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别了赫连璝和赫连昌二人,她疾步走到马厩挑了一匹好马,骑上马到了皇城门口,亮出了赫连定的金牌,侍卫查过后恭敬地放行。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绮云在长安城不敢停留,出了城门,立刻策马扬鞭,马儿撒开四蹄,一路向东飞奔而去。
不多时,绮云一路颠簸,到了潼关,有一名有络腮胡子的军士上前来盘查。绮云下了马,从腰间摘下金牌给他查看,那络腮胡子反复查看,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绮云。
绮云在他检查时,环顾四周,眼角处发觉在潼关城门附近,有两名男子直盯着她看。那两名男子看见她的眼色扫过来,赶忙假装低头喝茶。
绮云心里阵阵发紧,手心都出了薄汗,感觉过了良久。那名军士终于把金牌还给了她,身子侧到一边,示意给她放行。绮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骑了马慢慢离了潼关。
上路了以后,绮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但在她回首查看之时,身后却未发现一个人影。离了潼关不远就是风陵渡,在那里渡过黄河,就离开夏国的势力范围了,这是离开夏国最快捷的路径。
快接近风陵渡时,她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两个男子的身影,隐隐就是在潼关城门口的那两个可疑之人。当下,绮云心里惴惴不安,如果那两个男子是冲着她来的,若是抓她回去,自己的这一番心思,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如果再入关中,重回长安,忤逆了赫连勃勃,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绮云思及此处,当下不顾身上疲惫不堪,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往北面百里远的龙门渡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名男子手中向空中放出一只信鸽。对此,绮云一无所知,径直往龙门渡口而去。
由于很多朝代的都城在关中,北方的货物需要运到都城,黄河漕运成为主要渠道,龙门又是联结秦晋地区的重要渡口,来自黄河上游和下游的船只都聚集于此。
绮云上了船,只见码头上有装货的,有卸的,有挑的,有抬的,你来我往,非常繁忙。龙门两岸的山岩上有许多的寺庙、神殿、戏楼、亭台等,气势宏伟壮丽。角楼上铁铃声声,激荡长空。黄河激浪拍打着河岸,水光云气。从渡口溯江上几公里处有一道石门。涛涛河水从宽仅几十米的石崖中泄出,石门之上峡谷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山色波光,让人陶醉。石门以下,河道宽阔,水流平缓,浩淼壮观。她不禁吟咏道:
两岸束狂澜,沙平势渺然。
扁舟依渡口,莫道往来难。
傍边一名中年船工常年在龙门渡口,见过些世面,看绮云穿着华贵,长相俊秀,知道不是寻常人等,笑着说道:“公子好口才,虽然我听不懂您在吟些什么,但我知道您一定是在赞叹龙门的景色雄奇壮丽。公子,我说的对吗?”
绮云笑道:“大叔,您说的很对。我见这石门上下气象景致不同,不禁赞叹神奇。”
“公子,您有所不知,石门之上河道狭窄,被称为山河。石门以下,河道开阔,被称为平河。离这龙门往北不远处,便是壶口瀑布,那里景色还要壮观哪!”船工见绮云被龙门景致吸引,不禁向他推荐壶口景色。
“壶口瀑布,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着那巍峨耸立的石门,绮云问道:“大叔,您说这里是不是传说中大禹开山治水的地方?”
船工答道:“公子说的对,这道石门也被人们称为禹门。”
绮云又问:“那也是人们所说的鲤鱼跳龙门的的龙门。龙门的名称是否由此而来?”
“正是,我小时就听说,每年三月春天,冰化雪消之时,有黄色鲤鱼汇集于龙门,竞相跳跃。一年之中,能跃上龙门者只有七十二尾之多。”
绮云想起《名山记》上记载到:黄河到此,直下千仞,水浪起伏,如山如沸。两岸均悬崖断壁,唯神农可越,故名“龙门”。她又问道:“大叔,您在这龙门摆渡很多年了吗?”
“公子,您有所不知,我是本地人,是摆渡几十年的老人儿啦。到了这里,所有船舶和货物都要移交给当地的船工,因为龙门河道有的特别窄,水流急,暗流又很多。一般的人是驾驭不了船只的。”
绮云心中震撼,“激流险滩中行船,那你们干这活儿,岂不艰难得很?”
