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府祖上本立过赫赫战功,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今这一代,早已成了没落贵族,不过靠着先祖庇荫罢了。
近几年,镇南侯身子骨大不如前,于是府中大小事都是顾玉萍做主,整个镇南侯府,俨然已是她的天下。
顾玉萍未曾想到,一大早便迎来了贵客,慌慌张张的将人迎进了门。
刘蕊如得了消息,自后院急匆匆跑来,正正好撞见了方才跨进门的卫长天与顾卿辞。她眼神一晃,便将先前事全忘了,眼里心里只剩下了他。
她娇声怯怯道:“王爷怎的来了?”
卫长天面上无甚神色,只淡淡道:“镇南侯府也算是与王府隔了层姻亲,我自当上门拜访。此外,先前在相府,是我唐突了小姐,特此前来赔罪。”
“……?”先前,发生过什么?什么叫做,唐突了小姐?
顾卿辞眸光一闪,上前挽住了臂弯,得体笑道:“卿辞此次,是专程来看望姑姑与姑父的。”
她笑得端庄大方,可手上的力道只有卫长天感受得到。
九王爷面上瞧着威压沉冷,心内委屈巴巴——不知是谁信誓旦旦,保证决不吃醋!
顾卿辞依旧挽着他,仿若事不关己——我决不吃醋……才怪!
落座后,顾卿辞四下望望,忽而笑道:“怎么不见姑父,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不知姑父身子可好些了?”
算起来,镇南侯正是在三年前顾父死后,身体状况直转急下,从此闭门不见客。而自那之后,顾卿辞也就再未见过他。
她怀疑,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何干系!
顾玉萍面色不改,含糊道:“他那身子骨还不是老样子,好好坏坏,早已习惯了。”
卫长天适时插话,“自从与王妃大婚以来,本王还未拜会过镇南侯,今次来,正是想见见叙个旧。若镇南侯病重不得下床也无妨,横竖都是一家人,就在屋内聊一聊亦可。”
顾玉萍这才神色紧绷起来,她目光躲闪,片刻后笑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我请老爷出来便可,便不劳王爷大驾了。”
刘蕊如陪着他们坐在正堂话家常,过了良久,顾玉萍才搀扶着走路都颤颤巍巍的镇南侯从屋后出来。
顾卿辞心下大惊,她记得三年前,她最后一次见到镇南侯时,他还康健硬朗,此前时常同她爹爹把酒笑谈春风得意,怎么不过三年时间,他便已成了如此模样?
如今的镇南侯,早已不复当年儒雅,再不是那个可以同顾少游及一众书生夜谈策马的人了。
他两鬓已斑白,双目浑浊,行走之间腿脚发颤,似乎神智也有些不清。若是不认得他,说他是六十多岁,也有人信。
顾卿辞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试探道:“姑父,姑父?你可还记得我?我是卿辞啊!”
镇南侯迷离着眼,目光在她面上停了片刻,才自言自语道:“卿……辞?”又过了良久,他似乎有些反应,“啊,是少游的女儿啊!”
说到顾少游,他又顿住了,许久后,他喃喃道:“少游……少游?少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