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两人就是离开了林府,往城外而去。
清晨的金陵,倒是平静的很。两人策马行过夫子庙,行过淮河边,行过这个历史悠久的城池。两人在夫子庙外的告示栏下,停了下来。
春日的轻风抚过河岸的杨柳,也是吹到此处。人们常说“金陵多才俊”,之所以会有如此说法,那也是多亏于孔夫子存在,名人效应总是能够诞生出许多奇迹。
那个告示栏,有着很多放逐文书还有通缉令,也有一些国朝的政策。即使天色尚早,可是黑暗已经褪去,柳什暗在马上就是看见了自己的放逐告示。
他下了马,不是因为自己告示画像上的丑哭了的形象,而是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放逐令旁边的有另外一张告示:征兵。
柳什暗仔细读着征兵告示上的文字,一下子颓然清醒,上面的文字不多,可是字字句句都是震动柳什暗的心。
柳什暗说道:“歧渊雪,你下来看看,这张国朝征兵告示。”
歧渊雪诧异说道:“国朝一般都是秋季征兵,你会不会看错了。”
柳什暗摇了摇头:“不会错,日期是获安四月元月发出,而且上面有着兵部、军枢部两处的授权,我们从临安前往此处的时候,这张告示正好发出。”
歧渊雪下马,和那歧渊雪看着征兵告示,都是陷入了沉思。
告示开头末尾都是常态,无甚新奇,中间有着说明了征兵原因:北部大劫,军队十万死亡,大魏趁机作难,北部疆域岌岌可危,特此强制征兵!一应事宜,遵照募兵制实行。
两人都是陷入了沉思,国朝对抗魏敌,只有建朝初期,稍微落于劣势。可是初代天子,文韬武略,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就是击溃了大魏,占据了北部四大城池,形成了主动的进攻局面,一共持续三百年之久。
如今新皇木泽陵上位四年,北部就因为地震大劫,死伤数十万军队。这是天灾人祸,魏敌趁机入侵,北部四大城,岌岌可危。
柳什暗稍微想了一想,说道:“云庭皇城,不是有司天监观测大陵朝星象地理,怎么会推测不出北部的天劫?北部大劫,十万将士一身志气,未曾报国杀敌,就被埋葬在地底,何种的悲哀何种的可惜。”
歧渊雪想了一会说道:“国朝虽然佛事大兴,可是你也知道旧皇笃信佛事,新皇的性格一定反其道而行,即使司天监正多次上书,或许也在朝会时百官群议,可是这个新皇依旧会不把这些事当做一回事。”
柳什暗道:“观测星象又不是佛事,占卜推演,也是国朝常有。真的是一根筋,这个狗皇帝。”
柳什暗想起了自己的小舅,也是在那北部之中,不免心中有些不快。又是想到,数十万将士因为一个错误旨意,而白白失去了性命,心里更是愤怒之极。
虽然柳什暗是穿越而来,可是这些年的成长,他已经对这片土地有了感情,国难当头,男儿心中的一股热血也是缓缓流动。
歧渊雪说道:“现在皇帝如何稳固民生,倒是重中之重。他从自己兄弟手中夺去皇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又是从北部调回了武侯崔恩,这些事情之后,国朝就发生了大劫,死伤无数,将士白骨,对于皇权的怀疑也会逐渐生出,他是否是逆天而行的言论也会纷纷飞出,他是否不是真命天子,是否不适合当这个皇帝这样的言语也会越来越多。”
柳什暗上了马,说道:“我倒是不关心他如何,只是国朝命运何如,我才担心。北部的战事,对于东部这边的城市州郡县影响倒是稀少。我们从一面赶路,也一面和各色各样的人群有过交集,只是还是到了这金陵城才是知道了国朝北部的事情。而且这征兵事情,虽然公布在此处,可是看这金陵城内倒是没有动静,想来要强制征兵,也是需要一番周折。”
两人马上交谈,迎着清晨的阳光,开始出城,前往他们负罪之地,东洲。
歧渊雪说道:“强制征兵,也是需要查对户口,挨家挨户进行。此般春季下令,怕是要到夏季才是能够开展,征兵完成也估计到冬天了。这些,倒是和你无关。”
柳什暗说道:“国朝的典章制度里,有没有放逐之人,强制入军队,然后减刑的?”
歧渊雪笑道:“愿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般和你说吧,放逐十年以上的罪人,想要服兵役,也是在四大洲内的军队服兵役,换句话说,你就是想当一个士兵,冲锋杀敌,也是只能在东洲。十年罪责,没有捷径。”
柳什暗叹息一声,说道:“想我才气滔天,只能在那东洲度过花样青春,真真是折煞人才。”
歧渊雪说道:“废话真是多,上路吧,出了金陵,去到渡口,渡过长河,我们就到达东洲了。”
柳什暗策马前行,说道:“世人常说,东洲如何恶劣,我倒是要见识一番了。”
......
两人离去不久,长街上,开始出现了行人。
一个断臂的男子,出现在了公告栏上。他正是那玄秋,公告栏上也有他的通缉令,发自临安城刺史府的通缉令,只是他的脸上竟然被毁了一半,和那通缉令上的画像简直判若两人。或许正是这般面孔,入城之时,才是没有被认出。
他看着远去的两人,抓了抓空荡荡的衣袖,说道:“断臂之仇,我会铭记。东洲,那是五个丫头片子的地盘,与我有仇,我若到了他们地盘,不仅得不到歧渊雪人头,而且我也会葬身在东洲。看来只有在河岸前下手了,成败在此一举。”
他这般想着,走到了一片寂静巷子,随后看了四方无人,便是吹动了口哨,随后有着八个穿着玄猫众华服的人出现,都是跪拜在玄秋脚下。
玄秋说道:“三位大人在临安已经被杀,东部四城的玄猫令,现在暂时由我掌管。”
几人都是应道:“是!”
玄秋挥了挥手,那几人便是离开,消失在清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