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停了下来,似有些难过。
苏澜问,“后来呢?”她还想听听呢,这个故事很好,主人公都是幸福的。
“我临走时去银行取了些钱来。拿着那一大摞钱让她去把房贷还清。没想到他们两口子执拗不接。她老公当时说了一句话让我羞赫万分,他说他只想他老婆的幸福由他一个人给予!那么老实巴交的男人说出的话却让我动容。说实话我在那里呆的那两天都没正眼瞧过他。”说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原来这才是让卓雅难过的地方。苏澜没说话,爱情还在乎什么身份,什么环境?该你的它都会悄悄降临的。
卓雅见苏澜没说话,她有说,“苏澜这样的爱情我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别人身上!也许是我的圈子太窄了。”
“也不是,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爱太少吧!”苏澜把脸颊的头发往后拢。在桌上抽出两根女士香烟来,“我想抽烟,你要吗?”她摊着一只白玉般的手摆了两根纤长银白的烟。
卓雅取过一根去。
苏澜把烟叼在嘴上,划燃一根火柴。跳到的火苗在她寂寞的眼底燃烧点点微光。她深吸一口,嫩白的手指尖夹着烟离开樱粉的唇。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优雅的吐出一个烟圈。
卓雅拿火柴盒的时候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看得入神。她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却不得不承认苏澜无论哪一面都透着深深的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她笃定汪承瑾有天会后悔莫及的。
烟吸到一半的时候,苏澜把烟摁到烟缸里,“我出去透透气,你去吗?”
卓雅摇摇头。
走廊上的灯光光线稍稍比包房里的光线亮些,不过还是比较暧昧不明的意味。这是这些个夜场的特点,房门一关,把背后的声音隔绝开来。
走廊上安静冷清,偶尔走过几个侍应生。
苏澜七弯八拐的绕到尽头的洗手间,其实包房里面也有的,她只是在那里呆烦了。屋子里的那些做作的嬉戏声音令她难受。尤其是刚才某人在麦克风唱到“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时。她觉得酒劲上涌在胃里翻腾着,有种作呕的感觉。这会也正埋在洗手池上吐得翻肠倒肚的,直到吐不出什么她这才双手掰着洗手池边缘眼泪汪汪的看着镜中苍白似鬼的自己。尽管穿着桃红色的上衣,面色依旧灰败不堪,突然有些恨自己。
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厌弃!刚才在美容会所出来的光鲜劲全然不见。她稍作拾掇一下自己,迈着发虚的步子按原路回去。
刚才还不觉得,这会被走廊尽头那扇窗吹进来的冷风一激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半醉状态。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吸音地毯,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扶着额头挪步。经过一个包厢时停了下来。
包间的门是半掩的,只听到女人的娇笑声。还有更多的起哄声。刚才苏澜经过这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那时门是关着的,看起来与其他房间无异。这个时候苏澜站在掩着着的这扇门前脚步却挪不动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身体的每根骨头都清楚。她从未有偷窥的嗜好,此刻脚如同生根了浑身脱力。
汪承瑾那清冷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再喝一杯!”
“不能再喝了!”是个女人娇弱的告饶声,“再喝我就走不出去了!”
“喝吧!放心,不用走的,他会抱着你出去。”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嗯,就像抱我老婆一样抱着你出去!”汪承瑾戏谑调笑。
“你真粗鲁!”女人颠怪,声音听上去粘粘的,骨头的酥了一把。
“不粗鲁你们爱吗?”
“……”
随后而来的是女人的惊呼声,又似被什么打断了。
她从来不知的汪承瑾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她此刻觉得吸进肺里的都是疼的。
“嫂子?”生后有个人在叫她,带着不确定。
苏澜回转头看着朦胧灯光下俊逸的男人,男人眼中在看清她时,眼底染上愧色。
苏澜呵呵笑了,“真巧啊!郭礼你们也在。我刚好路过!”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个仓惶单薄的背影。
郭礼听到屋内那些糜烂的略带女人喘‘息的声音,还有叫好声。心里暗叫不好。苏澜刚才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来不及掩饰的悲凉,眼底也是湿的。
这下可好!也怪自己刚才出来得急门没有掩好实。
他走进去,正好看到汪承瑾放开那腿上女人的脑袋。女人娇羞的伏在他胸前喘’息。
这个女人正是上次陪汪承瑾的那个,上次还是个青涩的丫头,这还没多久转眼间在男人面前尽量施展自己骨子里的媚态。
汪承瑾这才得来闲看刚接电话出去回来的郭礼,见他衣服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伸出一条长腿踢了踢郭礼,“见鬼了?谁打的电话,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
他们来这里都会各叫一个女人,唯独郭礼例外,用魏鑫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狼。
郭礼环视屋子各个男女一圈,忐忑不安的说,“刚才嫂子就在门口呢!”
