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画一出,马上有人喊一万五!然后就有出两万的,然后三万,然后四万,然后五万,然后六万,“六万元一次,六万元两次,六万元三次,成交!”周羽一槌子下去,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教授激动地上前来,交上银行卡,琴妮在银联刷卡机上一刷,老头一输密码,画就卷起来交给了他。老头如同抱着初恋情人一般抱着这幅画,平时严厉的脸上此刻竟满是柔情!
不多时又有几幅成交,屋里顿时又多了几对恋人似的,一时浪漫满屋,得到画的都拥着“情人”在角落里亲热,一边等待家里人来接回去,因为一个人不敢出去,怕遇上三个火枪手什么的劫匪!为什么没人陪同他们来买画呢?因为敦子有规定,只能买主一人进来,不然三五成群的,难免会有劫匪混入,再说屋里也没地方站呀!
大部分人都是些熟脸常客,也有陌生人,但不多。
盛启文赶来时,已经卖了十多幅了,有几个买到的先离开了。
“这是春节前最重要的一次活动,你不应该来这么晚!”敦子忙里偷闲地对他说了一句。
“我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真的想不到!”盛启文说。
“我也的确没料到,所以少叮嘱了你一句,有钱人真多呀,钱多的都能砸死人!”敦子感慨道。
“我发现有几个人一直不喊价,不像来买画的!”周羽走过来低声对敦子说。敦子顺着周羽的眼光看去——一个长得像李逵,还有一个也很高,暂时说不上像谁,然后还有个探头探脑的,呀,他不是那个开锁公司的时又迁吗?敦子认得他,因为有次敦子有个木箱子钥匙丢了,打电话叫这家伙来了,这家伙也开不开,说锈死了,只能砸开了,最后还是砸开的,但敦子记住了这个人,敦子除了胖,没什么缺点,记忆力尤其好!
他来干什么?他不应该太有钱的,更不像爱好收藏的!
一时间在敦子眼里,屋子里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他一直留意着那三个人。但始终没有发现三人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有次有人喊了个一万五,马上有人跟进喊两万,喊两万的声音未落,却有人喊一万八,这不是捣乱吗?敦子注意到是那个长得像李逵的在喊!有几个买主也鄙视了那家伙几眼!那家伙喊过之后还忙用手捂住嘴,怕人发现是他发出的声音?愚蠢!
现场在井然有序地混乱着,热闹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在人群里挤了半天,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是孟男!她不偷银行卡,只偷现金,偷过后钱包还还回去,所以没有人的钱包丢失,但大家都丢了很多钱,只是当时没发现。
在杨二妮、杜海、时又迁几个坏人形象的掩护下,打扮得体,不引人注意的女流之辈大肆行窃,总计偷了二十个人,每人有一千的,有两千三千的,最后她的挎包放不下了,才离开!
三个掩护者也随着她的离去而撤退,始终被怀疑的三个人,始终没有轻举妄动一下,始终让人觉得误会了好人!
在富人集中的地方下手,是帅克最近提出的一条重要建议,浑水摸鱼,但一定要配合好,要有非常可疑的形象掩护非常不起眼的人下手,下手者最佳选择是女人,人们往往对她们疏于防范,有的男人还乐意让她们挨近身体呢!
“过去,我们老是得不了手,或是没有机会得手,现在,我发现了原因,那就是,过去组织成员成分单一,没有女人,没有女人的配合,三个大男人,且形象不柔和,到哪里都会成为目标!现在,我们终于时来运转,吉星高照了!”帅克慷慨激昂但声音偏低地发表了演说!现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稀里哗啦的搓麻将声!
“虽然我们现在每人分到了万把块,但,上次的那个行动还是刻不容缓地要实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花空对枝!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说干就干!”帅克边搓边谆谆教导,并进行了下一次行动的分工部署。
帅克几次要将时又迁吸收进来,但时又迁说:“我还是当个民主人士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帮忙的,但我不能住在你们这里,我老有种预感,我如果和你们住一起了,咱们就正式像个犯罪团伙了!”
帅克也深表理解:“是啊,还是你考虑的周到些,以你的形象,住在哪儿都会坏了一锅粥呀!”
时又迁不仅不恼,反而深深地表示赞同:“人贵有自知之明!”
“那你就做为我们的一个分部的负责人吧!”帅克委以重任。
“我建议,我那里叫第一行动分队!”时又迁说。
“好,我们这里叫行动总队!”帅克向大家宣布了组织名称!自任总队队长!杨二妮还是军师,杜海与孟男同为总队副队长,时又迁任第一行动分队队长!大家对职务都很满意!
“队伍发展壮大的很快呀!”帅克欣慰地说,“但我要申明一点,一定要做个好人,千万要做好人!多做好事,不做坏事!我们发展的越大,越要注意这一点,不然真成了害马之群了!”
“为什么没有冠以名字呢,比如飞虎行动总队,飞虎行动第一分队,多么响亮而好听!”杜海提出质疑。
“俗!”帅克声音高了八度,“有没有哪家企业冠名赞助?为什么要起一个俗滥的名字呢?没有什么形容,直接是行动队多好,谁都不知道我们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是吧,如果有个飞虎公司给了我们十万元,我们倒乐意起成飞虎队,问题是没有给我们钱,我们凭什么做免费宣传,万一真有个飞虎公司,还不得意死?再者说,我们做好事不需要留名,不求万世流芳,但求问心无愧!”
现场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稀里哗啦的搓麻将声……
“万一,我们做了好事,人家非要问名字,查身份证,比如警察,比如城管?……”杨二妮提问。
帅克呷了口茶,紧抿双唇,思索良久,说:“尽量还是不要等到警察或城管赶过来吧,毕竟现在社会,已经没有人相信会有无缘无故做好事的人了,还是尽量避免误会吧!”
“那,怎样确定一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孟男举手提问。
帅克呷了口茶,紧抿双唇,思索良久,又呷了口茶,又紧抿双唇,又思索良久,说:“我打个比方呵,某天下大雨了,一个人要晒被子,对他来说,这就是坏事,而另一个人刚刚被人顶账顶给了一千把雨伞,正打算上街卖伞,这是不是就是好事?我这样说是不是就明白了?”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齐声回答:“不明白!”
***
与此同时,敦子几个人也在分钱,忙活了两天,八十幅东西全卖出去了,虽然价钱都没有太高,没有达到均价十万,但也达到了五万!
做为老板,做为投资人与最大受益人,敦子当然要拿百分之九十的金额,剩下四十万,其他四人每人十万,大家也没有一点异议!毕竟自己只是打工的!再说了,一切责任还是老板在负呢!
“这样的活动,每年春节前搞一次,其它时间是没有必要的,毕竟客户的钱也是有限的,最关键是要让他们觉得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敦子说到后来声音转低,“当然,咱们的东西也是世上少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加上我们公司多年的信誉这块无价之宝的招牌,才收得这样的效果!”
“是不是您会考虑个人问题了?现在看,您也赚了些钱,当初搞活动前是不是向外界透露过这方面的想法?”盛启文提问。
敦子舔了舔嘴唇,紧张的像个孩子,“个人问题我正在考虑,毕竟我也快四十岁了,老婆也离了几年了,过去是娶不起,现在终于可以娶个像样的了,可是我总是有些后怕,怕还会离婚,上回就是两个人因性别不同决定的离婚!这让我担心……!”
“性别不同而离得婚?”周羽诧异道,“您是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同时往后挪了挪身体,尽量离敦子远点儿。
敦子一愣笑了,“口误,口误,是性格不合!”
众人才长长出了口气——
夜色中一个神秘女子驾车从窗外缓缓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