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廂军,张以还是有些同情,他们要么是流民,要么是罪犯,都是生活在大宋最底层的一群人,但对于禁军,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他需要的是能战的强军,不是只能杀良冒功,欺压弱小的兵痞子。
张以第一天去奉化军点卯的时候,整个军营哀嚎一片,被抽鞭子是轻的,挨军棍也不是重的,有些人被砍了头,血淋漓的挂在营门口,这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军候,还是个儒雅俊朗的公子哥,下手却如此狠辣,没有一点的回旋。
当一个参军过来威胁张以说他是蔡太师的人,张以马上叫人把他拖出去斩首,张以要所有的人明白,什么人都不管用,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将主,所有人只能听他一个人的号令,绝对不能有第二种声音出现,他知道原都监郑力是蔡京的人。
一切都是按大宋律令,他执行的是军法,那就无可厚非了,乱军当然要用重典。奉化军听说是张以做都监的时候,都很开心,那可是有周家支持的大财主,看他对廂军都那么慷慨,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了,但他们绝计没有想到,带给他们的不是好日子,却是灾难。
以为抽了鞭子,挨了军棍就可以安生,那就大错特错了,接下来是更加残酷的训练,挥刀,奔袭,射箭,骑马,越野,夜行军,队列,配合等等层出不穷的训练令这些人痛不如生,稍微有点问题,一顿鞭子就马上落到身上。从五更到天黑,每天一刻不停,大部分的兵士晚上不是睡过去的,是晕过去的。
不过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将主不喝兵血,军饷不克扣一文,发现下面有人克扣军饷,马上都挨军棍,不到一个月,原来的大小将官走的一个不剩,连行军主簿都走了,这就是张以需要的。当府尊说没有人愿意进奉化军做将官的时候,他迅速提拔了一批自己的人。
杀一批,打一批,拉一批,张以基本就完成了奉化军的架构改造,将这支军队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不克扣军饷,勤奋训练,装备精良,开始成为奉化军的标记,于是来梓州投军的热血青年开始多了。人多是好事情,挑选的余地也大了,但凡有点真本事的,张以都亲自把关,他想看看有没有所谓的名将出现在他的军队军,结果一个他熟悉的名字都没有。
去吐蕃的商道越来越兴旺,但战马却还是很有限,离张以梦想中的万马奔腾还很远,张以心中很着急,没有强大的马军,新任的马军都虞候孔平就找过他很多次,现在他手下的奉化军和永胜军加起来都没有两千匹战马,平时训练都是换着骑。
奉化军经过张以下死力的整顿,终于摆脱了喝酒吃肉打架分赃的旧恶习,没有仗去打,就拼命的训练,连那些平时都懒散贯了的人都被训练的没有一点脾气,每天真刀真枪的训练,日晒雨淋的打磨筋骨。
冯拓这段时间很悠闲,但今天却看上去很纠结,梓州的匪患已经没有了,和他处处作对的奉化军也没有人叫嚣了,各地的耕种没有耽搁,城里商业也开始繁荣,特别是周家的工坊和商队,给当地的稳定和发展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基本上看不到流民,能动手做事的都去了工坊。
今年的盐茶两税不差分毫的交上去了,但太子却额外又给了他任务,一个很大的数字,要在秋赋上交的时候一并送到太子面前,这令他很为难,他想和周家商量,但周家税收一文不少,孝敬更是没有断过,还养着廂军,如果周家翻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卑职参见府尊大人”张以上前行礼。
“张以,本府待你如何?”冯拓问张以。
“明公提拔,恩同再造”张以很恰当的回答。
“你是周家二东家,有个事情本府想听听你的想法,太子现在要大笔的花项,在秋赋的时候,本府要筹集十五万贯交付太子”冯拓边说边看着张以的表情。“本府很为难那,本来今岁梓州是略有盈余,但梓州也不富裕啊”
“据在下所知,太子并非好货之主啊”张以看着冯拓。
“大胆,你是怀疑本府吗?”冯拓马上问到。
“卑职不敢,如太子真有难处,卑职愿尽微薄之力”张以急忙回答。
“嗯.....”冯拓沉吟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太子不是好货之主,但当今圣上....唉..你也知道,停了花石纲,艮岳山还在啊,蔡京高俅变着法的向皇上献媚,最近郓王赵楷也颇得圣意,太子也难啊”
“卑职明白,卑职马上和掌柜商量,尽量为太子分忧,为明公解困”张以又作揖道
“好,你先和周家合计合计,要什么条件,只要本府能做到,哦,对了,周家小公子不是在州学吗,本府可助他入仕途”冯拓说道。
“卑职带东家谢过大人,那卑职这就去办”张以立即表示对此事的重视。
“好,那本府就等你的好消息”冯拓笑了,这事情交给张以去办,只要他尽力,肯定能成。
张以回到周府的时候,周兴已经在等他,听张以说有事情商量,他匆匆从工坊赶回来。当张以把事情告诉周兴的时候,周兴哈哈大笑道“你确定那不是要你的彩礼?我周家这点彩礼还是有的,百万贯容我些时日,老夫也可以凑齐”
“周掌柜说笑了,既然掌柜没难处,那我们就给他三十万贯”张以笑着说。
“你自己觉得行就办,没见你做赔本的买卖,哈,这光景,好,好啊”周兴也笑了。
冯拓听说周家要在潼川府东南一百四十里的紫云山建工坊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收了三十万贯,心照不宣的将整个紫云山都划给了周家。张以也马上派五千廂军和五千廂军家眷进驻紫云山,这个地方张以很早就想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