汪承瑾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在又怎地?”陈斌奚落郭礼,他有些喝高了,吐出的话也大舌头,“是吧!哥,嗯!”这一句是冲着汪承瑾去的。
汪承瑾本来还一副置若罔闻的闲闲样子,他瞄了一下陈斌遂不及防的推开扒拉在身上如同一只树袋熊的女人,那个女人一个没注意摔倒在茶几上,上面的东西被扫落了一大片悄无声息的掉到地毯上。
女人惊呼。
汪承瑾听到这一声含着娇弱造作的惨叫,狠狠的瞪了一眼,“滚!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女人都被吓愣了,也没见自己的主子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扑啦啦的奔出去!
汪承瑾这突然的声色俱厉,变脸之快。让这些个女人小心脏狠狠的紧了一把。
“你t干嘛不早说?”他显然有些生郭礼的气。说完就整个人奔了出去。
郭礼暗自嘀咕,“什么叫‘不早说’?我也是刚碰上好不好!”他看见屋子里剩下的人都看着自己,他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突的站起来,“我kao。别看我,不关我的事!我这是‘没吃猫肉惹到一身骚’!”说完悠然出去。
“妞,又怎么了?”卓雅扶着胸口,顺顺气息。刚才她见苏澜出去太久就准备出去找人,这里面太复杂,她怕把苏澜给弄丢了!没想到一开门就与苏澜撞了个满怀。
苏澜也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卓雅,歉意的笑,“对不起啊!我喝多了,”声音是再平静不过。
“喝多了还急吼吼的!”卓雅拉过她,“要不咱们回去得了,你,正好我们家的司机已经到了,你就别开车了。我送送你!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给陈思说一声。”
苏澜站在门口没动,她恨不得立即逃离,等卓雅过来她就机械的跟着她离开。
汪承瑾心里有压不住的火苗一个劲往上窜。整个楼层的包间一个个都被他给踹开了,也不管人家拿什么眼光看待他,也不在乎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值班经理接到有人闹事的消息匆匆赶上来,却看到男人阴沉的脸,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怒火。这也不似刚才下面的人说的那样:醉酒闹事。
汪承瑾这主他可得罪不起,只好战战兢兢的跟着汪承瑾身后几步之遥,好给他收拾烂摊子什么的。
跟着汪承瑾的还有一个男人,经理也是认识的他向对方投去一个恳切的眼神,他知道这位姓郭的客人一向明理。可这位爷只是闲闲的抱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后一间包房的门被踹开,屋子里的人被汪承瑾这粗鲁的踹开门的声音给打扰到了,都回过头来看向门口。
汪承瑾早已耐心尽失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想起来了,此刻正在和一个男人相互喂酒的女人正好是自己一个有生意往来的男人的妻子。
他站在门口不死心的再仔仔细细的搜罗一圈,还是没看到自己要找的女人。汪承瑾这才冲那个女人问,“苏澜呢?”
陈思被汪承瑾突如其来的降临给吓着了,而且对方还黑着一张脸,带着居高临下的鄙夷。她吞了吞口水,稳住自己,“你的女人不见了,关我什么事!”
汪承瑾也不和她废话,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狠狠的藐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思有些意兴阑珊的耸耸肩,又吆喝着大家继续。
盛世是什么地方,汪承瑾再清楚不过了,这地方阴着呢!不管男女,什么服务都提供!苏澜曾经被卓雅忽悠来过一次,那次还是她打电话让自己去接她,他知道苏澜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女人。那次他很气,苏澜在一旁笑嘻嘻的陪着小心,她说她并不知道,而且她们那晚满屋子的女人,连半个男人也没有。她还跟他保证以后不去了。
见他还生着气,她就趁着酒劲坐到他腿上,用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又用两个拇指往上勾起他的唇角。“爷,给妞笑一个!”
