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捂了许久，江依依从楚陶然的睡衣下摆伸进手去摸了摸他的背，汗意微凉，她放下了心。
楚陶然已经睡着了，下意识往江依依身边靠了靠，极乖地叮咛了一声。
江依依笑了笑，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只高傲的猫。
捏了捏他近在咫尺的脸，江依依小声说：“楚三三好可爱呢……”
“嗯。”
这一声应得甚是清晰，江依依还当他醒了，身体僵硬了半天。
可楚陶然还是呼吸平稳，乖顺地闭着眼睛熟睡。
江依依看了一会儿，觉得极有意思，试探着又唤了一声：“三三……”
“嗯。”
他还是清晰地应着，向着声音的方向微微扬了扬头，人却没有清醒过来。
他知道这是一句他要应的。
江依依笑了笑，便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时，房间里依然昏暗，她的任何窗帘，都是全遮光的，没了时钟，就像与世界断了相关，也像是任由外界变化流逝，只有这里，有着永恒固定的东西。
楚陶然依然没醒，只是发丝有些乱，微卷了起来，半张脸陷在枕头里，清浅的呼吸，如画般静谧。
江依依轻轻动了动，发现楚陶然的两手就圈在她的小腹上，她睡衣的上半身上移了，楚陶然刚好便利地贴着她的腰腹肌肤。
她翻过身，仰躺在了床上，渐渐把天花板看得清晰了，楚陶然就侧身缠在她左侧。
她想，要是天花板是块镜子，她的头发和楚陶然的头发，她的脸和楚陶然的脸，大概会像丘比特藏在花蕊里的作品。
听着他平缓的呼吸，江依依恍然认为自己一辈子可以只做这一件事，就是陪他睡觉，让他睡得安心香甜。
因此，当床头柜上的振动声响了一秒，江依依就在第二秒伸直手臂把它关掉了，都是学生时代练出来的。
她侧目看向楚陶然，他皱了皱眉，但又渐渐舒展开了，圈紧了江依依的腰，脸庞贴到了她的耳侧。
江依依忍着腰上磨人的痒，捏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角，把手臂缩了回来。
她以为是闹铃，就关了，但，这是楚陶然的手机。
而且，她是挂掉了一个电话。
江依依看着手机屏幕，抿了抿唇，还是周塔塔的电话。
看着那直接的“周塔塔”三字，江依依开了锁屏，在通讯录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输了一半又全部删掉了，还管他给自己什么样的备注干什么？江依依觉得自己好笑。
才准备关了屏幕继续睡会儿，周塔塔发了条微信消息，接着就是三份文件传了过来。
看来是工作。
江依依偏头看了看楚陶然，他一定累极了，睡得那样晚，还做饭铺床，昨晚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安睡。
江依依就没叫醒他，转回头继续看向手机屏幕，打开了微信，周塔塔发来了几分宣传文案，关于往矣的新书封面和春季的新画集。
那还好，要是问什么画上的专业问题，江依依就无能为力了。
她点开文件逐字逐句看了起来，按照楚陶然的风格，做了几处修改，周塔塔的理念贴近商业，可楚陶然一向是更看重画作品质的。
江依依还挑出了错别字，文案里“的”“地”“得”完全用混了。
她模仿着楚陶然的语气，给周塔塔强调了这一点。
这种基础语文知识，她作为助理，实在是必须要掌握。
周塔塔没一会儿就回复了：“嗯！哈哈哈，是我太笨啦！”
江依依对着这亲昵语气愣了愣，原来周塔塔是这么和楚陶然聊天的。
如此一说，正常人的思路便是客气解释“你不笨”之类云云，甚至会是安慰型的鼓励和夸奖。
这种套路，江依依曾经教过邵思琪，既让对方有优越感，又能激发对方的保护欲，可惜邵思琪也没和刘澍走到最后。
手机屏幕上映出江依依恶劣的笑，她打字道：“嗯，继续学习。”
然后便看到周塔塔那里显示了几秒“正在输入”，然后什么也没发过来。
江依依就像偷着糖的小狐狸，眯着眼睛嘚瑟地笑了。
她得意洋洋一偏头，猝然看到楚陶然正在她肩头安宁地眨着眼睛。
江依依哆嗦了一下，楚陶然抬眼看她，把腿伸了过来，也大模大样缠在了她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做了亏心事，她没好意思挣扎。
“你看文案的时候。”楚陶然把她翻转过来，揉进自己怀里，“醒来就能看到你调皮捣蛋，感觉真好。”
“……”她够上去掀开他的头发摸了摸额头，问，“还难不难受？”
“不难受，但我不想起床。”
“起吧，都上午十点了。”
“我不想。”
“楚陶然，赖床是小孩子才会犯的错误。”
“我不是小孩子，但我大病初愈。”他一本正经道。
江依依动了动四肢，还是被楚陶然束缚得紧紧的。
“可是我饿了。”她苦着脸说。
“你不是要减重的吗？”
“你觉得我胖？”
“不敢。”
两人眨着眼睛对视，忽然一起笑了。
江依依佯怒地对楚陶然踢打起来，楚陶然敷衍地躲，但认真地把她捞进了怀里：“不胖，一点也不胖……”
“呵。”江依依冷笑一声，跃起坐在了楚陶然的身上，“说，下次还敢不敢赖床了？”
楚陶然扶着她的胯部，怕她把自己跌下去，笑着说：“我不想睡，但喜欢你照顾我。”
“不管，我才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病人，得你照顾我。”江依依哼了一声，扑上去把楚陶然的头发彻底揉乱了。
“抑郁症患者都像你这样蛮不讲理？”
“不是，巧了呗，偏你家的这个最不讲理。”
这话楚陶然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你想吃什么？”
江依依也同样是美滋滋的，她躺了回去，终于可以在被子里大展四肢，惬意道：“蛋炒饭。”
楚陶然下床，穿了鞋后俯身捉着江依依的面颊亲了一口，说道：“这么不讲理，还挺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