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君轻巧的从墓碑上一跃而下,动作十分潇洒的走到斗篷男子面前,眨眨眼,笑的一脸哆嗦:“麻子哥,我是怀了你孩子的小凡啊,呵呵,怎么这么快,你又忘了。”
“昭君,莫要胡说。”顾锋带着一众捕快,姿态闲适的从丛林中,步伐沉稳的走了出来。
“哦。”卫昭君听到顾锋的话,十分乖巧的躲到他身后,不说话,嗯,这剩下的一切,都应该交给锋哥哥解决。
斗篷男子见到蜂拥而至的捕快们,一下子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仰天长啸,笑的歇斯底里:“哈哈哈!”
顾锋冷眼扫过犹如困兽的斗篷男子,轻蔑一笑:“王麻子,你笑够了吗?”
“够了,当然够了。”斗篷男子猛的扯掉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一张极其白皙,清秀的脸庞,笑的一脸苦涩:“我没想到顾总捕头为了查案,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多谢夸赞。”顾锋的鼻腔发出一声彻骨的冷哼。
“事已至此,我王麻子已经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顾总捕头,想如何处置我这个可耻的罪人。”
“该如何处置,卫大人自有定夺。”顾锋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冷冷的,不夹一缕感情的。
“不用了顾总捕头,你的能耐我已经见识过,你既然能查出我是侵犯小凡的凶手,我相信,你最终也能找出杀害她的凶手,替她报仇。”王麻子望向顾锋的眼神充满着希冀。
“王麻子,你想做什么?”卫昭君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急忙追问。
“卫姑娘,谢谢你扮了一回小凡,这一生我已经了无遗憾。”王麻子说完,唇角就有一团黑色的血缓缓的溢出:“是时候了,我该去找小凡了。”生不能同寝,但愿死能同穴。
“王麻子。”卫昭君有些着急的大叫一声,她刚准备冲出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王麻子,却没想到,会被顾锋一把抓住了胳膊:“昭君,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卫昭君美丽的瞳孔里,尽是困惑迷茫,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
“他很聪明。”顾锋的答案看似文不对题,可是事实上,他已经把他猜出的真相,全部的概括了出来。
卫昭君微呀,片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望着已经倒在地上,死去的王麻子,低声道:“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终究都只是在你的算计之中。”
顾锋瞅了一眼伤心难过的卫昭君,片刻,将视线投递在了死去的王麻子身上,冰冷的唇畔间淡淡出口:“生不同寝死能同穴,王麻子,你放心,你这最后的请求,我顾锋一定会替你实现。”你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只可惜万般智慧,都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青澜山庄,澜雪阁
阁楼的窗户微微敞开,舒适凉爽的微风轻柔的透过缝隙,从院内缓缓流淌进我的鼻息间,看着东方钰规规矩矩,轻轻扣上的双眸。
我楞楞的看着他纤长的睫毛,俊逸完美的侧脸,心中不由感叹,造物主的偏袒,可是感慨完之后,我又想起东方钰那些不堪的童年,心里莫名的浮现一缕感伤,其实我觉得东方钰,就是牛顿口中所说的那个,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
“小鱼,看够了吗?”东方钰虽然仍旧紧闭着双眸,可是,他的唇角却有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东方,你闭着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有些尴尬的背过身子,语气颇为郁闷。
“你的视线太过赤裸,炙热的光芒都已经渗透我的皮肤,进入我的心里,这样,我又怎么能感觉不到你在偷窥我。”我背对着东方钰,不敢看他的表情。
只是,这偷窥,他用词未免太过了吧,搞的我好像饿狼扑虎一样。
我越想就越觉得憋屈,翻转了下身子,我继续盯着东方钰的侧脸,一脸不甘心:“东方,我睡在澜雪阁,难道你还得规定我眼睛哪里可以看,哪里不能看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的双眸,永永远远都只窥视我一人。”东方钰一如既往的扣着双眸,唇角却在不觉间,勾勒一抹动人摄魄的完美画卷。
“你知道的,我做不到。”东方钰狂妄的话总会触动着我,刻意压制的坏脾气,他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慕容琛,可是,他还总是这样,让我无所适从,让我无言以对。