他还是不笑,他气啊!这个傻乎乎的女人!
她的手劲就大了起来,勾得他嘴角生疼。“不笑,我就不放手!”威逼利诱也用上了,她的额头就顶在他的鼻尖。
终于妥协的笑了出来。
她抬起头来,滑下手搂着他的脖子说,“承瑾我是幸福的!我不犯贱,就算去那种地方也不会傻到去找一个不干净的男人玩儿!”见他又生气的绷起脸来,速速解释,“当然我以后也不会去啦!就算有天你不爱我了,我也不去那种地方找男人的。”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
她呵出的热气打在他耳侧,痒得不行,心里也暖暖的。“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这一辈子就认定了你,我第一次看见你,心里就有个声音说‘就是她’,仿佛是经过几世轮回寻找般立时就生情愫。可是我后来在四川那么多的医院都没找到一个叫‘苏澜’的女人。”
“那是因为在医院登记时用的身份证,你不是又找到我啦!”说完她一双美丽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漾着幸福的水光。
就是那双倔强清澈的眼眸深深的让他陷落下去。“是啊!找到了,就再也放不下。”
汪承瑾回到家,客厅里还亮着一盏落地灯。
苏澜坐在光晕以外的沙发里,似在等他。
他遥遥的打量一下,见她并没有异样,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只是看不清她的神情。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刚才郭礼跟自己说了事件的过程,汪承瑾也自知理亏。他还是想问问她,不是当初说过不去了,怎么还是过去。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平息不下去。他今晚若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心里那只猫爪子就会不停的挠。
“苏澜说说你怎么会在那里的?”他边说边往那边走去。刚才在停车场找的她空无一人的车的时候,恨不得把那车踹得个稀巴烂。
苏澜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领带已经松垮垮的了。随之而来的除了浓烈的烟酒味道,还有脂粉味道。虽然她也喝了酒,可是显然他身上的酒味更浓郁一些。她蹙着眉头,“意外吗?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
汪承瑾在她旁边坐下来,“出去玩?嗯!”没什么表情。
她倒是听出凉薄的逼问,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是什么样子。讥诮的看他,“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出去堕落了。别忘了你好像也没遵守自己的诺言。”
“你能不能别这样争锋相对。”他索性扯下领带,一把甩子地上。
他的领口松开,锁骨上那枚红艳艳的俗气唇印分外刺眼。“汪承瑾你就这品味!被把我和你划入一类。”
汪承瑾见苏澜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胸口看,一时明了,也不需要再低头确认。该死的女人!“别忘了你还是谁的女人!反正我品味也就那样,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还有那种地方我说不许去那种地方就不许去!”
苏澜气得涨红了一张俏脸,“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果我要离婚呢!”
汪承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苏澜你不会你空着手拿什么去离婚。你只能呆在s市,呆在我汪承瑾这里。想跟褚一航双宿双栖,也要我同意不是?”
苏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忽的站了起来,她气结。不知道该如何给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一个漂亮的还击。她恨不得用自己锋利的爪子扑上去撕烂他脸上的嗤笑,她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张面具。
温柔的,冷清的,暴怒的,气定神闲的,这些个都统统给他撕掉。
她扑了过去,疯狂的捶打着他。想一只惹急了的猫咪。
他身上的肉可真结实。他任凭她打,连闷哼都没有。而她久了就累得不行。额头鼻尖一渗出密密的汗水。她抬起头来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两人的姿势暧昧。
现在的她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半倾着身体的他身上。苏澜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他面前怎样都输了气势。这个她爱着的男人,仿佛爱的那个人就要矮上几分。她那么的爱他,他却一次次毫不留情的伤害她,戏弄她。
而现在他又是以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她。
无论怎样的努力在他的面前都不堪一击的软弱。而她想逃却偏偏找不到路。
半生爱情给了她什么?
以前是逃离,现在是禁锢!
