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界的面积比地球上要大许多倍,这南疆也是一样,高山大川,重峦叠嶂,一道山连着一道山,一座岭接着一座岭,里面尽是参天古树,厚叶丛林,各种毒虫异兽,恶瘴邪烟密布,而且尽是未开化的土著山民,连语言都不通。
朱孔阳和高玉成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也有数千里方圆,相当于原来小半个中国大,要在这么大的范围里寻找一座蛇王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两人先划定一块区域,先找个地方开辟洞府安顿下来,一边修炼一边寻找,过一段时间再画另一块区域,如此迁徙而行。
开始时还一心盼望着早日找到合沙奇书,后来逐渐淡忘了本来目的,修炼之余,从山中采药,茫茫大山,很多都是亘古以来从没有人到过的地方,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天才地宝,各种草药就不必说了,单是珍奇异兽,就见了许多。
有三个爪子的神鹰,有能喷吐毒烟的蟆狮,有五米多高的白猿,有十几米长的蜈蚣,有薄得跟纸片似得蟒蛇,琵琶样子的毒蝎……
朱孔阳和高玉成仗着两套顶级仙剑,横扫各种毒虫猛兽,收获各种毒液、内丹、鳞片、獠牙……或是可以入药,或是可以炼器。
剑术与日俱增,又长了许多见识,到后来就不在一心奢望合沙奇书了。
偶尔朱孔阳问高玉成,常年在这穷山恶水,毒瘴弥补的原始丛林里面生活嫌不嫌苦。
高玉成回答:“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行来,见识了这个世界的广博浩大,于剑术法术上都有提升,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历练,是修行路上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他又问朱孔阳,朱孔阳比他还要洒脱:“这里就是个天然的药园和动物园,咱们一路行来,每天都有惊喜,各种各样的草药和异兽,想杀就杀,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哈哈。”
朱孔阳采集草药制成标本,黏在布帛上编写《孔阳本草经》,又让高玉成画上各种异兽肖像,再以仙法形成立体能动的图像,编纂《珍禽异兽志》,逐渐地磨练成一位炼药宗师。
高玉成还在朱孔阳的帮助下捉了一对五爪飞狸,长得既像狐狸,又像豹猫,雄的通体火红,雌的雪白,皮毛比貂还顺。脑门上生着第三只眼睛,瞳孔里光色随时变幻,能够透视山岩泥土,甚至连朱孔阳用少清神光布下的禁制都能看穿,目力所及可达三四千米!
高玉成的这对飞狸已经通灵,有些气候,胸前生出第五只爪子,大小由心,能隐能显,最坚硬的花岗岩被它一抓,就跟抓豆腐一样。
高玉成刚开始抓他们的时候,生怕三阳一气剑凌厉,误伤了他们,用他原来的师父栾清渚留下的那口飞剑,被飞狸胸前金爪抓住,咔嚓一下,就碎成了铁渣。
而且他们既然叫做飞狸,是因为他们背后长着四片肉赤,能聚气乘风,短程飞行速度极快。
这东西本是洪荒时期一种水陆两栖的异兽,生育的时候极为艰难,雌狸产后就跟死去一样。
雄狸又很绝情,每年只交配一次,荷尔蒙释放完毕之后,就转身他去,不管雌狸死活。
雌狸生产之前,都要努力做窝,弄得精巧曲折,跟迷宫似地,但他们骨肉之中有一种异香,生产的时候,更加浓烈,比麝香还强,容易引来天敌,将母子一起吃掉。
朱孔阳和高玉成就先逮到一个雄狸,那东西飞行绝迹,来去如电,又能看穿仙法禁制,朱孔阳让高玉成拿着青蜃瓶,自己持龙雀环,两下里围堵,好容易才将其制服。
后来又去找雌狸,花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正遇上飞狸的仇敌,一只独角吹蚺找到,将新出生的一窝小的全给吃掉,又要去吃雌狸,雌狸无法逃走,被蛇王尾巴卷起,在半空中吱吱地叫,多亏两人及时赶到,高玉成用三阳一气剑斩了那独角吹蚺,将雌狸救下。
那雌狸因是高玉成救的,又得他悉心照顾,很快便认了主人,她看着弱小,本领极大,一般的毒虫怪兽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中间那只眼睛又有神效,哪里有千年难得的肉芝,哪里有深埋地下的寒铁,哪里有古仙人遗留下的洞府,都是一望便知,数年之间为他们找到了好些天才地宝。
雄狸本领稍弱,但极桀骜,好几次差点咬了朱孔阳的手,气得朱孔阳吓唬他要用飞剑斩了,高玉成一再苦劝方免,他还要留着他繁殖小狸。
