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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亲人又如何(1 / 1)

“老爷,”秦氏提高声调,“这些年,我占娘家便宜还少吗?薇儿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娘家捡最好的送来?这法师的钱,您好歹得出了吧。这碧云苑的主子,可是您的亲闺女!跟我娘家有什么关系。”

竺赫搓着手,脸涨得通红,略尴尬了片刻,便有了由头:“反正汐儿走了,薇儿也不会住在这里,既然这样,我也不占你娘家便宜,咱们直接关了院门,何必费那么大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有太子在,我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府上闹鬼。”

秦氏出身商贾人家,娘家虽是平民,却财力极为雄厚,否则秦氏也不能以平民女子的身份嫁给贵族竺赫为妾了,普通平民家庭的女儿,即便攀上贵族,能当个侍寝的丫头,已经不错了。秦氏不但由丫头升为了妾,还在桓夫人死后被抬为填房。

说起来秦家的确没少为竺碧薇出钱,可竺赫心里却有个疙瘩——他却没捞着什么啊,秦氏是由妾升为填房,不像桓夫人,人家好歹带来了丰厚的陪嫁。

而且,秦氏一抬为填房,就接管将府家务事,家里的财政大权被秦氏把持着,他的日子,反而比桓夫人在时还拮据了。

竺碧薇一心尽快更名,见父亲吝啬,心里气已经不打一处来。

她冒充竺羽汐的身份,而这碧云苑的主子,却是竺羽汐的亲姐姐。竺碧薇原本想让父亲巴结好嫡长女竺羽诺,把碧云苑的地契要过来,免得日后万一太子提起,会有什么漏洞。可这个鼠目寸光的父亲,在巴结瑞王夫妇的事情上,破天荒地有骨气。

地契她不强求父亲了,反正她日后跟着太子,又不会回府居住。可碧云苑的诡异,她不但耳闻,还亲眼见识了一次,她的婚事迫在眉睫,还有好多漏洞没有补齐,她可不想因鬼怪之事生出变数。

要让皇家知道将府招惹鬼怪,竺碧薇这个太子侧妃,这辈子都是不能想了。可她的堂堂二品大员老爹,竟然不先筹划这个,又迫不及待地算计起了花费。

竺碧薇对这个家,也真是要醉了。

她沉了脸道:“怪不得大姐一离开将府就翻脸不认人,父亲,我若有个贵族外祖,我也当真不愿回来。”

竺赫听了这话方才面色缓了缓,却又露出些得意来:

“我的乖女儿,你敢在太子府提起你这个有钱的平民外祖吗?要不是你未来的夫君、太子殿下恩准平民经商,你的外祖能有机会成有钱人吗?你的外祖为什么巴结你,不就是因为咱们是贵族他们是平民吗?你这辈子的荣辱,可跟将府是绑在一起的。你父亲我的官阶越高,你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也就越重。你外祖钱再多,能买来你的尊贵吗?平民,说得不好听点,比贱民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子准许他们留下一半的经商所得,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他们还能翻身做贵族,别忘了,你现在的外祖,是桓太师!别再提,想都不要想你还有个平民外祖,这可是欺君之罪!”

秦氏和竺碧薇果然都虽然面色极为不悦,却都住了口,恨恨不语。

“就这么说定了,封园的费用,有人出,就请法师,没人出,就直接关门。当务之急,先更名,嫡女从羽,就叫竺羽薇。太师虽然多年不理睬竺羽汐,可大婚他必定出席,还有竺羽诺,她的性子可不是好劝的。这些大事,没我,你们办得了吗?”

竺赫利索地交待完,顿时感觉自己高大上了许多,从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在女儿心中,他这个父亲的形象从来不伟岸,他知道,可和太子联姻的事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竺碧薇再瞧不上他,也不敢造次。谁让他这个父亲,掌握着她此生最大的把柄呢。什么封园,十有八九那鬼是瑞王府弄出来的,让他花钱摆平,没门!

“老爷——”秦氏立即回过神来,她忍了这些年,可不能功亏一篑。于是秦氏妖媚地过来搀扶住竺赫,柔声说道:“老爷真是雷厉风行,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我和薇儿自然是什么都听从老爷的安排。”

秦氏对竺碧薇使了使眼色,竺碧薇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父亲再不成器,却是当今圣上救命恩人的儿子,借着这层关系,太子即便不喜欢自己,也不敢不给好脸,更何况,太子明显对自己是相当中意的。

竺碧薇便对秦氏说:“母亲,将府的钱都要用在关键时候。封园还是要封的,以防万一。”

秦氏忙保证道:“女儿你放心,封园的钱,你外祖义不容辞。”

听了这话,竺赫才略微露出了好脸色,竺碧薇也便莞尔笑了笑,下台阶说:“父亲,那现在就专心办最要紧的事吧。女儿的荣辱和将府的荣辱可是一体的。万一他日父亲添了弟弟,咱们竺家,还要世代流传呢。”

竺赫满意地点点头:“嗯,你们懂事就好。其他的事,我自然会办好。”

“父亲,太子带走汐儿,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汐儿?”竺碧薇做出满脸担心的样子。

竺赫哼一声:“她敢在太子面前废话那么多,太子没当众要了她的命已经算仁慈了。既然跟了去,就由着太子要杀要剐,反正我将府是再没有这个人了。”

“可是,她毕竟是从将府被带走的,若传出去,带累的,不还是咱们将府的名声吗?我确定,她没有失忆,也没有傻。”竺碧薇眉头紧皱,说出了心底的话。

太子已经代替圣上治理国家,威势形同帝王。宫禁森严,她可不想自己带着瑕疵,被太子妃挑拣。太子侧妃的位子上没有过失,太子登基后,才能名正言顺当皇贵妃。

竺赫也立即想到这一点,愣了愣:“这个,反正管她有没有失忆,她是有病才会太子驾前失仪,这应当不会有影响吧?”

“哎呀!”秦氏突然反应过来,“汐儿倒霉,跟着倒霉的不就是我吗?她现在可是和薇儿换了身份啊。”

秦氏的身体战栗起来。填房或妾氏的女儿犯错,要加倍严惩的。

“老爷——”秦氏扑到竺赫身上就哭了起来,“我自从跟了你,尽心尽力,从来没有懈怠,你可要救救我啊——”

“母亲——”竺碧薇皱着眉头,重重地一声呵斥,“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秦氏被斥,方才紧紧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你教女不善的罪责是逃不脱的。汐儿和碧荷两个女儿受罚,都是汐儿有病引起的。我看你还是放出话去,和碧儿一起思过三年吧。”竺碧薇思忖道,“将来我到了太子府,如果有机会见到汐儿,安排妥当了她,你才会安然。”

“薇儿,我可是你的亲娘啊,你怎么忍心——”秦氏跌坐地上,直接傻眼了,她也知道,似乎竺碧薇提出的,是最可行的方案。

身为填房,教养庶出女儿是义不容辞的,更何况,竺羽汐顶的,是她亲生女儿的名。

“还是薇儿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为了女儿,就委屈你了。我这就让人替你给太子妃上呈悔过书。”竺赫交待道。

“不够。母亲,还要委屈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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