的眼神,咳嗽一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召集大家来是要给大家立立规矩,从今日起,我不想听到有人去讹诈百姓的钱财,谁要是敢去讹诈百姓的银子,可别怪我不客气。”
底下的众校尉听了面面相觑,本来就没有油水了,既然连百姓的银子都不能讹诈了,这不是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吗?虽说百姓也诈不出几个子,可是蚊子在小爷是块肉,这千户是不是疯了?逼着大家喝西北风?
李佳骏在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喊道:“大人,卑下有话要说。”
赵毅的目光落在李佳骏的身上,笑呵呵的道:“怎么?李百户有异议?”
李佳骏冷哼一声道:“异议不敢,只是有些话要说,大人,这么多校尉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弟兄,每个月没有几两银子,连度日都吃力,现在咱们都跟着大人做事,大家也都肯为大人尽忠,可是大人立规矩,让大家不许勒索百姓的钱财,这又是什么意思?咱们锦衣卫的饷银是多少,大人应该知道,光靠这点银子,难道让大家都喝西北风嘛?肚子都填不饱还怎么当差?”
李佳骏的话触动了不少校尉的心声,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于是纷纷抱怨起来:“大人,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没了银子可怎么活啊。”
“我家娘子刚刚生了个胖小子,小的还指望拿点银子给她补补身子呢,大人不能让小的断了银子啊。”
“是啊,大人,我们跟着千户大人也不指望升官发财,但是只求能温饱啊大人。”
赵毅笑眯眯的看着大家抱怨着,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脸色一变,冷声道:“都说完了吗?你们说完了的话,本大人该说了!”赵毅冷若冰霜地道:“咱们锦衣卫都是天子亲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上,今天规矩已经立下了,谁要是敢犯一次,本大人绝对让他人头落地。”
本来吵杂的空地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不敢在七嘴八舌的抱怨了,赵毅这句话还是很管用的,谁也犯不着为了一点银子就丢了性命,而且听说皇上对赵毅很欣赏,听说还破例赏赐了飞鱼服,真要收拾他们,还不像捏死只蚂蚁一样。
李佳骏这时候也不吭声了,虽然心中万般的不服,却不敢在当出头鸟来反驳赵毅。
赵毅看着底下安静的众校尉,满意的道:“刘司吏.”
刘司吏连忙站出来道:“卑下在”
赵毅道:“按人数点卯,点卯之后安排大家巡守,坐探,让大家打起精神,好好的办差,我不想看到有人偷懒。”
刘司吏连忙道:“是”
点卯之后,众校尉才一哄而散,一干人纷纷去签押房里接各自的差事,那李佳骏的边上也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现在都不敢跟赵毅抱怨,但是李佳骏毕竟是百户,都来吐下苦水,李佳骏听着众校尉七嘴八舌的抱怨着,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他不禁怒道:“这些和我说了有什么用?没听见千户大人刚才说的嘛?都老老实实去办差吧。”
签押房里的刘司吏也趁机笑呵呵的劝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千户大人也是为了百姓好,大家都理解一下,我相信赵大人不会亏待咱们的。”
一个校尉冷笑道:“实在是没饭吃了,我就去千户大人家混饭吃去。”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这时牛勇忍不住怒道:“胡说什么?赵大人待人很好的,有神话,有胆子就和我去大人面前说去。”
众校尉才想起边上有牛勇在,大家都知道牛勇是赵毅身边的人,一个个收了笑容,都不吱声了。
刘司吏怕众人闹起来不好,连忙道:“牛校尉说的不错,大家都好好办差去吧。”
*****
司礼监
司礼监的大堂内,几个小太监分别坐在桌案上,将通政司抵赖的奏折纷纷整理起来,那些事可以直接发给内阁的,那些事要称颂给圣上御览的都要整理清楚,一点都不融出差错。
此时,大堂的座椅上空无一人,可是在下边的座位上,曾公公却抱着茶盏品着茶水,曾公公可是九千岁身边的红人,也算跺跺脚地皮能颤一颤的人物。
宫里的内侍太监都知道,这些日子曾公公的心情不太好,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所以也没有人赶在这个时候惊扰他,连说话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弄出声响惹了曾公公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有个内侍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到了曾公公的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曾公公本来就阴沉的脸上更加不好看,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他挥了挥手,道:“好了,都出去休息一会。”
桌案上的小太监们听了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如潮水一般悄声无息的撤了出去。
曾公公慢悠悠的开口道:“立规矩不许讹诈百姓?”
“是,听说那群校尉都很不满,一个个捞不着油水肯定会反弹的,这个赵毅一点为官之道都不懂。”报信的内侍太监一脸鄙夷的说道。
曾公公微微点头,眼中掠过一丝鄙夷道:“那咱们就座山观虎斗吧,还想派东厂的番子去找他麻烦,看来是咱家高估他了,就看他怎么死,呵呵呵.”
“这事儿要不要和九千岁汇报一下?”
曾公公犹豫了一下,道:“咱家亲自去说,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