好在等雌狸恢复之后,就能帮助教训雄狸,她比雄狸多了三百年道行,每当高玉成跟他沟通亲近的时候,雌狸就在旁边蹲着,他要是敢对主人不敬,别说动口咬人,就算是爱搭不理的,雌狸过去就是一爪子,雄狸那一身火红色的皮毛,人见人爱,雌狸却毫不怜惜,每每当场抓出血来,雄狸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最后只能双手抱头,耷拉耳朵伏在地上,或者干脆翻白,四爪朝天,露出肚皮,任由宰割,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气。
高玉成给雌的取名阿狸,雄的起名阿火,白天晚上带在身边洗澡投喂,沟通感情,时间一长,终于把高玉成当作伙伴,雄狸和雌狸唯有交配时候方显亲近,平时两看相厌,这回反倒都跟高玉成好起来,一个让高玉成梳毛,另一个就要翻起肚皮让高玉成抓痒,互相撒娇卖萌跟主人争宠。
这日,师徒二人设法收取五行精气,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这人真的是掉下的来,左肋下一个血窟窿,后背从肩至臀长达半米多的血痕,整个肩胛骨都几乎被砍成两半,浑身都被鲜血染头,双眼睛闭,气息微弱。
朱孔阳查看他的情况:“他不止有外伤,神魂也似乎受到雷击,得赶紧救治。”他让高玉成去打泉边打水,先取丹药给这人服下,然后割开衣服,用泉水化开药粉清洗伤口,最后再涂上药膏,把伤口封住止血。
这人很快就苏醒过来,看见朱孔阳,一把将他手臂抓住:“我昏过去多少时候了?”
“没多少时候,大约一刻钟吧。”
“快,快去那边。”这人用手向北边一指,“五台派的林渊在那里用小孩子炼剑,咱们得赶快去救人!”他说着挣扎着还要起来,伤口崩裂,又涌出血来。
朱孔阳扶他躺下:“你在这些歇着吧,我去就行了。”
“不可!林渊是五台派的高手,久负盛名,人又极其奸诈狡猾,还是咱们一起去。”
“你这个样子,即便去了又能做什么呢?稍动一下就要流血,快躺着吧,不就是林渊么?我们先去会会他,如果不行,再回来找你帮忙。”
朱孔阳知道救人要紧,不由分说把他按躺下,问明了方向和高玉成御剑飞去。
师徒二人剑光俱都极为迅速,顷刻之间飞出二三十里,果然在一个山坳里,看见下方摆着法坛,周围按照阵势,遍插幡旗,烟雾缭绕,气氛森然。
法坛前面,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道士,长得清秀无比,雌雄莫辨,比女孩子还要娇嫩好看,穿着银白色的道袍,颇有飘然出尘之意,应该就是那号称玄都羽士的林渊了。
林渊是五台派对抗峨眉的中坚力量,跟罗浮七仙数次斗剑斗法,互有胜负,在太乙混元祖师座下极其有名。
林渊此刻批发仗剑,喷涂真气,施法练剑,法坛上凌空交叉悬浮着两口精光四射的宝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左右各有一杆黑气缭绕的大幡,幡杆上捆着两个小孩子,俱才两三岁大,都被摄魂之术所迷,痴痴傻傻,颜色迷离,随着林渊的法剑左右摇摆。
五台派作为当世唯一能够在剑术上跟峨眉派一论短长的道门大派,着实有好些练剑法门,如天魔诛仙剑、百灵斩仙剑等惊世骇俗的有好几种,朱孔阳也有所耳闻,一看便知,这林渊在炼的是神婴剑,要用三周岁大,而且必须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孩一对,用很残忍的手段祭剑炼魂,最后成就一对绝食凶剑,仙凡俱不能当。
对上这位声名在外的五台名宿,朱孔阳也不敢大意,悄悄跟高玉成商议,师徒两个分作一明一暗,自己出去跟林渊鏖战,让高玉成在暗中照应,如不能胜,就伺机偷袭,或者先把孩子救走,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商议已定,朱孔阳把青蜃瓶交给高玉成,然后突然间飞到山谷正上方,大喝一声:“妖孽受死!”运足真元,贯注两手,掌心相触,一道金色霹雳在两掌之间成型,上通云霄,下彻地府,碗口粗的一道耀眼雷霆,咔嚓一声,对着林渊当头劈落!
这边是峨眉派最著名的乾天太乙神雷,非将九天玄经修炼到一定境界不能发出,朱孔阳这些年在南疆之中与世隔绝,用心潜修,每日服食各种天材地宝,珍奇灵药,把人参当萝卜啃,将灵芝当蘑菇吃,若是普通人这么吃,非得补的七窍流血而死不可,修行人却能用仙法化解药力,助长修行,十数年间,突飞猛进,道行法力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