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言一路回来,听到的都是这种摇动人心的消息,特别是李汐昏迷不醒的消息,使大家都担心炎夏国的未来。
“我已经下命给沈清鸣,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使皇上清醒过来,我一直隐身在汐儿的身后帮她,我站出来于事无补,没有人可以取代汐儿的位置,只有汐儿自己回来才能解决事情,照你所言,他们一定会很快就会回来了。”
安佑从李汐安然无恙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迅速分析情势,那些文书退得了一份,退不了全部,他想着要沈清鸣加快速度,只有李铮的清醒才能解决问题。
兰青言点点头,对于朝事,安佑比自己在行,他回来除了养伤也为了帮助安佑。
乾清宫,沈清鸣从勤政殿回来,已经是点灯的时分,李铮躺在床上,魏子良站在一旁看守,其他的人都守在远远的地方,沈清鸣说过,李铮需要新鲜的空气,所以乾清宫伺候的人不多,保持空气流通。
沈清鸣看了一眼魏子良,魏子良会意,带着不多的宫人都出去,在经过沈清鸣的身边,魏子良低声耳语,“谨遵沈大夫的吩咐。”
沈清鸣点点头,魏子良越过沈清鸣,带着人出去,亲手关上殿门,然后命人退去,一个人守在殿门口,三丈之内不得有人接近。
沈清鸣来到李铮的身边,把垂下的帘幕全部扎好,他站在李铮的面前,看着李铮,他的手搭在李铮的手腕处,轻声说道:“皇上,是我,你可以睁开眼睛。”
李铮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沈清鸣,没有丝毫的意外,就如同他在沈清鸣带来的那一天就清醒一样,他根本就没有昏迷,他很久之前就清醒过来了,当时宫中因为李依依的事情一片混乱,他无法接受李依依逝去的事实,特别是知道李依依是因为照顾自己才会引至难产,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他想用昏睡来麻木自己,本来他在以前就做过,为了逃避吃苦药,在胳膊里面捏住自己的血脉,改变自己的脉象,从而欺瞒过为自己诊断的太医,装作没病,可惜安佑找回了沈清鸣,在这个神医面前,他无法再做出隐瞒下去,只能对沈清鸣说出自己装病的事实。
本来李铮想干脆就清醒过来,不用李汐继续为自己担心,不用李汐整天为自己奔波,不想沈清鸣阻止了他的做法,他告诉李铮,这个正是一个观察其他国家的好机会。
果然,这个消息传开去之后,各国都是蠢蠢欲动,李铮这次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妹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以前都是李汐压制住各国对炎夏的试探,这次轮到自己了。
“皇上,刚才从小侯爷处得悉,周边很多小国都在北狄的鼓动下,想来到我们炎夏一探究竟。”
沈清鸣对于李铮并没有任何好感,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当初自己想着报完仇之后就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接到安佑的文书,他还是答应了,他自己不愿意面对内心深处的答案,只能以医者的品德告知自己,一切都是为治好李铮,医者仁心,李铮的病也是自己答应李汐的,没有完成,就要接着做完。
“想来那些人已经恨不得直接把朕的炎夏国踏平了,哼,亏平时汐儿还为他们着想,种子、粮食,短什么就送什么过去,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等着,这次,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李铮紧紧握住床褥,他的脸上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神色,眼神涣散,似乎那些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随手就可以收拾了他们。
沈清鸣看着李铮的神态,心头大震,他见过这种神态,他在李铮身边一直都没有发觉李铮会有如此神态,他想伸手为李铮诊脉,不料正好李铮转过头,盯着沈清鸣说道:“你继续为我打探消息,有任何情况立即回报,对了,汐儿有消息了吗?”
李铮心里千头万绪,他从来不曾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李汐,李汐却还是下落不明。
“还是不得而知,皇上,请放心,公主一定会逢凶化吉,一定会平安归来。”沈清鸣安慰李铮,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李铮,还是自己安慰自己。
“不管用何种办法,一定要安佑找到汐儿的下落。”李铮坐在床上,脸孔下显出蓝黑色的痕迹,沈清鸣再次心头大震,这种病症,和上次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不能置信,李铮身处深宫,任何能染上这种病?
李铮随即命沈清鸣把准备好的吃食都端上来给他,沈清鸣趁机想近距离观察李铮,李铮却是一把就抓住东西,没有给沈清鸣任何机会。
沈清鸣从乾清宫出来,抬头见到漫天的星斗,他想起他和李汐第一次的相遇,他忽然很想念当初救下李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虽然不是单独相处,那段时间却是他觉得最开心的时候。
他的身后一直紧紧追随一道身影,沈清鸣停住了脚步,他刚才因为想到李汐而流露出来的笑意瞬间结冰。
“我说了很多次,不要跟着我,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沈清鸣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他察觉身后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是泥足深陷。
“我也说过,我只是想跟在你的身边,我不在乎任何名分也不在乎你喜欢的人是谁。”隐忍的声音透出说话的人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感情。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我说过了,看来你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此,你还是自寻出路,不要再跟着我。”
沈清鸣撂下狠话,拂袖而去,任由身后的身影在风中颤抖。
白芳想不到沈清鸣居然要自己离开他,她的身子气到发抖,她为沈清鸣付出一切,特别是自己的感情,为了他,她可以嫁给凤铭,可以杀人不眨眼,他给自己只有一句话,让自己离开他,如今的白芳,离开沈清鸣,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清鸣,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我一定要你知道,失去心中挚爱的感觉,你伤我多重,我就还你多少。”白芳对着沈清鸣的背影,低声说道,她见到远处有一抹身影,一个宫女正提着宫灯经过,白芳心思一动,下手极快,宫女还没有来得及叫唤,就倒了下来。
勤政殿,安佑和兰青言面面相对,兰青言看着安佑凝重的眼神,自己也是无言以对,心里也是焦急非常,按照兰青言所说,安佑派去接李汐和凤尘的人,根本就没有找到凤铭和李汐的下落,安佑把暗卫的回报丢给兰青言,兰青言也是极为吃惊。
“我亲自回去找他们,我不可能会记错地方。”兰青言心里也是极为担心,回来之前明明见到凤尘已经解毒了,为何会没有消息,难道他们遇上了另外的事故?
