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绪见韩信轻松随意的出手,心中道了句:‘果然如此。’态度愈发恭敬起来。
没有理会全场的一片骇然,沈渊转过头看向刘安等人。
刘安下意识后退半步:“你要如何,我们可未曾伤人,倒是平白挨了一顿打。”
刘安见此时此地局面逆转,暗想不能硬拼,等回了荆州城再做计较,先以保全自己为重,语气之中略有服软之意。
沈渊看着刘安的惺惺作态,戏谑一笑:“你们的确没有动手,但你那张臭嘴更让我厌恶,跳跳,你去问问他,一口一个‘小杂种’说谁呢!”
扑通一下。
刘安在韩信正欲起身之前,直接一把跪在了地上,左右开工,一边掌嘴一边吱吱唔唔的说道:“小杂种说我自己,小杂种说我自己。”
刘安只能将自己的恨意都埋进心底,没办法,形式比人强,自己掌嘴总好过让那个叫韩信的来,看看还躺在地上的魏言,前车之鉴啊。
“嗯,既然你如此识趣,那我们就谈谈赔偿的事吧。”沈渊点了点头。
“赔偿?”刘安停手,抬头不解的望着沈渊。
“对,就是你们撞洒了我的早餐,学弟我到现在都还饿着呢!”沈渊象征性的摸了摸肚皮,饿不饿只有他自己知道,关键是找个由头。
“这样吧,县令大人之前罚我多少金铢来着?你们每个人翻个十倍,这事就算了。”沈渊偏过头看向一旁谄媚的刘绪。
“渊公子,不多不少,每人一千金铢。”
嚯~
高垒下的学员个个不敢置信的深吸一口气,一个早餐钱就要将近八千金铢,眼前这个小学弟也真是张口就来啊。
“沈渊,你想钱想疯了吧,每人一千金铢,把我们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遮纱裹布的七八人中传来一道少女娇嫩的声音,她钱娇娇从小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被人揍得差点毁容不说,还要被勒索一千金铢,她家是荆州城有名的商铺,从小便把钱财看得颇重,见沈渊狮子大开口,钱娇娇自是忍不住插嘴。
“哦?把你们卖了没有,可你们家里面有,刘县令,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见不到一千金铢,一个人都不许放走。”沈渊直接命令道。
“是,渊公子,我这就派人去荆州城通知他们的家属。”刘绪立马招来几个衙役,低声吩咐。
刘绪根本没有任何迟疑,他们这些人纵然是在荆州城再权势滔天,能比得了那位才五六岁的术士学徒韩信?
术士跟凡人生活在两个世界,普通人无论怎么仰望,术士都不屑一顾,神遗大陆的术士更是如此,除了古而有之的家族制,绝大多的术士都是一脉单传,凡人与术士的距离如隔天堑。
瀚术王朝法典的第一条:术士拥有王朝公民所没有的杀人权、逸法权……等等特权,以此来笼络术士。
术士一般也不介入普通人的生活,除了寻找传人,普通人的世界里基本上见不到他们。
如今韩信活生生的站在刘绪面前,作为王朝官员的刘绪,就像是见到神仙一般,长久的研习王朝律法,让他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们的塾长大人了?”沈渊打了个哈欠,眼角撇过一眼董锐之。
“渊公子,县令大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董锐之如霜打的茄子,浑身战战栗栗的跪在地上。
“沈渊学弟,此举未免太过了吧。”尊师重道的徐遥鹏不忍师长这般丑态,站到董锐之前面。
刘绪见此景张了张嘴,又把嘴合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前这位年轻的学员方才还未沈渊一伙人挺身而出过,身为人精的他,明显不好说什么。
“遥鹏学长在说学弟过分了吗?”沈渊欣赏的看了一眼徐遥鹏,再一次推开徐遥鹏,站到下跪的董锐之跟前。
“不,学弟认为完全不够。”沈渊深吸一口气,陡然半眯无神的双眼完全睁开,转过头,看着下方的全体学员,声音变得洪亮。
“我知道,在下面的诸位学长学姐之中,像塾长这般趋炎附势的小人还有不少,但我希望诸位以后能够弃恶从善。同他一般,因为追求利益而抛弃人格,畏惧权势而卑劣苟且。”
“不辨是非,不明对错,在我看来比那些嚣张跋扈的公子小姐更加可恶,正是有了这一类人的推波助澜,才让肮脏者更肮脏,可怜者更可怜……
徐遥鹏学长,你觉得就简简单单的跪下,假装委屈,假装幡然悔悟的认个错,够么?”
沈渊低声问了一句欲言又止的徐遥鹏,抬头高声喊道:“各位学长学姐同窗们,你们觉得够吗?”