她眼底瞬时积蓄了一层水雾。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他想看她难过,她偏不如了他的愿望。她紧紧咬着下唇直愣愣的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只有这样不眨眼才会不软弱。
他看她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眼睛里已经潋潋欲滴的。
他知道她本就倔强,可他分明在她的倔强里看到了深深的恨!他是爱她的,却要一步步将她逼退。“苏澜我不会给你和褚一航机会的!恨也罢。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他偏偏不会让褚一航称心如意。
绕来绕去他都把她和褚一航绑在一块儿!心里很是失望。一个总是把错误都归结于妻子的男人,还值得她掏心掏肺吗?
苏澜笑了,双手撑着他胸口起身,不在看他一眼。拿起遥控器打开屋顶的水晶灯。光洁的地板反射出她的影子——蓬乱的发,孤独的身影。
如果她注定逃不开,何不少花力气随波逐流。她狠狠抹了一把渗出铁锈味道的嘴唇,幽幽开口,“很好!如果你认为这样轰轰烈烈的婚姻才合你胃口,好!那我陪你!”忽的转过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过你的儿子也别想踏入这个家门一步。你知道的,我总是有办法。”
“这个倒不用你担心!”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很深。
汪承瑾看着她挺直的背绝然转身,这个女人变坏实在太大。令他悴不及防,到底是褚一航给了她勇气?那个男人分享了她人生的太多美好,陪了她那么多年,她曾经为了他甚至两次差点没了命。这些年在自己身边一定忍得很辛苦吧!所以褚一航一出现她就失措,甚至迫不及待的要和他离婚。
离婚?怎么可能!
邱任英按断一个电话后又给儿子去了一个电话,立马吩咐张阿姨拿出上次一个朋友送的长白山野山参和极品燕窝。
刚才第一个电话是白母打来的说是叫他们一家去白家用餐。
邱任英此刻脸上镇定,心里却有些发虚。召来拓拓,“拓拓走跟奶奶去换身衣服!像是一只小花猫。”这身上全是泥点子,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
褚骄拓亲热的蹭过来:“奶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家伙见奶奶拿出礼盒,有些好奇。
“去你外婆家。”
褚骄拓立马回答到,“狼外婆!我不去!”
“嘿!你这孩子谁教你的!这么没礼貌。”邱任英拉着孩子汗湿的小手。这孩子心里的东西多着呢!
“她就是狼外婆,狼外婆就是对小孩子很凶的老人。我不去!外公会拿眼睛横我,那个外婆声音好大,很凶的。”他挣扎着小手。
褚骄拓之所以会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有次白玫芝带他回去,吃饭的时候他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小孩子嘛!玩心重。结果坐在他身旁的白母呵斥他。褚骄拓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他那么凶过。孩子立马眼泪就出来了。白母见他哭上了,就更气了。直说吵得她头疼让白玫芝赶快收拾送走。白伯训直接撂筷子。经过这一次褚骄拓再也不敢和白玫芝出去。都过去大半年了,孩子还念念不忘那个一脸厌憎的老太婆。
邱任英倒是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拓拓老师不是平时都教小朋友要懂礼貌吗?”
“嗯!”孩子点点头,手也不挣扎了。
“那是你妈妈的妈妈,你这样说外婆就不对!知道吗?我们拓拓现在长大了,是个男子汉就更应该知道尊敬长辈。要是爸爸知道我们拓拓这样说外婆肯定也会生气的!”邱任英知道提褚一航肯定管用。
褚骄拓一听奶奶夸自己是男子汉,而且男子汗还得尊重长辈。懂事的点点头,“奶奶我是男子汉,我听你的,也听爸爸的。”
邱任英笑了,拉着孩子的手速速去换衣服。这她怎么也得准备准备!这今晚的所谓家宴一想起来还是浑身不自在。儿子儿媳的关系摆在那儿。白家的人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管,白玫芝可是对方的掌上明珠。
今晚这饭局是去也得去,不去还得去!人家白母说得很清楚,“就两家人坐在一起联络一下感情!”
邱任英何其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褚一航很快就来接他们祖孙俩。褚骄拓一看到自己的爸爸就乐呵呵的蹦上副驾驶位置。褚一航接过邱任英手上的东西,为母亲拉开车门。
邱任英在进后驾驶座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儿子一眼,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褚一航怎么不知道母亲的心思。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和儿子聊天一边目不斜视的看着路面。
好一会儿邱任英乘着父子两人说话的空当插话进去,“一航!你岳父岳母恐怕是为玫芝讨说法来啦!”