“不用,我会再派人继续出去寻找,你还是留在宫中,如今政事繁多,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协助我,老爷子虽然醒了,但是身子比起以前差了很多,我不会放弃汐儿,我一定会找到她。”
安佑看着兰青言,他相信兰青言不会给自己假情报,正如兰青言担心凤尘,他也担心李汐,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管李汐是否能归来,她都希望自己能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做好,守护好炎夏国。
兰青言看着安佑,安佑对他点点头,两个男人在无声之中达成默契。
安佑觉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他很想伏在桌子上睡一会,就是一会都好,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睡下,就不仅仅是一会,他会睡到天亮,桌子上的奏章等不到天亮。
“侯爷,这是御膳房为你准备的点心。”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安佑的沉思,他抬起头,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容,他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你是谁?”安佑盯着眼前的宫女,目不转睛,眼神不曾移开一寸。
“回禀侯爷,我是御膳房当值的宫女小莲,来给侯爷送宵夜。”小莲对着安佑作揖下拜,笑意盈盈,她的声音和那个人的声音简直就是一样。安佑觉得自己一定是过于疲累,自己一定是在梦中,或者是因为过于思念那个人,产生的幻觉。
“侯爷有什么吩咐吗?”见到安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莲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满脸的红晕,宫里的传说她也清楚,只要被某个达官贵人看中,就可以飞黄腾达,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在皇宫多时,自然清楚安佑的地位,能成为安佑的侧室也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你……你是不是姓白?”安佑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想知道答案,又担心答案是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不姓白,我姓胡,进宫之后,按照宫里的规矩,改名为小莲。”小莲见到安佑的眼神,芳心暗喜,她抬起眼,用眼角盯着安佑,神态娇羞。
安佑一听,大为失望,转念一想,自己真是过于思念那个人了,才会产生幻觉,看来这个宫女是长期在宫中的人,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你出去吧。”安佑想了想,再看看桌子上的奏章,打断了心里的念头。
小莲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她低下头倒退着出去了,她的脸在出去的一瞬间,立即变成了一张黑脸神的脸,身边一个宫女见到小莲的模样,她对小莲说道:“小莲,你怎么看上去和平时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我学会了打扮,和平时不一样,没什么不同,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御膳房的事情都做完了?”小莲没有好气地对那个宫女呵斥,小莲是御膳房宫女的领班,对待手下的人并不是经常有好脸色。
宫女见到小莲生气,赶紧溜走了,看来自己找她说话的时机不对。
“安佑,我就不信你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等着,你忘不了白芳,你就要喜欢上我。”小莲靠在门上,对着里面的安佑低声说道。
山崖深处,凤尘背着李汐,拨开遮挡的枝条,李汐在他的背脊上沉沉睡着,凤尘更为心急,他身上的毒解除了,李汐的身上的伤口却发脓了,他本来想带着李汐沿着原路回去,不想边境的战事吃紧,很多人到处逃难,他们被人群冲散了,走上了和原来不一样的路。
凤尘想着可以先找到一个大夫为李汐疗伤,不想大夫都是到处逃难了,他只能是背着李汐到处找路。
谁知道他们的行踪竟然被北狄的探子察觉了,凤尘为了避开他们,只能再次回到当初隐藏兰青言的山崖,这里地方隐蔽,北狄的人不会发现。
“你放下我,你先回去,北狄的人发觉了我们的行踪,一定会为难安佑……”李汐有气无力地说着,她感觉到凤尘背着自己,耽误了不少的时候,她心里有苦有甜,苦的是,她身为堂堂一个护国公主,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甜的是,凤尘没有离弃自己,他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要是你再说一次,我就再为你吸一次脓血。”凤尘背着李汐,他回头看着李汐,一脸玩笑的神情,他不是很懂医理,但是知道如果脓血在李汐的体内停留过久,就会影响李汐的健康,他只能为李汐吸出脓血。
李汐在凤尘的肩上无力地笑了,她如今要是无力应对凤尘的玩笑了,她心里只是希望可以尽快回到京城,见到李铮,她的心里始终在担心李铮和炎夏国。
如果没有凤尘在自己的身边,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凤尘好不容易才走到一个市集,找到一个大夫,大夫为李汐简单看了看,给李汐开了一些最简单的草药,凤尘身上没有银子,穆王爷当初把他送回炎夏国,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之前的东西。
李汐的身上也是身无长物,凤尘看着昏睡中的李汐,他干脆为大夫干活,当做是诊金。
“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我身上还有这个。”夜间,李汐醒来,听到凤尘为了自己甘愿为大夫劈柴和担水做饭,她有点内疚,凤尘毕竟是北狄的皇子,还是炎夏国的驸马。
她从身上摸出一个金手镯,虽然是用金丝绞成,非常细小,却是足够应付眼前的境况。
“我是你的夫君,照顾妻子是我应尽的责任,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你好心养好病就好了,这个大夫虽然比不上太医,不过看来对你算是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