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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总有一些遭遇让人意料不及,任其发展,往往是糟糕透顶的,让人难堪愤怒。今天的遇到的事情印证了这一点,让张振安简直怀疑人和人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否真实。人居然可以如此险恶,毫不留情。开学这几天强子一直在找他的麻烦,今天特别严重。他首先在黑板上写了“张振安女人狗”这个字。张振安从教师办公室回来,全班都在哄笑,看他的笑话,张振安简直要气疯了。同学们遮拦着,才没有使得事态扩大化。事情就这样了结也就算了,强子在接下来的课堂上故意挤蹭桌子,张振安不甘受辱,从桌下揣对方的凳子,却被上课的黄老师逮了正着。正应了俗话,倒霉的事情来了,喝水都塞牙缝。

张振安已经渐渐预感到了什么,事情应该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大家好聚好散,也不用撕破脸皮如此。隐忍着心中的委屈和燃烧的怒火,张振安挺立在教室外的走廊边上,紧握着拳头,死咬着牙关,睥睨着眼睛向一旁看,胸中涌动着一股接着一股的冲动。强子看起来悠然自得极了,他没经过汇报批准,跑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从口袋里摸出失而复得的游戏机,一边哼哼,一边把玩,一会儿瞟张振安一眼,挑着眉毛。面对挑衅,张振安在脑袋里演绎了无数次夺下对方的游戏机,摔在地下,用脚狠狠地踩踏。想象很解恨,事实是张振安一动也没动。游戏机贵得很,而且他也不敢主动引起骚动,这让人多少有些泄气。隔壁班稍早下课,学生们围拢了上来,像观看耍猴一般。张振安一眼就在人群外围发现了许梅,她也注意到了这边。张振安立刻垂下脑袋,不敢再随便动弹。一个男生靠近出声调笑,强子突然冲了上去,推了那人一把,场面顿时骚乱起来。黄老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轰开了围观的学生。她又进教室讲了几句,出门拉住强子的耳朵往办公室拖,走了两步,叫张振安也跟上。

张振安两人被带到班主任老刘头办公桌前。黄老师涨红了脸,要求老刘头好好管教他的学生,她抱怨学生成绩糟糕,暗示都是因为学生们不听管教造成的。老刘头好严安慰,送走了情绪激动的英语老师。老刘头问张振安怎么回事,张振安说强子在课堂上捣乱,不让人好好上课。强子报告说张振安在课桌下踢他。老刘头抽出教尺,朝着强子的屁股就抡下去,敲了两下,打得他呲牙咧嘴。老刘头说你滑说鬼话。强子说我没说鬼话,他这人才坏的很,只听女的话。张振安一听,顿时蒙了,转而慌乱起来,怒火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刘头见了,站起来说你两人给我出来。来到操场的一角,老刘头指着强子问你什么意思,强子说他要调座位就是三班姓许的那个女的教的。老刘头一把拉住他的耳朵,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请校长老师吃了顿饭,赔了钱,就可以无法无天,尾巴翘上天了。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治你。强子踮着脚,连忙说晓得了。老刘头说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嬉皮捣蛋,找张振安的麻烦。强子连说好好。老刘头说座位调整是我亲自安排的,不要听信误解别的老师的话。强子的脸都快皱一起去了,老刘头才放手。老刘头交代了几句互敬互爱的话,让强子先回去。他把张振安留了下来,问他什么情况。张振安支吾了半天,才装着恍然有所悟,简概说了几句那天的情况。老刘头说你是班级里的尖子生,要多起积极带头作用,不能营造负面新闻,不要辜负老师的期望。张振安忍不住哗哗流眼泪,哭诉连日来来至强子的种种麻烦。老刘头说你别哭了,我知道了。

班主任安排了新一期的黑板报的任务,张振安也被安排进了任务小组。班长顺子说三个臭皮匠,怎么也要顶个诸葛亮,他指的是他自己、学习委员李素嫣和张振安。顺子是个瘦高个子,带着眼镜,入学时成绩很好,被老刘头选做了班长,现在的成绩并不拔尖。他性格开朗,善于交际,似乎跟每个人关系都不坏,张振安跟他却只是泛泛之交。张振安第一次参加这个工作。他觉得自己没有设计创造方面的灵感和相应的能力,兴趣的话更是谈不上,加上性格方面的原因,他不善于跟人交流,朋友也是寥寥无几,这可以解释他不太乐意接受新的东西,包括这项新的工作。张振安曾做过半个学期的学习委员,后来被李素嫣替代,现在的职务仅仅是物理课代表。如果说他有什么擅长,除了学习,他似乎一无所能。对于黑板报的排版设计他全无了解,更没有什么建议,班长和学习委员讨论了,偶尔询问他的意见,他也只有支吾两句而已。这样的境地开始让张振安颇感难堪,还好的是,工作很快进入实施环节,张振安分配到了一些具体任务,他勉强可以胜任。第一天的工作是在放学以后开始的,臭皮匠们大概完成了版面的设计和部分文字工作。计划是今天可以完工。老师们集体去参加一个会议,张振安跟着同伴利用自习课继续工作。张振安发现自己已经相对适应并可以享受这个工作,尤其当发现别人投来不那么讨厌目光的时候。

