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能看到他们，是么？”
她的目光，透过眼睛，晦暗不明。
“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你，没想到你真的能看见。”
我扔掉装血的瓶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能看到也好，看不到也好，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曾经想将我困在万宁堂，想要了我的命，这就跟我有关系了。
她神色依旧平静。
“我只是试试，你这不是也没死么。”
她语气淡然的就好像是在告诉我，中午吃西红柿炒蛋一样。
万艺璇又看向小白，“他也不是你弟弟，对不对？”
我双手抱在胸前，沉默地看着她。
我又没做错任何事，不必对她一一交代。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站着。
过了十几秒，我重新开口。
“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万艺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你知道万宁堂为什么叫万宁堂吗？”
她突然问出这样一句。
我怎么会知道？
我也没打算要知道。
万宁堂不过就是个名字，听上去能让孩子的灵魂安息的名字罢了。
万艺璇指着门上的大字。
“万宁堂的‘万’字，是万家的万。”
我微微蹙起眉心。
万宁堂，万家……
它果然跟万艺璇有关系。
“要不是过去时局动荡，现在它还是万家的东西。”
万艺璇说，“我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与你无关，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
“不该救的人，也别救。”她语气加重了些。
我很快就意识过来，她是在说王浩宇。
“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要是死了，是他该死。”
“就像你，命中注定不该死，不就活下来了吗？”
“谬论！”我听的气不过。
要是凡事都能用一句命中注定来概括，那人从出生以后就等死好了。
“宋优优。”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还有你身边的人有多大的能耐，但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你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我也不介意跟你翻脸。”
要是之前，我实在幻想不出，万艺璇那张寡淡的脸，会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来。
说完，万艺璇就要走。
可我还没解开心中疑惑，我下意思就上前拉住了她。
万艺璇一下子甩开我的手，脸说变就变。
“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求求你别再为难我了！”
她说得楚楚可怜，甚至还带着一丝哭腔。
下一秒，王浩宇就从小路尽头奔了过来。
他重重推了我一把。
我没预料到他会出现，险些摔倒，是小白用身子撑住了我。
“宋优优，你太过分了！”
王浩宇指着我的鼻子，“你不要太欺负人！”
我哑口无言，看不出来，万艺璇的演技竟然这么出类拔萃。
万艺璇缩在王浩宇身后，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你别怕她！”
王浩宇力挺她，大步站在我身前。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忘了？！”
他可能以为我真的欺负了万艺璇，上前就要推搡我。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我，就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捉住他的手腕，眸色冰冷。
“我警告过你的话，你是不是也忘了。”
对青魇来说，对付王浩宇这样一个普通人，实在是易如反掌。
王浩宇疼的脸色都刷白了，“是，是她欺负人！”
“有我在，你们就是不能欺负万艺璇！”
“你就算是打死了我，我也不能让你们欺负她！”
老实说，抛开太蠢这一点，他还真让我有点感动。
可我的确没欺负万艺璇啊。
我看着青魇，不知道他要如何为我解释。
但我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和平解释。
他轻巧甩开王浩宇手腕，拎着他胸前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青魇目光逼视着王浩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我不管发生了什么，别让我再看到你对宋优优不礼貌。否则——”
他不必多说，自他身上散开的强大气场，已经表明了一切。
青魇提着他，森寒双眸缓缓贴近他侧脸。
“还有，这万宁堂，你不准再来。”
王浩宇喘不上气了，憋的脸色通红。
但他还在挣扎，“凭什么你不让我来，我就不能来？！”
青魇笑了。
有些时候，笑起来的青魇，比冷眼示人的他，还要有震慑力。
“你大可以试试。”
他将他提到半空，又一松手。
王浩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你们给我等着！”
王浩宇气不过，扔下这一句，拉着万艺璇就走了人。
完了，我心里只想到了这两个字。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王浩宇这条命，十有八九要不保了。
我此刻内心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再帮他一回。
青魇向我靠近了两步。
还没等我开口，他的手掌就已经揉到了我脑袋上。
他用力揉了两把，往下一按。
“长本事了，嗯？自己一个人也敢什么地方都乱闯了。”
青魇语气冷漠的很，但我就是能听得出他话里的责备。
我心虚地笑笑，“这不是带上小白了吗？”
青魇嗤之以鼻，“他能有什么用。”
小白不忿，“小白是很有用的！”
青魇干脆就没听他说了什么，只略带嫌弃地将他拨弄到了一旁。
他看一眼远处的王浩宇，“那人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我心头一紧。
“他脸上已经现出死相了。”这次青魇难得看了一眼小白，“你也看出来了吧？”
小白点点头。
点完头，小白又握住我的手，“人命天定，是他自己醒悟不了，不关主人的事。”
我叹口气。
还能怎么办。
“找到钥匙，咱们就回家。”我说。
这破地方，管又管不了，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万艺璇爱干什么，就让她干去吧。
我不是神明，救不了所有人的命，只要能照顾好我最在意的人就可以了。
青魇沉默地看着我，小白也默默地望着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
“怎么？”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没告诉她？”青魇扫一眼小白。
“青爷不是也没说嘛。”小白很无辜。
“说什么？”我彻底懵了，在我去送两个孩子到刘先生家的时候，这里发生什么了？
他们两个，还没告诉我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