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白亮亮的天花板,和床褥映入眼帘,我怎么还没死啊。唯一喜爱的就是静静的一切,空无一人,没有人见过我的欢笑和泪水,我可以好好像一只鼹鼠躲藏,不见天日却安宁如仙。
“多多休养吧,不喜欢医院的话可以回家。”许生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看不出他的神情,也许是出于同情吧。
我别过脸,不是不敢看他,而是一眼就能被流下泪来。一向坚强像东北汉子的阮青柠绝对不能流泪!
“不想看我的话,我可以走,但你得吃东西。”许生把碗放了下来,留下的背影忽然有些惝恍。
粥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我没有耍小性子打翻它,是出于对食物天生的喜爱吧。身上穿着病服,去卫生间冲了脸,眼睛肿得像鸡蛋,面容苍白。
窗外的紫藤花绽放生命,一圈一圈绕进来,医院真是够有闲情逸致的。我扒开窗户,确认下高度,摔不死人。正要跳下去,又跑到洗手间把水龙头开着,哗啦啦的水声提醒着我的理智。
虽然是二楼,我把床单系在一起,结结实实地绑在床脚,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滑着墙下来。乱糟糟的头发缠住紫藤花,一狠下心,手快速拽开,感觉到头皮的疼痛我也顾不得了。
医院到门口的路对我来说真是最遥远的距离,不能快速跑,免得让医生认为是我逃跑的病人。走得慢又会被发现,我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不知道目的地,只知道走。
一路上散步的病人真不少,我混入其中,朝吃柚子的保安笑了一下:“今年的柚子不错。”
保安是个傻大个,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趁机靠近,他忙退后两步,把摄像头遮住。这样子逃跑就不知道我是往哪个方向了。正在我得意的时候,浑然不知有人在车里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放她走吧。”
“好。”
病人们注意到布加迪车中一对帅哥靓女,在交谈着。
此时的我已经飞奔回到别墅,把小奶猫抱着,拿了些衣物又回家,不顾街上行人的目光,忽略掉卖糖葫芦的叫喊,还有闯红灯被司机骂的耻辱,我都不在意。想起曾经最熟悉的路,回到那个小房子里,推开上锈的铁门,温暖的家气息浓浓飘进人心。
小房子已经被重新装修一遍,门没有锁,妈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手里握着蒲扇,旁边是一床我小时候的被子。一张很大很大的凉席上铺满萝卜干,她时不时用扇子驱虫。
“妈。”我哭出来,好久都没有回家看看了,虽然给他们物质的保证,却没有常来看看。
妈停下手中的活儿,皱纹舒展开,“柠儿。你回来啦,看我做你喜欢吃的萝卜干。”
干瘪的萝卜似乎也在朝我露出笑脸,我拥抱过她,没有说告别的话,就让她一直认为我在学校吧。
网上有测试的题目,如果受伤后你会选择怎么办,1回家,2去远方,3喝酒……我选择了去远方。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说好听点是想放松心情,难听点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怀中的奶猫已经不是小奶猫了,它长大了,还没有给它找对象。我狠下心,决定带着它一起走,已经没有了所有,我至少给自己找一个精神寄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