褚一航轻松自在的笑了,“妈,您虐待她还是怎么了?怕什么!她不是在我们家好好儿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我的问题!我是担心你……”邱任英有些气恼。,自己的儿子现在说话是越来越爱打马虎眼。
“那不是您的问题,您老就甭担心了!她再有什么,挨批的不是还有我吗!”褚一航说的很淡,脸上的笑甚至越来越嚣张的意味。
褚骄拓听大人们的谈话听得一头雾水,还有个新鲜名词在里面,于是好奇的问褚一航,“爸爸什么叫’挨批‘。”孩子的世界还很狭小,所以处处好奇。
褚一航勾着嘴角,“儿子,挨批就是……譬如你犯了错,爸爸让你站着别动,然后骂你。”
褚骄拓想了想那个画面,毕竟还没经历过,觉得很好玩,开心的笑起来。一结合到刚才爸爸的话,又把眼前的角色转换成褚一航站着挨骂。在孩子的心里他的爸爸的形象最最伟大,他实在想不出爸爸会犯什么错。“爸爸我不要你挨批!”
褚一航的心里涌起一丝甜,“乖儿子,没有人能把爸爸怎么样!”除了那个叫苏澜的女人。
到地儿后褚骄拓居然坐在位置上不动了,紧抿着嘴唇。褚一航替他解开安全带明白的笑了。上次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那天正好自己有应酬,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意外的看到正在床上坐着安安静静的。一看到褚一航就一副特委屈的模样,扁着嘴一五一十的道出来。说完还加了个“狼外婆”收尾。
褚一航知道白家父母因为孩子的来历,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很少带过去,那天如果不是自己又应酬,小保姆请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孩子过去受这份委屈的。他历来护着这孩子。
褚一航下车的时候牢牢的捉住孩子的小手,“跟着爸爸走,没人敢嫌弃拓拓!”
褚骄拓乖乖的下车。
到了门口就看见屋子里坐着不少人,白家三代都到齐了。大家围成一个圈在聊天,不时传出欢笑声。听到门口的动静回过头来,脸上都有笑容。不过气氛瞬间诡异了。白玫芝率先站起来冲着走在最前面的邱任英亲热的叫了一声,“妈!”又招呼了此刻正安静的呆在褚一航身边的褚骄拓。就拉着邱任英的手往那一圈子人里带。其实刚才他们一家人是听到院子里的汽车声音的,她本来要去迎接来着。被自己的哥哥拉住了。她哥哥严肃的说,“别把褚一航看得太高了。”她看向自己的父母都是一个表情。她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在这个家里她还是很重要的!
褚一航把手里的礼品直接给上来接应的下人,紧随其后。这次过了显然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北京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明天他就可以去到自己爱的女人那里。
他彬彬有礼的冲一圈子人打招呼,带着孩子从容的在白伯训身边的空位坐下来。
屋子里形成两分水,男人一边,女人一边。白纪峰在刚才褚一航航跟他打招呼时也只是略微点头,面色有些难看。白伯训倒还是乐呵呵的问起褚奇帆。褚一航照实回答,“爸爸实在有事走不开,前晚启程去了c市那边。估计要明天才回来。”褚一航并没有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一家什么。倒是镇定自若的和白伯训聊起来。他清楚白伯训的为人,在这场婚姻中他并不是推手。
那边邱任英倒是笑得头皮发麻,虽然白母单娟一直拉着她的手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说出的话嘛!就不太中听,“亲家母我们玫芝还算是个好媳妇吧!”
邱任英毫不犹豫的说,“玫芝这个媳妇难得,我们都很喜欢她!”
单娟还是笑着,“怕不是都喜欢吧?”