对于版面的设计,张振安突然有所感悟。

“你可以看看?这边画一朵花,然后延伸到这里和这里-----”他对班长说。

班长沉思了片刻说:“这样也可以,版面看起来灵活一些。”

学习委员也同意张振安的意见,她认为可以去掉一首古诗,因为素材准备得有点多。班长问张振安会不会画画,他挠了挠脑袋回答说不会。李素嫣说我去找指导老师来。顺子笑着说你又去找她啊。李素嫣边拍手边说你行你来呀。

学生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教室里乱哄哄的不成规矩,还有有一部分学生在外逗留玩耍。张振安手里紧捏着粉红色的粉笔,在黑板上一块被安排好的位置誊写一首准备好的绝句。他下手很细很慢,努力使得一笔一划都符合心意,可以让人满意。他听到强子在附近跟人说话,转头看了看。强子正坐在不远处别人的课桌上,脚踩着凳子,跟一个男生说着什么玩笑话,眼睛却在看张振安和他的工作,见被注意到了,才将目光移开。他这两天没有找张振安的麻烦,只是当对方是空气一般。张振安心想这样最好,我也乐得清净。偶尔细细想想,却也并没有多少滋味。张振安自嘲似的笑了笑,埋头继续工作。他刚写了两个字,一旁又响起了说话声,猛然转头看过去,李素嫣和许梅说着话,一起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许梅看到张振安,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她点了点头,便走过去跟班长顺子说话。许梅看起来就是李素嫣请来的帮手,而且跟班长很熟悉,两个人跟老朋友一样说话。这让张振安非常惊讶,她居然也会跟男生这么相处。两个人聊了几句,许梅拿起粉笔开始作画。她稍微沉吟片刻,便动起手来。她的小手变成了欢快的精灵,在黑板上舞动起来,只过了一小会,一朵粉红色的月季花雏形就活灵活现地显现出来。张振安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一旁观看,心中即诧异又敬佩。好些学生都被吸引了,众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情,围了上来。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呼叫一声,张振安寻声望去,强子已经扔了粉笔,侧身往门外跑;再看看黑板,黑板报已经基本完工的一侧被恶意画花了。张振安顿感血气上涌,急冲冲地尾随出去。强子已经跑到几个男生一旁。张振安冲过去,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责问作恶者。强子被吓唬到了,表情阴晴不定。张振安突然上手推了强子一把,强子一下子来气了,回推了张振安一把。张振安接着回踢了一脚,强子冲上来要抓张振安,被人拉开了。强子开始破口大骂,各种难听的脏话都吐了出来。张振安脸色苍白,重复骂对方是孬种。僵持的时间不长,张振安就被许梅跟李素嫣拉到一边去,班长顺子去做强子的工作。两个女生提议去报告老师,张振安渐渐冷静下来,心里并不愿意事情闹到老师那里,闷声不置可否。李素嫣问要不等等老师们开会结束,许梅说没有必要,她去汇报。

