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那婆娘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儿子推了老娘,还有你娘婆想老娘死,她还想谋老娘财,老娘这腰怕是断了,老娘要扒了那小兔崽子的皮。”
“欸……”得知是自己儿子闯得祸,施志富不仅头皮发麻。“赶紧来搭把手。”他冲施辉弟吼了一句。
“你儿子干得好事,你吼我干啥?”施辉弟不甘愿地上门帮忙。
施志富伸手到余氏后背,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起来,可余氏这移动位置,也扯到腰骨,她痛得大喊了起来,“痛,痛死老娘了。”
余氏痛得大汗淋漓,真痛得快晕过去了。
“娘,娘忍着,明儿一早,儿就给娘请大夫去。”一想到余氏这一伤,肯定又得花不少银子,施志富的面容难免泛起忧愁。
这苦日子啥时候到头啊?
其实他经常瞧见施洛颖摸黑进曾家的,他也常瞧见曾大牛拉东西去卖,甚至还有镇上的吉祥酒楼还一车车的东西拉走,他知道施洛颖挣了不少钱的。
他想忍气吞声,也想和施洛颖搞好关系的,可偏偏他娘嘴上让他们别招惹施洛颖,她却自个闹上/门来,而且还落了一身伤,这愁人不愁人。
他背起余氏,又走了出去,经过施洛颖身边时,他还特别看了她一眼,可她傲慢地冷笑了一下,仿佛还在警告他,别再来招惹她似的。
施志富轻叹。
他难得劳作,而且余氏虽然不高,可体重却不轻,背得他都有些吃力了,也幸好这段路不太长,他终于都到家了。“大哥,大嫂,媳妇快来搭把手。”
施辉弟慢悠悠地跟进家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朝着自个卧房走去了。
“娘这是咋了?”施志荣夫妇闻声,赶紧从卧房走出来。
“找里正帮咱们写一纸休书,让郑氏那毒妇立马滚回娘家,我老施家不要这样的婆娘。”这一路颠簸也把余氏痛得够呛的,可她咽不下郑氏想谋她财这口气。
她得休了郑氏那毒婆娘。
要不然留在这个家,还不知能生出什么妖蛾子来呢!
“娘,事情都没问清楚,写啥休书啊?”施志富脚步一顿,就皱眉起来。这婆娘要休了,那他下半辈子岂不得打光棍了?
“老三家干啥了呀?”
“我、我刚瞧见栋儿哭着回来了,老三家的应该在房里,我去喊她。”得知余氏想休了郑氏,江氏心里还挺高兴的。
这样家里就少一个人吃饭和开支了,倘若婆婆百岁后这家也归她这个长嫂管了,婆婆舍不吃不穿,剩下的钱也就落在她手里了。
江氏唇角一扬,得意地扭着腰肢走向郑氏卧房,郑氏的声音和施栋的哭声果然从卧房里传出来,她拍了拍门,“老三家,婆婆刚让老三休了你了。”
郑氏闻言,一下变了脸色。“娘娘娘,娘干啥要我当家的休了我呀?这可是施洛颖那贱人出得主意?”
就半个小时之前,婆婆听她栋儿说施洛颖那贱人家有熏鹅肉吃,就和牵着栋儿出去了。
可没多久,她家栋儿就哭着回来。
她问栋儿发生啥事,栋儿也不肯说。
她这不正哄着她家栋儿吗,可婆婆咋就要休了她了?
她怕被休,这倒也不是多在乎她当家的,反而对她当家的一肚子怨气,要不是他在外头犯事,她那能经常挨婆婆的骂,还一出门就遭人指指点点。
可不管怎么样,婆婆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她大闺女又能帮着养活这个家,她在这个家还算舒坦的。
而且她大儿子也读了几年书了,也说不定过几年就能中个秀才,那她就有享不尽的儿孙福了,可倘若她被休,娘家那头也容不下她这个弃妇的。
所以得知婆婆要休自己,郑氏吓得赶忙跑出来了,又抓着江氏的手臂问,“大嫂,娘她在那儿?娘她为何要休了我啊?”
“房里呢,你自个干得好事,你能心里没算。”江氏一脸冷漠地抽手,仿佛这人从此刻和她没关系似的。
郑氏听得云里雾里的,她除了偶尔在背后唠叨几句,可从来没对婆婆半点不敬啊,而且婆婆手里有钱,她还仗着她呢,她又那敢对她不敬意?
更别说做出触犯婆婆的事了。
她抬脚,就朝着余氏的卧房跑去。
而余氏那边,施志富将余氏放在榻上之后,就跪在余氏的榻边了,“娘,儿不知郑氏咋闹娘生气了,又咋谋娘的财了,可儿求娘别休了郑氏。”
“你这没用的东西,那婆娘有啥好的,整日好吃懒做,又把栋儿教成那样,你不把她休了,你儿子就要走歪路了。”余氏恨铁不成钢的。
那郑氏才三十二岁,除了和江氏做好一日三餐,外头啥也不干,肤色自然白,也比村庄同龄的妇人年轻漂亮许多,可这些都仗着她余氏手里的铜板。
特别上个月,里正号召大伙养鸭养鹅,而且那鸭崽鹅崽都不用自个掏钱,养大卖了就可以拿一半的钱了,可懒婆娘却说养那些东西,会把这新宅子弄得脏兮兮的,她当时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可看着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养,那鸭鹅又长得很快,这才一个多月,那些鸭鹅都快两斤重,特别看到那些人一群群赶着鸭鹅经过她家门口,别提她有多气了。
这都怪郑氏那懒婆娘多嘴多舌,要不然她还是时不时杀只鸭鹅来吃,反正这鸭鹅死上十只八只也正常。
施志富闻言,又哀求道:“娘,这郑氏懒,儿都瞧在眼里了,可除了咱们家花儿,这大嫂,桃儿和辉弟不也啥活也不干吗?所以儿求娘了,别让儿休了郑氏。”
听施志富扯上自己的婆娘和儿女,施志荣立马瞪向了他,“三弟,娘说郑氏懒,你可别扯到你大嫂和桃儿啊,
再说了,桃儿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你大嫂多陪陪她还不应该啊?!”