“怎么会?”邱任英闪烁其词。
“我们白家世代贤孝。”白母单娟看了一眼和自己儿媳低语的女儿,“我们家对儿媳妇那也是尊重有加,我们纪峰也恨不得把他媳妇捧着。”
邱任英了然的点点头,镇定起来,“这个倒不难看出。我们一航是骄纵了些,这都是我们从前一家子人给宠出来的。不过心眼实诚,在疼女人上有些地方可能比不了纪峰。不过他也不像那些个二世祖花边新闻无数!您说是不是亲家母?”这白纪峰的花边新闻她可是听说了不少,还敢拿来和自己的儿子比。想到这里邱任英心里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单娟也只有点头的份,这个自己儿子在外面的事情可能很多名门望族都清楚。
“再说了当初是我们两家都有意愿让两个孩子结合,也很看好这门婚事。”她的话已经很清楚了,这不是他们褚家决定的一切。邱任英心里长长的吁了口气,静静的等着单娟接招。
白母听着这邱任英这句话头的意味是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月的一个愿挨。”怨不得别人!心里那个恨啊!“我们玫芝从小虽然娇惯了些,从小送出国去。倒还是知书达理。孩子有什么委屈,我们是看着眼里疼在心里!一航这孩子说实话我倒是很喜欢,要不当初也不会那么极力的配合亲家母促成这桩婚事。事到如今到真有些’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尤其是我们玫芝苦的连个孩子都还没有,都三十大几的人了!”白母单娟说完作势吸吸鼻子。
“是啊!我们这都是配合俩老爷子促成这桩婚事,当初也都看好的。”邱任英不疾不徐的说,这个时候她是占了上风的,“关于孩子别着急,是吧!我们这一辈小一辈的事情哪能管得面面俱到的。我和老褚对这两孩子的事也上心,一航跟我们也交了底——他是太忙,有时可能真的忽略了玫芝,你也知道这几年庆航的风头正盛,那么重的担子能不累么?倒是玫芝还可以做他的左膀右臂。”她的话已经很清楚了,这大厦倾斜也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
白母笑了笑,“真如亲家母所说我倒是放下心,这过日子一样都不能少,尤其是婚姻要稳固。”
“那是当然,你看要不玫芝去庆航工作?”邱任英耐心的说。
白玫芝好像在和自己嫂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实则在侧耳倾听两位母亲的对话,眼睛也没闲着不时往褚一航那边瞟。当听到自己婆婆对自己母亲建议去庆航工作时,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时邱任英挽回了面子,也冲自己儿子提起这事,“一航刚才我们商量让玫芝去你的公司上班,你看怎么样?”
一屋子的人都把视线投向褚一航,他本来一直和白伯训笑着聊商圈的事情,此刻听到母亲的提议脸上的表情仍然没变,“她随时都可以来庆航!北京这边正差人手。”
他说的是北京,邱任英当然知道从明天起褚一航会长住s市那边。可是他刚才的这句话显然让白家的每一个人都很满意。看来他们都还不知道庆航的变动。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拆穿,说出来说不定会火上浇油。
邱任英只好跟着笑,心里暗暗骂自己的儿子。
这时白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没叫他们白来。以前听玫芝说她一直想去,褚一航却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推脱。这次褚一航是终于想明白了,都这些年了!她看了一眼褚一航身边老老实实的坐着的褚骄拓像是才看到一样,“哎呀!拓拓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和晨晨哥哥玩去!”她口中的晨晨是她的孙子。
褚骄拓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打弹珠的略比自己大的男孩,尽管在学校他也很喜欢这个游戏,不过在这个他来得为数不多的房子里他却没有兴致。摇摇头一言不发。
这孩子沉默的样子还真和他身边的男人有些像啊!都说’狗养熟了像主人‘,这话倒不假!
单娟端起眼前的果盘站起来,笑盈盈的过去亲昵摸着褚骄拓的脑袋,“孩子吃水果,在外婆这里不用拘束!”
