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外门弟子所住宅的几座山头上,有座幽静别致院落便建造在风景优美地枫树林里,棵棵挺立笔直,生长势头亦是极好,不必人为修剪,枝条红叶一致蓬勃向上,曲线特别优美,由底部宽大一路逐渐向上延伸至尖细,生机勃勃欲直插云霄,成片火红色枫树呈现出震撼人心之美,林内落叶缤纷,鸟语花香,最是适宜神仙眷侣在此幽会解乏,求一处安稳恬静之所在。
火红枫树林内那座别致院落正门匾额上书‘芙蓉苑’,字体龙飞凤舞,颜筋柳骨,颇具大家风范,题字之人定是位知识渊博的大书法家,深谙书法之道,不然这字迹也不会如此大气磅礴,笔走游龙而又游刃有余了。
山间秀丽,奇花异植开满漫山遍野,朵朵花瓣色泽鲜艳,正随风飘扬洒落在羊肠古道上。
此刻在别院大门外,正有两名素衣家仆手拿扫帚打扫岩石铺就的曲折小道,其中一家仆停歇驻足,做贼心虚似的弯着腰朝大门内瞥去,一副贼眉鼠眼的狡猾样子,他伸手虚掩黑黝黝脸庞靠近另外一名家仆小声嘟囔几句,“嘿!我说,都扫到这大门口了,你可别太卖力了,随随便便打扫几下就了事了。”
“你自个儿想找死可别拉上我垫背。”那名面容白皙些许的瘦高家仆微微瞪眼,赶紧朝院落内瞧去,见无人发现便稍稍松了口气,他气急败坏的猛敲了对方脑袋几下,给他来了几个暴栗,更对他拳打脚踢骂骂咧咧道:“这家院落主人可是鼎鼎大名的伊芙苓,她可是外门天骄之一,成名已久,在外门中威名远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揍,小心被她给听见了,届时可别怪我没替你求情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他顿时叫苦连天,头上肿了好几个大包,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一张黝黑脸庞更是肿得跟猪头似的,越看越滑稽好笑,他揉了揉脸颊哭丧着脸道:“大山哥,您行行好,您可别告发我,我好不容易混到如今地位,我可再也不想回去洗猪圈了,那里又脏又臭,天天弄得不成人样,别提有多苦了。”
“那你从今日起,就得好好干活,毛都还没长齐就敢在我面前偷懒耍滑,要是让小主子听见或瞧见了,指不定会将你扒皮抽筋呢!”瘦高家仆立马转身走开,离对方远远的,就好像赶瘟疫似的嫌弃鄙夷至极,“你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吧!还有大把活没干,你可别拖我后腿,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定好好干,一辈子为小主子做牛做马,她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他猛拍大腿打包票,其言信誓旦旦,脸色真诚,二话不说赶紧卯足力气卖力扫地,对身上淤伤也不管不顾,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
“这就对了,加把劲儿好好干。”瘦高家仆满怀欣慰,停下脚步双手叉腰,以一种老气横秋的姿态对他指手画脚,颐指气使,他伺候了小主子十几年光阴,资历老,年龄大,对院落内外再熟悉不过,打理得井井有条,颇受小主子赏识。
对方只调来这里几天罢了!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刚来几日就胆敢偷奸耍滑,纯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即使将其打杀了也无人替他掩埋尸体,这世道艰险,人命卑贱如草芥,欲过上好日子,就得乖乖听话顺从,才有那命去讨口饭吃。
在后花园里,同样开满各种鲜花,纷纷迎着朝阳竞相绽放,伊芙苓正手持宝剑施展剑法招式,曼妙胴体以刁钻诡异角度弯曲扭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身旁附近不远处,廖子殇正襟危坐,正聚精会神看她舞刀弄剑,从头到尾观看得津津有味,从未见他移开过视线。
他来此静心修行也有小段时日了,由一开始的东张西望,耐不住性子,渐渐转变成如今这番静心凝神的样子,也肯听她参禅讲道,她所提问的各种刁钻古怪问题,也由起初的一知半解,到如今对答如流,可谓是进步神速,此间种种她都看在眼里,总能让她惊喜连连。
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凭借外门天骄这个高贵头衔,外门中那些师弟师妹无不对她阿谀奉承,万般讨好,原先对他还颇为不服气,认为他一个几乎毫无半点修为的小毛孩定是靠攀关系才拜入大院士座下,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虚荣心作祟,无端对他妄加揣测罢了!这段时日他进步飞快,她也是实打实的尊敬佩服,在闲暇之余也有意无意去暗示讨好于他,如若攀上嫡传弟子这棵大树,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也不必在这外门中苦苦摸索挣扎,再加上有木爷爷在背后推波助澜,节节攀升亦指日可待,光是想想心里便美滋滋。