除了远处微微青白色的天际,窗外的一切都笼罩在浓浓的昏暗里。教室里唯一的一盏电棒灯管偶尔闪跳一下,有气无力的,放佛在进行最后的挣扎。浓浓的寒意也起来了,窗户的玻璃上结满了细小的水珠。黑板报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班长顺子和许梅平排着,有说有笑,正在做最后的一点工作。张振安趴在窗户边,伸着脑袋死死地看着窗外,天空中最后一抹亮色正在消退,这让人感到绝望,落寞的情绪泛滥。张振安伸出手指,先在窗户上画写简单的一横一捺,很快随心所欲、天马行空起来,放佛自己幻变成了跟随着音符节拍而进行艺术创作的艺术家,又放佛自己变成了小舟随波逐流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随着手指快速滑动,汇聚成点的水珠如眼泪一般,成滚地向下滚落。“奇妙的牛顿定律,”张振安想道。两块玻璃变得变得无从下手,张振安站在凳子上,愣了一小会,转头向黑板报的方向看过去----工作中的两个人依然在有说有笑,又转动更大的幅度扫了一眼教室的一角-----强子本在那里把玩他的游戏机,此刻却没看到人。张振安看了教室一圈,没有发现强子的身影,心想他可能已经无视班主任的要求,提前逃跑了。张振安弯腰刚要下地,一个人影突然从门外闪进来。他吓了一条,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强子。强子盯着张振安看,眼睛里充满怨恨和轻视,他突然歪了歪嘴,伸手狠狠地点了点黑板报的方向。张振安茫然看了看,询问似的啊了一声。正在工作的两个人转头看过来,一脸疑惑。老刘头夹着皮包跟李素嫣一起进了门,问怎么回事。强子指了指张振安说他爬高了。

黑板报的设计灵感来至即将到来的春天,主题字叫“春天里的狂想曲”,字是班长顺子写的,字体设计都很漂亮。其它内容被分割成四个板块,有古诗、英文诗、小笑话一则和学习委员起草的展望词。版面设计也占用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整体看起来清新别致,很是养眼。老刘头表扬了几句,听起来没有多少诚意,至少没有达到张振安所期待的。他特别提到了许梅画的那朵漂亮张扬的月季,他夸许说梅的画工越来越有味道了。张振安听出了巴结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很别扭,因为这跟他平时所了解的的班主任不太一样。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弯弯地斜挂在天边。老刘头带着他的学生一起出了校园,班长顺子在学校门口的大路上率先离队,他家就住在镇上。天气很冷,马路空旷无人。老刘头和两个女生闲聊一些家常话,张振安和强子一后一前默默地骑车。通过留意倾听,张振安了解到一些他感兴趣的信息,许梅爸爸是村上的干部,而李素嫣家里是养蚕的。在修车铺所在的十字路口,队伍停了下来。按照各自的行程,两个女生需要跟其他人在此分手。老刘头不放心女生们单独离开,要先送女生们回家,而他的计划还有去强子家家访的事情。女生们声称她们可以自己走,老刘头一时拿不定主意。强子离得远远的,说刘老师要不我先回去了,老刘头否决了他的计划。许梅说要不让张振安送我们一段路好了。老刘头想了想说这个也行。

张振安陪着两个女生一路向北。月光越发地清亮,透过大路右侧光秃秃的树枝,在乡间的大路上投下朦胧斑驳的光影,满天的星光也清晰了起来,天空放佛是透明的果冻。道路两旁空旷的田野在一片飘渺高远的光亮中显得静穆凄冷而意味深长。万物沉寂,放佛天地之间就还剩下骑行的三个人。寒气透过漏风的耳护和双层手套,使得张振安的耳朵和双手如刀割一般生疼。一只妈妈织的毛线手套破了个洞,他将破损处夹在指甲缝里,以杜绝别人发现的可能。张振安觉得很愉快,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并领悟了某一个关于生命和事物关系的道理,虽然说不明白,它却实实在在地存在在那里。这个发现,让他的内心忍不住地悸动,沸腾着喷涌不止的快乐。这种快乐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没有什么辞藻能形容这美妙的冬日里的夜晚。

李素嫣说张振安你要做护花使者,有老鬼怪跳出来,你需要牺牲一下。许梅说老鬼怪需要先封一下你的嘴。张振安想和着两个女生说点什么调侃的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他摸了摸脑袋,自嘲式的笑了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两个女生并排骑行说话,张振安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溜走了,转眼到了两个女生需要分开的路口。许梅对张振安说你回去呗,我们快到家了。张振安连忙说再送送吧。许梅说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也不好送。李素嫣说怎么不好送,一人分一半,送完再装起来。两个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张振安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许梅说要不你送送嫣子,她家远。李素嫣不同意。稍微僵持了一会,多票决定一起先送李素嫣回家。队伍沿着一条较窄的土路骑行了大概三四里,拐了一个弯,又骑行了一小会,在一个村口前停了下来。李素嫣说我到家了,一起到我家吃晚饭再走么。得到婉拒后,李素嫣说我知道张振安想去梅子家吃饭,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许梅说你赶紧给我死走,让你乱嚼舌头根子,欺负人家老实人。

张振安和许梅原路返回,他们并行在一起,却没有说话。天气似乎更加寒冷,张振安感到自己的双手麻麻的,有点失去知觉的错觉,稍一用力,疼痛感钻心而来。鼻涕流了出来,他不好意思擤掉,乘着稍稍靠后的当口,快速用手套抹了一把,却还是被注意到了。

