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作为五台派有名的剑仙,这些年在跟峨眉派的对阵之时,败多胜少,几乎每次都是飞剑品质不行,被敌人绞断,前些年开始发狠,要将神婴剑炼成,但这剑太过有干天合,每次不是找不到生辰相应的孩子,就是孩子已经过了年岁,再不就是有事耽搁,错过了每十年一次的练剑时辰。
先前已有两次将孩子找到,第一次趁着太乙混元祖师外出在五台山上练剑,哪成想引来同门妒忌,趁他不备,暗施手段将两个孩子毒死,导致练剑失败。
第二次他跑到北极,还特地请了几为好友护法,其中有一位是东方魔教的五鬼天王尚和阳,料想肯定万无一失,结果赶上武当派当年被心明神尼逐出山门的长老郝行健北海斩鲸,那郝行健跟尚和阳有大仇,见面之后大打出手,他这里受到余波,法坛被打了个稀烂,两个孩子也都死了。
这回是第三次,他索性不再用人护法,一个人偷偷跑到南疆深山老林里来练剑,一共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前面以血祭炼剑坯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只等今日子午两个时辰,分别将小孩生魂摄入两口剑中,再养炼个十年八年,便可以拿出去横扫罗浮七仙了。
先前看看进入午时,他动手练剑,突然飞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用活人生魂练剑,他那里把对方放在眼里,劝其离去不听,动起手来,因见对方御剑手法,是当年有名剑仙百禽道人公冶黄的路数,又说是师弟焦衫道人委托而来,因此还算手下留情,只是眼看午时三刻将至,再不练剑就又要再等十年,才下了狠手将那少年打成重伤。
这回堪堪到了午时三刻,古代一刻钟是二十分钟,午时三刻正好是十二点的,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祭炼阳剑最关键的时刻,林渊全神贯注,用心施法。
正投入的时候,猛然间头顶上传来一声喝骂,紧跟着落下晴天霹雳,认得是峨眉派的太乙神雷,顿时惊怒交加,慌忙向上打出一件护身法宝,想要耽延片刻,先让生魂入剑再说。
太乙神雷劈中他的那件法宝,震得金光乱颤,摇摇欲坠,朱孔阳伸手往下一指,七修剑如彩色流星,向下飞坠,剑光透入法坛,乱削乱扫。
林渊眼睁睁地看着镇魂瓶首先破碎,黑烟涌起,鬼哭神嚎,彩光闪烁之间,法坛供桌被切成数块,上面盛装清水鲜花,各种供果的磁盘亦跟着碎成渣渣,辛辛苦苦炼成的宝幡宝旗接连断折。
他目眦欲裂,好在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将小孩劈死,否则自己这法就彻底练不成了,他顶着上方连续三道太乙神雷的轰击,只挨打不还手,强压胸中窒息之感,施法摄起右边的小孩子飞起来,往剑丕上落下去。
朱孔阳急忙隔空虚抓,远处的高玉成也顾不得隐身,施法遥摄相救,但他们两个加起来,法力也远不如林渊深厚,那小孩终究被他像串糖葫芦一样穿在剑上,被他一口真气喷过去,全身融化成一泡脓血向剑坯里面渗透。
朱孔阳眼睛都红了,又是一道太乙神雷,轰隆一声,将林渊的护身法宝劈碎,操纵七修剑化作七道十米多长的彩光,围绕着林渊向内绞杀。
林渊双手一撑,飞出红黄两道剑光,形成一个圆圈向外崩挂,剑刃相击,叮当爆鸣,仗着数百年的修为,强行将七修剑崩开。
由于朱孔阳用剑斩碎了法坛,镇魂瓶已被打烂,禁锢祭品的法术失效,高玉成在远处隔空施法,将剩下的那个小孩子摄走。
林渊面色狰狞,袍袖连挥,射出一道道彩烟,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共二十多种颜色,向空中射起十米多高,一声响,爆散开来,相互混合,结成一片五彩斑斓的毒瘴。
神婴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成型,必须得等剑坯将孩子血肉魂魄全部吸收,他一定要拖住这段时间,他放出飞剑纠缠住朱孔阳的七修剑,仗着彩霞红云瘴充塞山谷,让敌人不敢下来,自去追赶被摄走的那个男孩。
烟霞一起,高玉成就发动青蜃瓶,飞出五色光气将毒瘴摄住,如长鲸吸水一般收入瓶中。
林渊紧随小孩身后飞到近前,正要扬手施法,突然高玉成下方一丛密林之中亦飞出七道彩色剑光,来得比剑还急,瞬息间将林渊身形包没。