褚骄拓往下缩了缩脖子,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尤其是眼前这个老太婆。他瞄了一眼自己的爸爸,爸爸用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给他。想起奶奶出门的话,还是谨慎的拿起一块水果说了声,“谢谢!”不卑不亢的俨然一个小小男子汉。
下一秒头上的手移开,他坐直身体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小的插曲,褚一航看在眼里。拓拓这个孩子的心智明显比同龄孩子早熟。比一般大的孩子要懂事许多。
自从他那句让白玫芝去庆航的话出口以后,连白纪峰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接下来的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褚一航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要僵掉。不动声色的调换坐姿好几次,终于挨到饭点。
褚骄拓这孩子坐在桌子上还是中规中矩的。相比白家那个此刻正在饭桌上大声嚷嚷的孩子那是沉默得和他的年龄不相符。偶尔看一眼此刻坐在他对面对自己微笑着的“外婆”,怎么都觉得那个笑容很假很恐怖。小小年纪也懂那是虚伪的笑容。
褚一航也知道此刻的儿子心里别扭。让孩子过来是个错误。他小幅度的挪了一下椅子凑到儿子面前轻声问,“儿子想吃什么?”
白母在对面看着这对亲密父子也说,“拓拓别客气,外婆这可是专程去酒店请的大厨。”
骄拓礼貌的回应一个浅笑,“谢谢外婆!”
褚一航鼓励的看了一眼儿子,褚骄拓感激的回望自己的爸爸,他就知道还是爸爸最疼自己了。
白玫芝就坐在褚一航的另一侧。他那温和的脸部轮廓就在自己面前,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干净的青草香,父子俩和谐得有些耀眼的画面。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好遥远。这一桌子里的热闹仿佛都不属于他,他只想置身事外。
她颇有些心疼。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揪着不放究竟对不对。在她的世界里,付出了就非得有所回报,她根本不允许她的人生出现败笔。
体贴的为褚一航夹了一块鱼。至少能去他的公司,在他眼皮底下做事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饭桌上只有白伯训喝了一杯酒,其他的人都没喝。饭后大家又转到客厅闲聊了会,褚一航看看手表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明天公司还有事,今晚回家还要赶工作。爸,妈我们就告辞了!”他说得是实话。他的确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白伯训只是略微点头,“走吧!”向外挥挥手。
邱任英也一并起身。白母单娟拉着邱任英的手,两个人也亲切话别。相比刚才的明争暗斗可要好得多!
白玫芝站起来顺势亲昵挽着褚一航的胳膊。褚一航脸上还是笑着的,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瞬间僵硬的手臂。她不明白这明明是她的男人却要那样的排斥她,她的另一只手也不管不顾的一并挽上去。
碍于白家父母在场,褚一航就算再不自在也不好发作。
白纪峰倒是走过来拍了一下褚一航的肩膀,看了一眼自家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宝贝妹妹,“我希望你对得起她!”
褚一航没作任何回应,只是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在了。
褚骄拓在褚一航起身告辞的时候就已经跑到门口候着了,此刻见大家都在往外走,他一蹦一跳的出了门。坐上车后褚一航清晰的听到孩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褚一航知道这孩子是这一晚上憋坏了。在路上就和孩子说着话。不多久就没人应声。只有后座上两个女人的说话声。褚一航把车停在路边,这个季节北京的夜晚比较凉。邱任英见儿子绕到后备箱拿薄毯问,“拓拓睡了?”褚一航的车上时常备着孩子的东西。
“嗯!”褚一航小心的给孩子盖上,又怕他睡得不舒服,稍微放下一点椅背。
白玫芝忍不住开口,“把拓拓给我抱着吧!”
褚一航发动车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挪来挪去的孩子睡得不踏实!”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苏澜也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起,他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她姥姥家看她好几次,他恨不得把她抱回自己家里去养着。别看那个时候的苏澜那么小小的一团哭起来的爆发力可不小。尤其是每次没睡足的时候她就扯着嗓子可劲的哭,小脸皱成一团,红彤彤的,眼泪到没流多少。声音到最后哑的不行还竭力的哭。
那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见苏澜的姥姥不在摇篮边。就偷偷的抱起她,哪知道她被他这伸手的动静给惊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哭,那个声音大的哟,吓得他还没抱离摇篮就撒了手。这下她一下子又跌回去,哭得更凶了,那眼睛也睁开来,直直的看着他这个罪魁祸首。看得他直发虚,也直心疼。他怎么能把她给扔了呢!
后来他们在一起时,他还拿来取笑。他记得她厚着脸皮骄傲的说,“哼!感情你那会是被我惊天动地绝无二家的哭声给吓得着了魔怔,偷偷觊觎了本小姐这么些年!”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白玫芝的位置刚好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褚一航的脸。他脸上的笑容在一片霓虹闪烁下分外刺眼。他何时曾经这样对过自己笑?他是想到那个心底的女人吗?
