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然轻抚着江依依的脸,并不想给她任何的压力,他这一辈子,都可以陪着她慢慢来。
江依依的脸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忽然一惊,抬眼问:“你量过体温了吗?”
“一点点而已……”
江依依拉下他的头,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额上肌肤相触后,肯定道:“你发烧了。”
早些时候江彬老是发烧,被沈清玦和戚蓝带着运动运动,才渐渐好了。
“不碍事。”楚陶然站起来,“还吃吗?”
“你给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江依依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去床上休息,睡一会儿,我去找找药箱。”
“我找到了,也吃过药了。”
江依依才走出餐厅,回头说道:“你好像很了解我家。”
“没有,我只是了解你。”
江依依看着他,楚陶然穿着白色的针织衫,黑发柔顺,像是适合极了她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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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依凌晨四点的时候从吊床里坐起来,平板已经被她玩得没电了,她好像又有点饿了。
轻手轻脚下了楼,她打开冰箱,把剩下的披萨饼给吃完了。
然后拍了拍手,兴致极好地走进厨房检阅洗碗机的工作质量,看了半天,发现开关没开。
撇撇嘴,江依依大失所望。
她开始在家里游荡,从一楼开始,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却始终找不到楚陶然住的是哪一间,这么一仔仔细细地过一遍各个分区,江依依才突然意识到,其实这栋宅子的有些地方,她从装修好了开始,就从未涉足过。
比如健身房,比如泳池,比如私人影院,比如宠物房……有些地方,完全超出了她的生活水平。
她也是今天才发现,她的私人影院里还有个爆米花机。
明天得买点玉米回来,这个机器太有用了。
要不是怕扰到楚陶然睡觉,她真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究竟睡在了哪里。
这个想法走了几步,江依依生生地被吓了一跳,拿着一瓶苏打水抖了很剧烈的一下。
楚陶然穿着白色睡衣,盘腿坐在主卧门口,开着门,坐在地毯上,怀里抱了一个枕头。
“你干什么?”江依依的声音都走调了。
“想事情。”
黑漆漆的,江依依晃了晃水瓶,听到声音,确认自己还是清醒的。
“想什么?”
“你为什么……”楚陶然一直低着头,脑袋垂在枕头上,偏了偏,“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江依依刚刚还哆嗦的心,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跪坐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那我现在不是找过来了吗……”
她惊了一下,楚陶然的体温,似乎上升了。
楚陶然摇了摇头,抱着枕头,靠过来埋首在了江依依的颈窝,江依依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洗浴之后的留香。
“你没有,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法国了。”
江依依抚上他的头发,学着他一样轻拍起了他的背:“我下次不会了,你就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楚陶然没有回答,伸手抱住了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但就是不说话。
“我知道错了,也深刻反省了,坚决没有下次,楚帅给我一个机会呗……”
“江妖妖,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头…很重……”
是因为发烧,江依依拽了拽他:“那还不快去被子里躺着,我去给你……”
“我告诉你一件事。”楚陶然突然说,埋在她的颈间,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什么?”
“我在法国,也发烧……我以前,没这么容易发烧……”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忙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对吧?这样抵抗力当然……”
“你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那里,下了一场大雨。”
江依依从楚陶然背上抬起来的手,怎么也放不下去了。
“好大好大的雨,落在头上是疼的,落在脸上也是疼的,我的肩也疼……我淋到机场,他们不让我进去,因为我衣冠不整,全身都是水……我说我必须回国,我的妻子很需要很需要我……可他们不让……我就在外面等着,外面没有任何一家正在营业的服装店,都关门了,我就只好拧干衣服,等风吹一吹,就能干一些了……我特别着急,特别怕你真的就不要我了……”
“三三……”
江依依的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让她想哭。
“我知道我不好,我其实有些时候也很无聊,也会幼稚,只是一个会拿画笔的平凡人……”
“你不是,你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优秀……”
“你最痛苦艰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好难受……”
“是我不好,这不怪你……”
“是你不好。”楚陶然闷闷地哑着声音,“我被同学强行带去医院退烧,梦里都是你,可是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现在在了。”
楚陶然咬了咬她的脖子,舔了舔,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笑:“是真的。”
江依依心疼极了,安抚了一会儿,把他拽到床上去,拿了温度计给他测了一下,看着39这个数字,怔怔说不出话。
楚陶然却心情极好,完全没在发烧这个情境里面,牵着江依依的手,愉悦地笑着,把她的手臂折在了心口,翻身压住了。
江依依被扯得往下一倾,发丝落在了楚陶然的头上,他快乐地吹了吹,像以为江依依在和他玩。
“三三,我们去医院吧……”
他皱了眉,很难过的样子:“不去行不行……我好不容易住进来……”
“回来还让你住。”
“不去行不行呀……”
江依依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你这样就是个小孩子啊……”
楚陶然像受了一句天大的夸奖,笑了起来,把江依依拽倒在床上,掀开被子,把她也卷了进去。
楚陶然滚烫的四肢立刻就捆绑了上来,牢禁锢着江依依,热气扑面,楚陶然的脸更热:“妖妖,我好难受……”
这间主卧,江依依完全不知道楚陶然是怎么把它收拾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套蚕丝床品,到底是谁的。
手伸到他的后背掖上被角,江依依也缠紧了他,感受着他的气息,揉了揉他脑后的头发,说:“要是出汗后还不退烧,就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