林渊认出来是先前来的那个少年,气得咬碎银牙,来不及夺小孩,仗着玄功变化,自交错的剑光中飞起,刚到空中,惊骇发现,他辛苦搜集十数年剧毒瘴气炼成的法宝竟然被人吸走大半,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对手瓶中,而随身多年的那两口仙剑也被七修剑绞住,咯嘣嘣碎成铁渣。
下方少年和朱孔阳各自御剑杀来,共是十四口千古奇珍,林渊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抵挡,慌忙逃避,并施法召唤那口刚炼成的神婴剑,猛然间头顶上银光一闪,被一个圈子套住,勒得头痛欲裂,真气从眼睛耳朵里往外崩泄,正是高玉成从紫云宫得来的那枚烦恼圈。
林渊被烦恼圈套住头颅,魔法攻脑,脚下踉跄,十四口飞剑又一起攻来,他咬牙以数百年功力强催神婴剑,也是他命不该绝,那剑堪堪成型,被他一催,嗡地一声轻鸣,直飞过来。
朱孔阳等人耳朵里听见一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嚎,他功力最深,又是玄门正宗,只一错神便即恢复,高玉成道行不足,另外那少年身受重伤,先前又被他五火神雷伤了元神,这时候被神婴剑魔音贯脑,眼前一黑,双双跌倒。
林渊得了这个机会,用新到手的神婴剑将七修略作抵挡,本还想要去将另一个孩子夺回来,看见高玉成和那少年重新又站起来,知道神婴剑初成,尚未杀人,戾气不够,威力不足,不能将其彻底震晕,天上那个得长眉老儿嫡传七修的少年更是劲敌,自己连失飞剑法宝,已经事不可为,只能暂时退却,等十年以后再找到生辰匹配的童子,将另外一口剑炼出来了。
他想到这里,将身子一晃,使出滴血分身大法,用一滴血化作一个假身代替自己应劫,真身与神婴剑合在一起,化作一道血光,在十四口飞剑缝隙当中穿梭飞去,直上云霄,顷刻不见。
朱孔阳追之不及,落下剑光,气得跺脚,那后来的少年已经再度崩裂伤口,满口吐血萎顿在地,那个救下来的男童也因为吸入了毒瘴,浑身青紫,堪堪气绝,他抱起孩子,让高玉成将少年背着,重新回到先前搜集五行精气之所。
阿狸找到的这个地方是五行灵气汇聚之所,形成一个气窝穴窍,所藏精气十分浓郁,量又极大,朱孔阳和高玉成在这附近的山坡上开辟出一处简易的洞府,已经住了两年有余。
师徒两个将人带回洞中,先取了一丸灵药用水化开,给小孩灌下去。
南疆之中,多有毒瘴,有的是蛇虫妖怪喷吐出来的毒液,借着日月光华凝练成瘴,有的是如桃李等山果,多年累积腐烂,蒸发升华,凝成毒瘴,如此种种,毒性各不相同,厉害的连朱孔阳也受不了,吸上一口就要眩晕,吸上三口就得毒倒。
好在万物相生相克,在南疆之中,生长着一种千年蘘荷,是各种蛊毒瘴气的克星,朱孔阳先前偶然得到一株,愿还想留着做种,等它开花结籽再行采摘,将来还可以回峨眉山繁殖,可惜不久之后他和高玉成就中了毒瘴,不得已采了解毒。
等后来收了五爪飞狸,这两个神兽竟然带着他们找到好大一片,朱孔阳采摘一般,炼成“蘘荷丹”,专治蛊毒瘴毒,剩下的留着做种,采了种子带在身边。
如今他拿出一颗蘘荷丹给小孩服下,不到两分钟,小孩身上的青紫便迅速褪去,呕了两口酸水之后,面色和呼吸都恢复了正常。
让高玉成把小孩抱到内洞榻上休息,又来查看那少年伤势:“你这是伤上加伤,又被五台派秘传神雷震伤魂魄,放在别处只有兵解转世一条路可走了,也就是遇上我这等草药大户,别的我没有,药材我身上多得是。”他一边给少年敷药一边问,“道友怎么称呼?”
少年很有礼貌地连声致谢:“在下卫肃冬,百禽道人公冶黄门下弟子。”
“公冶黄门下弟子……”朱孔阳和刚从内洞出来的高玉成对视一眼,原著上公冶黄门下根本没有一个叫卫肃冬的,不用问,这人肯定也是当初被谷辰召唤来的“十三天魔”之一。
朱孔阳没有隐瞒,也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卫肃冬听完吃惊不已:“我还以为我的奇遇就够好了,能拜公冶真人为师,学得仙法虽是旁门,但也算是顶级的了,我师父又将随身多年的天禽七翎仙剑给了我,咱们十三个人里,肯定是混得数一数二的,没想到你比我还强不少,高兄弟也不比我差。”他没有因为朱孔阳喊他道友,就对高玉成以长辈自居,而是各论各的,都以兄弟相称。
相互之间通了名字,卫肃冬笑道:“载玄载黄,我朱孔阳?”
高玉成在一旁说:“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