“不瞒公子,在这山河行船,船破人亡的事情经常发生,一般人等是干不了的,不过小心点也没事。何况,在这乱世之中,因为龙门是交通要道,人们要靠我们这些船工摆渡。不管是什么将军打过来,都不会为难我们,反而要善待我们。所以,虽然中原大乱,但我们祖祖辈辈还能在这里行船。”看惯风雨的船工神色淡然,只当闲话家常。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绮云叹道。
船工面露憨实的笑容,“是啊,万事都有两面性。在乱世之中,人活着就不易了,凡事往好的方面看,人就快乐了,活着一天就赚了一天,呵呵。”
“大叔,您这话可说得十分的在理,见识比许多读书人都要高明啊。”
“多谢公子的夸奖,我们人虽然粗俗,但也有生活的乐趣和活着的精神头。”说着那船工扯起嗓子,开始唱起了船工号子,其他的船工也和唱起来。船工们的号子声音响彻龙门峡谷,一时之间歌声飞扬,与黄河的浪涛声应和在一起,在绮云耳中听去是一曲极其雄壮美妙的乐章。
离了龙门,便进入魏国山西境内。离开夏国,如鸟儿离了樊笼,绮云心中松快不少,想起了船工对她说的,沿黄河往北不远便是壶口瀑布,不禁心驰神往,于是骑了马往壶口奔了去。
一路轻捷便行,还未到那峡谷之边,很远就听见如猛兽的震天吼声,响彻云空。绮云下马走近,一阵乳白水雾扑面而来,只见黄河流至这里,两岸苍山对峙,把黄河水约束在狭窄的峡谷之中,使得河水聚拢。黄河水就像几万头黄牛呼啸冲下,溅踏出如玉浆般的水花。
那瀑布咆哮嘶吼,水雾升空,奔腾的河水跃入深潭,波涛翻滚,像巨壶内的热水沸腾。巨浪注入谷底中,激起了团团的烟云,阳光映射水雾,一道彩虹横卧于瀑布之上,景色分外壮丽奇特。
绮云立在岸边,感受着阵阵水雾带来的丝丝凉意。她的心情激荡,把脸上的面具一把撕下,扔进了黄河,摘下风帽,发丝随风狂舞。冲着那奔腾的瀑布,把手捂在嘴边,握成喇叭状,大声叫喊起来。风浪太大,涛声震天,绮云也听不见自己在叫嚷些什么,只觉得几个月以来郁结在胸中的害怕沉重都消散一空。
绮云挥舞叫嚷一通之后,才注意到峡谷岸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远处负手站了一名白衣青年男子,正静静地望着她。她羞赧地对他笑了笑,绮云回视之下,笑容不由怔住。
在黄河的惊涛骇浪之前,静静地立了那么一名男子,让绮云疑心是谪仙下凡。只见他的五官无一不美,剑眉星目,鼻如削玉,唇似绛英。在淡淡的阳光下,肌肤白皙如玉,如同清晨的霞光。他头戴玉冠,配着丝缎般的黑发,一袭白色束腰锦衣映衬着他身姿挺拔,超凡出尘。
绮云自以为识尽天下美男,少时离家至建康和刘氏兄弟一起长大,之前结识落难的佛狸,再后来与赫连三位王子纠缠。
绮云在心中默默地对比着,刘氏兄弟温文尔雅,俊逸秀彻,犹如水乡里鹤立独行的青鹭。佛狸矜贵深沉又聪慧机敏,像在雪域中神出鬼没的狼王;赫连氏王子英挺矫健,如草原上展翅翱翔的苍鹰;那么眼前此人就像……就像凤凰,在冰山之上孤傲于世的白凤,俊美绝伦,风华绝代。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了两名女子,皆是一袭白色衫裙,面带轻纱,身材婀娜窈窕,气质高贵不凡。
那名男子见绮云望过来,清亮的眸子冷冷的瞥开了,望向瀑布。绮云此时的心境开阔,也不觉尴尬。半晌,才见那男子施施然转身离去,身后跟着那两名女子,三人一行白衣飘飘而去,有如一幅图画般。绮云默默欣赏了良久,也缓缓离开壶口,前往重镇并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