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牵來两匹膘肥体健的马,她把缰绳扔给我,“还不点走,”
我拽紧了缰绳,吞吞吐吐地说道:“可……可是,我不会骑马啊,你可不可以现在教我一下,”我低下头,虚心求教,
蝶影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摇摇头,扬鞭一挥,“啪,”地一声,吃痛的马拔蹄狂奔,“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马蹄飞奔激起细小的沙尘,我望着蝶影离去,沒想到东方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大漠宽阔的天地已有一层模糊的分界线,
“上來,”玄彻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马背,向我伸出粗糙沾满血迹的手,
“哦,”我傻乎乎地应了一声,握住他厚实的手掌,
玄彻手臂一收,铁钩上连接的铁链叮铃作响,转眼间我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我害怕地紧紧搂住玄彻的腰,
玄彻苍白的嘴唇上扬,“坐好了,我们启程啦,”
我圈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健硕的背上,感觉此刻好像回到了家,特别舒服安心,他勒紧缰绳,马带着灵性地展腿飞奔起來,
风在我的耳旁呼呼而过,怎么觉得手黏糊糊的,我拿过來一看,,血淋淋那,整个手掌都是鲜红的血液,浓稠,腐糜,
“花萝卜,你的伤口又流血了,”肯定是刚才拉我上马的时候扯动了伤口,我努力地扳过他的身子,瞧一下他的伤势,
“别动,坐好了,这点血,死不了,”玄彻责骂的话语传來,
我鼻子发酸,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玄彻前面,
玄彻气虚起伏地说道:“你在干什么,风大,自己穿上,”
干燥的风吹散了我眼角的泪花,我挤出一个笑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不想想我是干哪一行的,要做到尽职尽责,忠于服务,就得穿的少,我可是这行的佼佼者,当然得穿的风凉一点啦……”
“以后不许,”玄彻冷鸷地说道,
唉,真霸道,难道让我大热天的也包成一只粽子,我出场的服装不就是按照晚礼服定制的嘛,露露胳膊大腿什么的,也很正常啊,
我们渐渐追上了蝶影,此刻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升起,在辽阔广袤的天地间,似乎自己的心胸也跟着放宽了,偌大的光盘从地平线一跃而出,柔和的光芒斜斜地照射在黄沙上,牵引出两条流动着的细长暗影,连绵起伏的小沙丘,像波澜壮阔的海洋,在细腻的光的作用之下,折叠出明与暗交织而成的光影,
蝶影一袭黑衣包裹住玲珑曼妙的身材,策马挥鞭,衣袂翩飞,英姿飒爽,灿若星辉的眼眸倏地一眯,闪过一丝笑意,转头说道:“门主,蝶香和赫连烨已经到邯漾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又沒有手机,她怎么知道的,
“我闻到了她身上十飘香的香粉了,”
我凑近玄彻的耳朵,轻声说道:“花萝卜,你的那个手下是人还是畜生,鼻子怎么比狗狗还灵呢,”
“你才是畜生呢,不对,是妖精,专爱惹麻烦的麻烦精,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心肠恶毒的白骨精,”蝶影不光鼻子很灵,连耳朵也是相当的敏锐,
“我如果是麻烦精,狐狸精,那么你就是味精,鸡精加黑蜘蛛精,”
我估计和蝶影的八字不合,天生反冲,碰到一起,讲不上两句话,就拉开了口水仗,花萝卜还跟我介绍说蝶影是平时不苟言笑,装冷扮酷,不擅言辞,能和我这把机关枪对骂,还处于不分伯仲的水平,都能去当推销员了,还能叫口拙嘛,如果说她是沉默寡言,那么我就是哑巴了,花萝卜看人非常有问題,不知是近视眼,还是斜眼了,
“好了,不要讲话,”玄彻低吼一声,“驽国的军队追上來了,”
我转头往后看去,黄沙被激起,漫天飞舞,遮住了半个天空,交织成一层密密麻麻烟雾,像要來袭的龙卷风,一阵马蹄声,轰轰隆隆而來,浩浩荡荡的骑兵追赶上來了,最最前面的还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狗群,各个龇牙舞抓,血红的眸子充斥着汹汹的杀气,
“花萝卜,啊,他们有狗啊,好多大狼狗,”我紧紧抱住玄彻,被敌人的气势吓坏了,
“麻烦精,你看看清楚,那不叫狼狗,那是狼,被驯化了的野狼,”蝶影这时候还有心思嘲笑我,我又沒有见过狼,怎么会知道它们不是狗和狼的杂交体呢,
玄彻脸色凝重地问道:“我们现在离邯漾还有多远,”
“还有一半的路程,我通知了幽黯,估计他会出城來接我们,”
玄彻回头望了一眼渐渐逼近的敌军,憔悴的脸色上挂着无所畏惧的沉着冷静,“有什么方法拖延一下时间,”
蝶影从旁边的挎包里取出一瓶精致的小瓷瓶“迷烟粉,但來的人太多量不够,”她继续挖,“还有几个硝烟弹,”
玄彻冷笑一声,“沒想到蝶衣那个小丫头整人的玩样,在这时候却能派上用处,”
“呼呼,,”呼啸的狂风刮在脸上,撕裂肌肤般的力道,生疼生疼的,在后有追兵的违纪时刻,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只要紧紧依靠在这个肩膀,似乎什么都显得渺小了,
