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道:“皇上,这事还需多多商议才是。【最新章节阅读.】且皇后与你恩爱有加,怎会?”
“你们见到的不过是表面罢了。朕念及她是张家嫡女,对她多一分尊敬。且确实是朕有愧与她。便对她与平常嫔妃多了一份放纵。朕给了她张家嫡女皇后之位,竟还是没料到,他们想要的是更多!”皇帝一双枯瘦如柴的手狠狠的握在一起,眼眸通红。
“这到底是有何渊源,竟是会落到如此田地?”柳越从小生活于商场之中,不知这政事实属正常。皇帝长叹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皇后曾有一子,只是……”言犹未落,听得那纱帘外莲步轻移,柳越谨慎的开口问道:“是谁?”
一声轻笑,鼻尖晃过一丝幽香。已经有小丫头打起帘子,屋外潮湿的冷空气袭来。皇帝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耳畔皆是风雨之声,“啪啪啪——”雨点猛烈的拍打着舷窗,清冷萧瑟。
未等到柳越行礼,皇后已经说道:“王爷,快免礼。这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皇帝却是变了脸色,恍惚道:“你怎么来了?”说完,便是猛烈的一阵咳嗽。
方才引柳越进来的女子停在门侧,焦急的朝里望,却还是半步都近不得。皇后笑了笑,朝柳越望了望才道:“皇上这是怎的?皇上偶感风寒,难道还要因此将臣妾赶到别处去不成。”
她娇俏的模样一如还在闺阁中时,初遇时乌沉沉的一双眼睛,似映着溪光流银,跃动岁月万点。皇帝压制住喉中忽然而至的腥甜,长叹一口气:“怎么会呢?你又想多了。”
皇帝靠在床柱上,身上只着了件明黄的单衣,神色凄凄。相比之下皇后却是一件墨兰绣枝梅袍子,头上珠翠十色,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我呀,实在不放心。听内官那些狗腿子说您还没事呢?让我别担心。瞧瞧,这都病成什么样了。”皇后依言坐在皇帝旁侧,替他掖好被角,又掏出袖中的手帕替皇帝擦了擦汗。
“说了没事,就是怕你担心。”皇帝闻言温和一笑,却是将头偏开了去,不再看着皇后。
“我就知道。你是气我这么多天没来看你。”皇后眼圈一红,将帕子往皇帝身上一丢,兀自垂泪:“臣妾本是早就知皇上生了病,却是迟迟没来。皇上一定是生我气了。可是您可知,我是去给皇上祈福去了。望菩萨保佑皇上圣躬安康,百姓祥和。”
嘤嘤哭泣声与那雨声夹杂在一起,更有了几分让人心乱。
“好了,不要哭了。”皇帝无可奈何的叹道:“朕没有生气。只是乏了,看了这么多天折子,脑中全是国事。你下去吧。”皇帝不得不出言安慰道。
他靠在里侧,眉头紧紧锁着,倒真像是生出了几分倦意。皇后见此,只得怨自己多嘴。方起身,替皇帝掖好被子。回身一望,见着柳越还垂首站在那里,便道:“什么国家大事的,尽快说完便好。让皇上好好休息休息。”
柳越拱手行了一礼,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皇后这才满意的踏出了清凉殿,带着一群宫娥回了自己的居所。
待到皇后一走,那女子立马冲进来着急的唤道:“皇上,皇上。”皇帝方转过身来,将那女子拉入自己怀中轻柔的安慰道:“朕没事,让你担心了。梨白。”
一声浅浅的呼唤,几乎是要化出水来的柔情。不似与皇后在一起的那般无奈,与这叫做梨白的女子才叫做温情。似乎是感受到柳越的视线,梨白愣了愣,从皇帝怀中紧张的一下子直起身子,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做?
皇帝不由笑道:“不用理他。你去忙你的事吧。”梨白得令,有些羞怯的仍是行了一礼才退出门去。皇帝慢慢坐了起来,眼睛望着那舷窗外茫茫的水汽。天地间皆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纱。
屋中纱帘轻轻晃动,平添萧索。
“朕将这清凉殿前前后后俱都熏上了一种极浓的香料,。为的就是让外界以为朕在这清凉殿中过的是莺歌燕舞的****生活。总也好过朕如今拖着这一副残躯苟活着。却还是没料到先行一步被皇后看穿。”他将那窗外的景看的痴了,渐渐的眼睛刺痛起来却还是舍不得闭眼。过了片刻才又对柳越说道:“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只要你应了我,即便是这皇位。”
“皇上。”柳越却是抢先一步跪下身去:“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求皇上在平定之后,可以给臣一个安稳的天下便就足以。”
皇帝微微一笑,抬手遥指了那窗外落下的一排紫薇:“当年我也曾这样问过你父亲。他也曾是同样的回答。我赐你一字吧。”皇帝的手指在空中肆意的扬洒着,一横一竖皆是使了全劲。
出宫来,已是晌午过去许久。磅礴大雨之后,天际难得的见着一丝晴云。放眼望去,皇宫连绵的琉璃瓦下都布上了一层金亮的颜色。目及之处,绿意环绕。沉重的宫门打开,柳越走出。那送行的小太监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柳越手中,说:“王爷,将伞拿着吧。恐一会儿又下起雨来了。”
柳越点头收下。那小太监行了一礼之后往回走去。想必是那内务总管李由身边的人,聪慧如此必能成大器。六儿迎上前来道:“怎么回事?这皇上难不成还真是如传言所说?”
柳越厉目而视,六儿察觉自己失言,忙噤了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遥遥望见一马车嗒嗒而来,目的是朝皇宫中而去。周围并无其他小官随身而伺,只身一马车,想必不是宫中之人。那马上的銮铃叮铃铃从身边而过,偶吹起一阵凉风,掀起帘角来。
只瞧马车中端坐了一暗红官服的女子,肤白如雪,唇似雪中红梅。额际的璎珞珠子摇曳生辉,衬得眸似溪光,明亮动人。六儿停步朝那马车望去,问道:“这时候是谁啊?”柳越也循着六儿的视线望过去。
那马车上跳下来一机灵的丫鬟,伸手欲去扶那车上的人。莲步轻移,胭脂下得马车来,那宽大的官服露出一截皓腕,肤白胜雪。她缓缓侧身往回望。六儿惊呼一声:“竟是,竟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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