“小鱼,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说如果可以。”东方钰的唇角,逐渐染上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样啊。”一时之间,我又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在我尴尬,犹豫的不知所措时,东方钰好似看出了什么,低笑道:“小鱼,睡吧。”
“哦。”我傻傻的应了一声,第一次感觉,原来东方钰也会有善解人意的时候。
不知不觉,已经天明,听素心说,东方钰又是寅时的时候离开,我想这个时代的陛下,应该都是这个点,就要准备上早朝了吧,唉,当陛下,其实也挺辛苦的。
庭院内,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架上,心里不断的惋惜着,不能参加昨夜的那场行动,也不知道,现在结果怎么样了。
东方钰昨夜说,明日朝堂,期待顾锋,昭君他们的好消息,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得等顾锋,昭君他们下了朝,才能知道昨夜的结果。
素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可奈何:“姑娘,你都发了一个早上的呆了。”
“啊。”我望着素心,扶额低笑:“我这是在沉思。”
“好吧,姑娘说是沉思,那就是沉思。”素心眼底面上尽是笑容,可是,我怎么看着怎么敷衍。
“素心,你有没有听过我吹的笛子。”猛然间,我想找点事情,来打发这等待的时间,啊,其实,我最怕等待了,好着急,好着急。
“姑娘,会吹笛子。”素心一脸惊诧的望了望我。
“哼。”居然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扬起下巴,笑的一脸自豪:“素心,你忘啦,我舞姿卓越,天资聪颖,更何况小小的笛子。”
素心低着头,闷笑一声:“好,好,我去给姑娘拿笛子。”
“这还差不多。”我坐在秋千架上,一脸愉悦的晃动了起来,素心啊,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打趣我了呢。
拿起笛子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猛然浮现李商隐的那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想着,想着,锦瑟清亮悠远,洗尽尘俗的曲调,就缓缓的从唇齿间倾泻而出,我微闭着双眸,用心,用情,用灵魂去吹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去多久,我的右手指微扣笛孔,结束了锦瑟的最后一个音节。
睁开眼眸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素心诧异呆楞的眼神。“素心,睡着了没。”我潇洒的跳下秋千架,步履悠悠的走到素心面前,用笛子轻轻敲了一下素心的脑袋。
“哎呀,姑娘,你做什么了?”素心反应过来,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表示一脸不满:“姑娘,我只是被你的笛音,给魔障了而已。”
“魔障,素心,你这是赞我的笛音犹如天籁,还是损我的音色仿如鬼魅。”我表情困惑的瞪着素心,心里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我很自信,对我的音乐天赋。
“咳咳。”素心笑眯眯的咳了两声,清秀的脸庞上,逐渐浮现浮夸的崇拜之色:“姑娘,当然是犹如天籁,我这听过后啊,简直就是余音缭绕,久久不逝。”
“我就知道,素心是最诚实的孩子。”哈哈,说的话我最爱听。我这个人呢,不论真话,假话,反正听着开心的,我都一缕算是好话。
一道清脆的低笑声,悠然传来:“子鱼,你可真够谦虚的。”听到昭君的声音,我本能的回头,只见昭君今天穿着一袭琥珀色襦裙,面若桃花,气若幽兰。
我个人感觉,这套衣服还是挺正式的,可能是因为陛下召见,需要进入朝堂的原因吧。
“必须的,必须的。”我使劲的点头,对这骄傲中的谦虚,一笔带过:“昭君,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呵呵,我的言外之意是怎么没看到顾锋。
昭君开心的笑了笑,也没有特别在意,我刻意转移的话题:“爹爹和楼曦他们一众大臣,一下朝,就把锋哥哥拉走了,说是要听昨夜详细的情况。”
昭君说着,说着,忽然背着手,将脑袋凑到我的耳边,一脸傲然的神色:“子鱼,偷偷告诉你哦,幸好我跑的快,要不然,你不知还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关于昨夜那催人泪下,令人惋惜的爱情悲剧。”
催人泪下,惋惜,爱情悲剧,看来,这个案子是另有隐情。
我拉过昭君的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一脸好奇的问:“怎么回事,快说说,快说,昭君,你不知道,等了一夜,我都快着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