“那我栋儿和香儿还小呢,我婆娘多陪陪他们不也正常,再说了,大哥一家四口的吃食,还是我花儿起早摸黑弄回来的呢!”说到这事,施志富的腰杆直了起来。他家花儿虽说只有十一岁,可上山,下田,种菜样样都是能手。
“你……”施志荣还真被戳到痛处了。
但他脑子一转,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对啊,你那婆娘整日陪着你儿子,这不都把栋儿教坏了吗?你这婆娘再不休,留着继续祸害栋儿啊?!”
“大哥,娘气糊涂了,你也气糊涂了?我这婆娘能休么?我这婆娘休了对你有啥好处啊?”
“你这婆娘咋就不能休了……”
“不……”而匆匆跑来的郑氏,听到大伯都赞成休了她,她哭着跪在了余氏的榻前,“娘,求娘别让当家的休了儿媳,儿媳哪儿做得不好,
娘告诉儿媳,儿媳保证改,求娘别休了儿媳。”郑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又哀求着去余氏的手。
余氏一恼,忍着痛侧身过来,她挥开郑氏就怒火中烧地问:“你这贱妇还有脸问老娘,你说你是不是记恨着老娘数你骂你?
你是不是经常在栋儿面前说老娘的坏话,甚至还经常骂老娘?还有,你是不是盼着老娘死?盼着老娘给你们腾一间屋子出来?老娘死了,老娘的钱也就落到你手里了?
你说你这贱妇咋就这么毒?咋就盼着老娘死?还有你们这么一群东西,就算老娘死了,老娘也不会给你们留一个铜钱的。”
“娘,这老三家干得事,可不关咱们大房的事啊?”江氏落井下石。
“你说,娘说的你可有做过?”施志富气得也一把抓住了郑氏。
“不不不,我没有,当家的你听我解释,”被余氏骂了一通,又遭当家的质问,郑氏冤得都想一死抵清白了,
“娘,儿媳是冤枉的,儿媳吃娘的用娘的,还依仗着娘供亮儿读书呢,儿媳又怎会盼着娘死呢,
再说了,就算娘百年后,这家也轮不到儿媳管啊,娘留下的钱更落不到儿媳手里啊,
儿媳又怎会盼着娘死呢,还有咱们又不缺宅子,儿媳盼着娘死腾屋子干啥啊?
还有娘刚说的骂儿媳,儿媳做得不好,娘骂儿媳那是应该的,娘这是在教儿媳啊,儿媳又怎会有怨言,又怎会在栋儿面前骂娘呢?
儿媳不知道栋儿那孩子在娘面前说了啥,可儿媳从来都没有对娘有半点不敬啊,求娘看在亮儿,花儿,香儿和栋儿的份上,别休了儿媳,求您了,娘。”
郑氏推开施志富,就退了两步,又哭着磕头起来。
她除了在栋儿面前埋怨过几句之后,她真没有对婆婆半点不敬啊!
以后,她再不敢在栋儿胡说八道,再也敢了。
施志富立马附和起郑氏来,“对啊娘,我婆娘她说得有道理,就娘百年后,这家也落在大嫂手里,钱自然也就落在大嫂手里,我婆娘咋会盼着娘死呢?
求娘别生气了,也别听栋儿那小子胡说八道,更别和我婆娘计较,从明儿起,我把我婆娘赶外头干活去。”
“娘,只要娘不休了儿媳,娘让儿媳干啥儿媳都愿意,求娘别休了儿媳,而且娘要是休了儿媳,娘让亮儿的脸往那撂,娘万万不能休了儿媳啊。”也难怪郑氏这么怕余氏,这毕竟这时代,只要婆婆发话让儿子休妻,儿子是要遵母意的。
“娘,儿想也、也误会一场,毕竟栋儿还小,胡说八道,娘就别再提休弟妹的事。”刚施志富问他休了郑氏对他有啥好处的时候,施志荣还没反应过来。
猛然听到郑氏提及亮儿,他才想起家中还有两个在外求学的孩子,所以施志荣赶忙帮起腔来。
毕竟这家没分,倘若他家真把郑氏休了,那可是落下一个家风不好名声的,那么这事也会对他大儿子施国辉他日的仕途有影响的。
“对呀娘,栋儿才五岁,他懂啥啊,别听他的。”利弊衡量之后,又想到郑氏夫妇说余氏百年后,这家和钱都落在自己手里,江氏再恼他们,也只能就去帮腔了,免得余氏迁怒于她。
“娘,咱们妯娌都盼着娘长命百岁呢,咱们和和睦睦的,对辉儿和亮儿才好,娘就别生气了,娘这气坏身子就不划算了,
娘若瞧着郑氏不高兴,把她赶去干活就是了,这样娘眼不见,心也不烦了。”
“嗯,儿媳、儿媳听娘和大嫂。”听江氏这么说,郑氏心里也恨得不得了。但眼下要自保,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了。
至于婆婆和栋儿去一趟施洛颖那贱人家就闹出这事来,她也记下了,她饶不了那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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