“不够。”
不知人群中谁高呼了一句,紧接着人潮中传来呼喊。
“不够……”
“不够……”
一个个热血未冷的少年,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呐喊,一双双崇拜信服的眼神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渊。
就在此刻,沈渊脑海传来一声提示:
“滴……检测到宿主引动极小规模崇拜热潮,奖励5荣耀点。”
沈渊看着台下的学员若有所思,伸开双手示意安静。
再扭头看看地上已经失声痛哭的董锐之,沉默不语。
沈渊知道,从台下五百多学员呼喊不够的那一刻起,作为老师塾长的董锐之已经毁了,他心中最圣神的那块师德牌匾,被他的浔水塾学员亲手摘下。
“看在遥鹏学长的面子上,此事我也就不追究你了,你好自为之。”
沈渊俯视着双眼无神的董锐之,没有丝毫怜悯,今日倘若破局的不是他沈渊,眼前这位塾长大人定然在一旁拍手称快。
“最后还有县令大人你。”沈渊把帐算得很清楚,一个也没落下。
“渊公子,您吩咐。”刘绪较为坦然一些,不久前韩信在他耳畔说他是术士学徒,并释放一股独属于术士的威压之时,刘绪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等你把赔偿的事情处理好后,就辞官归隐吧,别再祸害旁人了。”沈渊不留情面。
“是……是,在下知道了。”刘绪满脸涨红,当了二十几年的官,自认为养气功夫不错的他,叫沈渊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
要是换作别的有权有势之人对他讲这话,他兴许暗地里还会反抗一二,但作为王朝的官员,只要是面对术士,他们就像是被驯化的猪狗,除了任人宰割便是摇尾乞怜。
高垒上的老师,台下的学员一个个目蕴星光的望着沈渊稚嫩的身形。
“遥鹏学长,你很不错。”
沈渊给内心起伏跌宕的徐遥鹏一个晦涩的眼神,低声说道。
“跳跳,夕哥儿,大松小松我们走吧,赶回去吃个午饭然后睡觉,困死我了。”
接着沈渊携韩信四人头也不会的离开仪式场地,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呆在风里。
闻声抬头的徐遥鹏深深的注视着沈渊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要将沈渊刻进脑海。
“沈渊学弟好帅哦!”在场的女学员眼神迷离,就连一边的钱娇娇目光都有些呆滞。
“只有沈渊学弟才是真正男人,遥鹏学长都差点味道。”
“对对对,我也这么认为,男人就应该像沈渊学弟这样据理力争、横行无忌。”男学员一脸向往,恨不得当时在高垒之上的是他。
同为鹿山村出来的石压跟卢杨两人面面相觑,心底隐隐崇拜的同时颇为后悔曾招惹过沈渊一伙人,否则靠一个村的香火情,他俩在浔水塾也能好过一点。
而倪蕊,连忙跑到徐遥鹏身边,关切的问道:“鹏哥,你没事吧?”
“那就再留三年吧!”徐遥鹏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真的吗?鹏哥,那我也留三年。”倪蕊一脸惊喜,之前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暗恋之人的她,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是啊,我也想看看那个小家伙哪来这么大的口气,我很不错?哈哈……”徐遥鹏笑得很豪迈,很畅意,这种感觉他很久都没有过了。
“啊?又是因为他?”今天发生的波折,倪蕊已经被沈渊这个名号给怔住了,停顿了一下,旋即看向徐遥鹏的侧脸,甜蜜一笑:“不过这个沈渊学弟真是不错呢!”
跟随在沈渊身后的林琅夕沉默不语,还未从当时沈渊指点江山的气势中回过神来。
“夕哥哥,你怎么了?”小松心思细腻些,叫唤道。
“啊,没……没什么。”林琅夕受了惊,言语些许迟钝。
“跳跳,这就是你要我叫小渊老大的原因?”林琅夕仿佛一瞬间想明白很多事。
韩信摊开手摆了摆头,瞟了一眼沈渊没有说话。
“小渊”林琅夕叫住沈渊,咽了口唾沫说道:“那你以后做也我的老大吧!”
“啊?夕哥儿,咱俩没有这个必要,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沈渊对今天林琅夕的表现很满意,挨了一巴掌的是他,出了事情站出来的也是他,沈渊把林琅夕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同时也在心底认可了林琅夕。
“是兄弟,但你是老大!”林琅夕一脸认真。
“夕哥哥要叫渊哥哥老大吗?那我也要叫渊哥哥老大,嘻嘻……”小松跑过来凑热闹。
“老大好……”大松一如既往的耿直话少。
“呃……好吧,好吧。”沈渊一脸无奈。
殊不知,在很久的以后,能喊沈渊为老大的眼前四人,仅仅因为这个称呼惹得多少沈渊的手下惊呼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