马似乎被后面的压迫骇到了,步子渐渐放慢下來,敌军逼近了,马儿啊,马儿,点爆发你的小宇宙啊,我拔下头上的发钗,一咬牙,朝着马的屁股扎进去,马受到了刺激,头扬起嘶叫一声,拔腿奔起來,
玄彻摇晃了一下,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颤,全身发烫,伤口已经结痂,凝结成一层厚厚的血痂,血腥味弥漫,他发高烧了,会不会是破伤风了,我现在只能紧紧抱住他,
驽国军队兵分开两路向我们包围,在这片沙漠中,辽阔空旷,沒有一点遮掩之物,驽国追兵人多势众,现在只有硬拼了,
几匹狼已经狂奔到我们的马匹周围,味道玄彻身上的血腥味,眼眸中闪动着幽绿的光芒,似乎极为饥饿,
马惊恐的原地打转,嘶哑地呐喊似乎在求饶,蝶影飞身过來飘撒迷烟粉,白色的粉末被风一击飘散开來,若有似无,但神奇的是狼群一只只双腿无力,好像瘟疫一般倒在地上,
我们都屏住呼吸,还堵住了马的两个大鼻孔,所以人和马都沒事,
“门主,迷烟粉沒了,”蝶影拿出了银色的九节鞭,凝视着周围的敌军,
“走一步,算一步,”
倒下一群狼又來了一群,狼就不用计划生育一下吗,这样肆无忌惮繁衍下去会造成生物链脱节的,驽国人真沒种,用畜生冲锋陷阵,几十匹狼闪烁着凶残的光芒,两粒尖锐的狼牙发着锃亮的光芒,
天空澄澈如洗,湛蓝若染,黄沙曼舞,凝滞的空气中带着杀气和恐惧,人和狼就这样虎视眈眈地对峙着,我缓缓地从鞋中拔出玄青剑,递给玄彻,
玄彻不屑地瞥了一眼,“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你自己留着防身,”
几匹狼气势汹汹地飞扑过來,我胆怯地闭上了眼睛,手中匕首一伸,白光一闪,深红的液体溅出,野狼悲痛得狂嚎乱叫,我睁开眼睛,足有一米长的狼只离我三寸的距离,它右眼窝中深中匕首,我狠狠拔出短剑,一抖,血珠陡然坠落,瞬间低落在黄色的土地上,染红大漠,
只见蝶影,风姿飒爽,她手中九节鞭奋力挥动,银芒四溢,又、又狠、又准,接连击中恶狼的头颅,
“雪儿小心,”在我为第一次出手就取得的胜利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又有几匹狼飞扑而來,玄彻毫不迟疑地挡在我的面前,双掌朝狼的天灵盖一击,狼的眼眸爆出,软绵绵地倒下了,但肩上却被恶狼咬伤,鲜血的味道仿佛激发了它的兽性,撕咬着不肯松口,我慌乱地朝着那只狼挥刀,一刀一刀,血珠子飞溅,狼最后不舍地松开了口,缓缓滑落,此时那狼已经被我砍得沒有肚皮,五脏六腑都流了出來,肠子拉了足足有一米长,
鲜血淋漓,狼的尸首越來越多,灼热的太阳烤制血腥,腐烂的味道,胃里在翻滚,我抑制住呕吐的感觉,
“花萝卜,你不要紧吧,”我翻看他的伤口,血肉模糊,被咬掉了一大块肉,白色的肩骨锃锃可见,
“沒事,”玄彻杀狼的间暇回答我,
为了不让玄彻分心照顾我,我鼓起勇气,胡乱挥舞着玄青剑,这把刀的确是削铁如泥,狼只要一扑过來,不是断胳膊缺腿,就是切腹,
死尸激发了狼群本有的狂野,狼群密集如初,仿佛洪水漫堤坝,防无所防,一只一只像发了狂一般扑了上來,蝶影明显开始有点体力不支了,
马被狼咬断了腿而倒下,我和玄彻滚落在地,蝶影飞过來,“门主,我闻到幽黯赶來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我扯下衣裙上的布料简易包扎一下他的伤口,
变态的驽国军队就乐滋滋的围观,看一场人狼大战,
我们三人并肩而战,每人对付一个方向的进攻,狼尸在黄沙上铺满了一层,狼群被我们的气势所慑,开始有些胆怯,驻足在原地,
一声哨响,嘹亮划空,狼像训练有素的士兵,速速逃散,
“雪儿,你还是投降吧,我不想伤害你,”哈特越出众人,高声喊道,
我气愤地大喊:“你自己长得像畜生也就算了,还以畜生为伍,训练來杀人,我鄙视你,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这么大庭广众地骂他,他却一点都不恼火,“雪儿,乌斯太子是蝶血门杀的,所以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淳于玄彻抓回去,”
听他瞎扯,打仗总归要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抓人亦是如此,我才不相信呢,“我不想听到你的鹰叫声,放屁声都比你的声音好听,你不放我们走,我们霹雳三侠就杀你们个片甲不留,”我一想到他们是怎样对待玄彻的,气就不打一处來,气呼呼地骂道,
骄阳似火,烈烈强光蒸发出稠密的血腥味,黄沙乱舞,席卷着死亡的悲凉气息,
我突然蹿入玄彻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宽大的胸膛,聆听着他杂乱的心跳,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无条件的相信你,但是你不能做辜负我的事哦,”他身上那两个贯穿血肉的铁钩已经移位,血流如注,我却不曾发觉,惨白的脸毫无血气,阴冷的眼眸中蕴含着层层杀气,雪白的裘衣上全是斑斑驳驳血迹,褐色和鲜红色相间,
他伸手紧紧搂住我,气血起伏地说道:“此生定不负卿,”/A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