“冷么?”许梅问道。厚厚的毛巾裹住了她半个脑袋,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真实。她又重复了一句,张振安才听明白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张振安连忙说不冷。

又沉默着又骑行了一会,许梅说:“刘老师跟我说了。”

张振安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让你别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让我注意场合和身份。”

“我。。。我已经跟他闹翻了。”张振安支吾着说。

“我想了想,事情也没必要搞得那么对立。嗯,你要知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觉得你的成绩完全可以更好。”

张振安觉得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要是怪我的话-----”

“我没有!没有!”张振安急急地反驳说,像一头被束缚手脚的小牛。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引起了误解,连忙补充说道:“我没有怪你,真的,你说得很对。我感谢你。”

他们穿过一个高陡的石桥,小路旁是连续几个方正宽阔的水塘。水塘里蓄了些水,结起了冰,放佛扣着一面面白色的镜子。张振安想起来许梅漂亮的画和她画画时的样子,转而又想到了班长顺子。

张振安打破沉默说:“你画画真好。”

“我吗?我画着玩的。”

“你跟顺子认识很久了吧?”

“顺子?”许梅意识到张振安所指以后,说道:“我跟他有过几次合作。他这人人不错。倒是你,我看你平时好像玩得也蛮凶的。期末考试考得很好,恭喜你呀。”

“我也是随便学学。最主要就是把握好了课堂,老师讲的我从来不留疑问,然后多用逆向思考,发散思维。比如我懂了这道题,但是如果另一种问法该怎么样,然后再加一个条件。。。”张振安急急地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突然意识到对方成绩也很好,顿时面如火烧,于是噤了声。

许梅笑出声来,说道:“你也蛮能讲的嘛,平常都见不到你蹦几个字!”

张振安紧张得出了汗,突然生起自己的气来。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都没有再主动提出话题。

自行车在许庄的村口停下来。这是个大村庄,远近都是房屋的影子,黑压压的一片,零星的灯光或晕黄或惨白,点缀其间。许梅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客气地邀请张振安到她家吃饭。张振安心想我说好能怎么样呢,他没有勇气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张振安逃跑似的跟许梅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急急往回赶。自行车拐了个弯,张振安才敢停了下车来往回望,凝目寻找他所期待的身影,结果失望地发现什么也没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缓缓地吐了出来,直到肺泡里似乎没有了一丝空气。他决定摒除杂念,骑车回家。万籁俱寂,田野里漂浮起来若无若无的雾气,昏暗的空间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隐藏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整个世界放佛都在无尽的虚无和永恒静止当中悬浮、挣扎。所有的恐怖的、跟夜晚相关的怪异传说都在脑海里鲜活起来,张振安控制不住自己去联想,去窥探。传说中的田野里叼着烟头会消失的放牛人,突起的坟堆旁突然出现的、没有支架也能站立的自行车,不会发声只会爬行的、会悄悄抓住别人双脚的小孩,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在脑海里蹦跳出来,附会到眼前充满不确定性的混沌空间,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了起来,让人抓狂。黑漆漆的沟壑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个粗壮却形状怪异的的杨柳树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张振安转而又告诉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鬼怪是不存在的,这片月光下清朗的世界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张振安犹豫着,纠结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点,而那个小点貌似在移动。张振安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凝目看过去,居然真的在动!脑袋嗡的一声,放佛什么东西炸开了。张振安停住了自行车,眼睛死死地盯着了那晃动着的物体,一瞬间忘了考虑怎么办才好。那物体似乎在靠近,张振安想要转身逃跑,却迈不动步子。他打起哆嗦来,绝望而胡乱地四周张望,企图找到能够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越来越大,它的确是在靠近。张振安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奢望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它却事实上就在眼前,就在最后的残念就要随着绝望破碎成灰的时候,突然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爆炸来开:张振安分辨出了那物体的形状。转眼间,那吓得张振安手足无措的东西在月光下显现出清晰的样貌来,那是一位晚归的骑车人。张振安还没有从异常的情绪里完全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摇摇晃晃地跟他插肩而过,自行车发着规律的、吱吱呀呀的声响,渐渐远去。身体放佛被清洗过了,张振安发现此刻所有的让他感到害怕的幻想全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夜晚看起来宁静安详。他嘲笑起自己来,接着细细回忆了今天和这个晚上发生的种种。他觉得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美好的机遇,就算受点惊吓也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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