“十五师兄,您可要认真瞧好咯!”伊芙苓边仔细施展独门秘技,一边还不忘从中悉心教导,“这篇《十方刹罗》功法招式大开大合,浑圆天成,我巧妙借用‘天地玄黄’四才阵与之融会贯通,让这篇功法愈发锋芒无匹,一旦爆发,可瞬间斩杀数倍于自身实力的强敌,真正做到杀人于无形。”
她继续滔滔不绝讲下去,而廖子殇双手也不断比划着一招一式,与自己所学修行功法杂糅融合,他如今脑海中已构思了几招粗糙雏形,正以可观速度逐渐变幻凝聚形成,他信心倍增,有她在旁悉心讲解辅助修行,何愁不可在短时间内修为暴涨。
‘嗡嗡嗡’
在他俩沉浸忘我修炼之时,廖子殇身上陡然传来阵阵微弱震颤响声。
“嗯?”他微微动容,不得已停止修行,对她投去歉意眼神,“师妹,稍待片刻。”
“无碍,师兄请便。”伊芙苓也跟着停止演练剑招,她眯上漂亮双眸,笑容无比亲切,人畜无害的样子颇让人深深着迷。
他连忙掏出传讯玉符,并将之激发,心神沉入其内平静聆听,过了几刹那便退出心神平淡道:“师尊传唤我过去,师妹,今日便学到这里吧!等明日一早我再登门讨教。”
“既然如此,那你可切勿耽误了时辰,师命要紧。”伊芙苓笑容愈盛,她赶忙催促,深知师命不可违。
“告辞!”廖子殇拱手拜别,随即风尘仆仆离去。
她一路目送,待对方走远了方才恢复本性,再自行演练了几遍剑法,最后才在家仆簇拥下返回屋内歇息。
‘呼呼呼’
廖子殇骑着飞禽灵兽翱翔半空,不消半柱香功夫,大院士所居住小院便映入眼帘,在他轻声命令下,飞禽灵兽仰头鸣啼,立马当空俯冲而下,最终稳稳降落在小院房门外。
他旋即一跃而下,轻轻抚摸着坐骑那身鲜艳羽翅,它颇为乖巧顺从,任由其所为,短短时日便培养了浓厚感情,充分证明他确有一手。
“师尊,徒儿来了。”廖子殇人未靠近房门,话却先传进屋内。
“进来吧!”一道幽幽声紧接着传来。
他狡黠一喜,步伐轻快得很,连忙推开房门跨入里屋,入眼瞧见大院士正盘膝端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其身前半丈开外摆放一尊六足铜炉,从炉盖空隙处正源源不断冒出清香雾气,弥漫充斥在里屋各处,一脚跨入之际便令他彻底静下心来,洗涤满身疲累困乏,脑袋也清醒不少。
他反手轻关房门,也随之盘坐在一块柔软蒲团上,与大院士面对而视,师徒两人中间则隔着那块六足铜炉,越靠近,那股药香便愈发浓郁,对人体大有裨益。
两人静坐几息,大院士便打破沉默率先开口直言,“徒儿,你前些时日不是总吵嚷着欲进‘乾元洞’参悟修行麽!”
“莫非您准许徒儿进洞参悟了?”廖子殇明亮双眸逐渐瞪大,他止不住激动万分,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他可对那‘乾元洞’内的一切垂涎已久,那里乃是所有道院弟子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随便参悟几日,都能使自身修为跃升一大截,内外门众多弟子,包括天骄在内,别说进洞参悟了,就连靠近都靠近不得,也就唯有高高在上的嫡传弟子可无视禁令随意进出,诸多内外门弟子即使再是如何羡慕嫉妒,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心里那股滋味颇不好受。
“为师准了。”大院士面无表情,他始终枯坐无神,简短言辞更是平淡无奇,浑身气息完美收敛,毫无半点修为,在旁人看来,他这副模样再普通不过,可随意蹂躏欺凌,可若真是小觑看轻了他,那后果可想而知。
“太好了。”在满怀期待中听见师尊应允,廖子殇顿时欣喜若狂,差点因惊叫出声而失了礼数,还好他及时捂上嘴巴,不至于破坏了此间这良好氛围。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大院士缓缓睁眼,他那对眼眸似真似幻,明灭不定,充满了无穷吸引力,令人一眼望去便宛似深陷无边混沌黑暗,苦苦挣扎永无重见光明之日,“那处‘乾元洞’对我道院而言至关重要,更是事关道院兴衰存亡,你进洞修行之后,需勤勉刻苦,不可有一丝一毫懈怠惰懒,从古至今凡是入洞参悟者,无一例外,尽皆修为大涨。为师不希望你成为那第一人,你可懂为师之意否?”
“徒儿谨记。”廖子殇身躯一震,师尊这番话就仿佛给他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令他瞬间幡然醒悟,师尊所为何意他又怎会不知,无非是让他戒骄戒躁,若进洞参悟后修为仍未寸进,那届时他老人家必定大失所望,这是他最不愿意面临的结果。
“嗯。”大院士欣慰点头,“从今往后,你可随意进出‘乾元洞’,不再受禁令限制。”
“谢师尊。”廖子殇跪伏叩首。
“去吧!”大院士微微挥手,然后重新闭眸静心凝神修养。
“徒儿告退!”廖子殇起身退去,紧接着骑上飞禽灵兽一飞冲天,火急火燎赶往那处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