那个女人到底长着什么样子,是三头六臂,还是浑身一股子妖媚。为何他就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她心里阴毒的想要是那个女人死了就好了,甚至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她只是怕那个女人迟早会跑出来跟她抢眼前的男人,女人在占有欲上都有极强的自私心。尤其是她白玫芝顺风顺水的一生,自私在她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白玫芝一早醒来看了看身旁平整的枕头和被面有些失望,昨晚褚一航还是没进屋。
他们把邱任英和孩子送回去后。她乘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的脸色就一直很漠然,仿佛身边的她不过是空气而已。到了家,他甚至有些粗鲁的拍上门头也不回。她尽管有些失望还是亲手为他现磨了一杯咖啡。
她敲开书房的门,轻手轻脚的端进去。
褚一航只是坐在书桌后专心的看着电脑屏幕。余光里瞟了一眼手边多出的杯子,随手拿起了浅尝一口,皱着眉头又放下了。
白玫芝讨好的赶紧问,“不好喝?”
褚一航这才看清来人是她,他还以为是小保姆,“怎么是你?”他就只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停在电脑屏幕上。
白玫芝是刚才自告奋勇的‘请开’小保姆的。她显然是被他的话刺了一下。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不会是她!她还是坚持问他,“这咖啡不好喝?”
他一副被打扰到的不耐烦,保持着那个姿势,“我不喜欢甜的!”他的女孩都不再喝加糖的咖啡,他还能喝得下去?
他的声音如同微凉的夜,她刚才进门时看到他吩咐小保姆煮咖啡,就过去把小保姆打发睡觉去。她没想到自己连个下人也不如。怎么都不合他的意。
此时的白玫芝拍拍脑袋,环顾一下空寂的卧室,有些哀怨。再怎么瞧也不会多出一个人来!看来只有自己再主动一点才行,山不过来我过去!这样想着她细细的打扮一番,心里计算这一天的工作。打算今天一早就过去,家里的公司有自己的哥哥呢!
等她迈着优雅的步伐下楼的时候,小保姆正在摆好早餐,看到她小心翼翼的问好,“太太早上好!”
“先生呢?”
毫无例外的得到已经出门的消息。她多么希望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她想看他坐在餐桌边拿着报纸耐心的等睡过了头的自己一起吃早餐;在看到她下楼时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是奢侈吗?可是这些从来都不曾有过!
白玫芝闭着眼,睁开阳光依旧很好,温暖的阳光下的白色餐桌上搁着一份孤零零的早餐,仿佛一副静止的画,如同她这静若止水的生活——冷清空洞得太多阳光也照不暖和!
白玫芝给自己哥哥撒了个娇就丢掉自家公司的生意跨入庆航的大门。
前台小姐是认识她的恭敬的叫了她一声,“太太!”
这声叫得白玫芝很是受用,一向在地位低下的人的面前冷着一张脸的她此刻脸色多了些柔和。她多看了一眼对方,那前台就立马惴惴不安。在她的认知里这个总裁夫人从来都是趾高气扬冷若冰霜,从来不把他们这些个小人物看在眼里。等同伴出来她向同伴八卦刚才这一幕。
同伴唏嘘,“不会吧!我还以为她是千年寒冰,你确定你没看错?”
“嗯!小声点!这褚总前脚刚离开,她来干什么?该不会这里以后就归她管?要死了!”
“上头昨天不是发了个任命周总负责吗?”
“难说,人家才是真正的自家人。你说老板相信谁多一些!”
……
白玫芝直奔总裁办,被门口一脸公事公办的女秘书拦在红木门外。女秘书叫住她露出一口白牙,毫不谦卑的说,“太太,褚总出差去了,这个办公室他临走时交代过谁也不许进去!”
白玫芝扫了对方一眼,公司统一制服,黑白套装,大方得体。这态度?“这‘任何人’也包括我?”
女秘书点点头,“您可以打电话问褚总,或许他还没上飞机。他交代的是谁都不可以进去!”
白玫芝气结,这养的狗也欺负她,她抱起手臂,“他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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