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韩信看着不停在山壁上往返的汉军士兵,担忧地问卢绾道。
卢绾点了点头道:“找到了。”韩信大感安心,却见卢绾突然又紧蹙眉说道:“只是这条小路太过狭窄,窄处只容一人通行。若是大军行军或者搬运粮草,就万万做不到了。”
“恩,需要加宽加固,天然形成的道路毕竟是不如人工建造的稳当,你让人留下标记,绘画地图,这些事完成后咱们就回南郑吧。”韩信就算没进去过他也知道,故道之内必然狭窄,本来就是山缝小路,一线之天。所以这故道过于狭窄难以行军也并未超出他所料,当即吩咐卢绾将此事备案。
卢绾一一记在心中,不敢忘记。当日汉军将士找来工具将故道的入口打开,并在入口处插上旗帜以免遗忘位置。
做完这一切的事情后,韩信才下令回师南郑,做最后一次出征前的准备。
而此时数百里外的南郑城内,却是炸开了锅。这一年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天公施罚,整个汉中郡内纷纷春旱,就连南郑城外的农田里也是土地龟裂,望之战栗。
刘邦召集了所有的文武大臣,在王宫之中商议如何应对此次干旱。
萧何首先道:“减赋税,轻徭役,县衙接济百姓。”顿时引得不少大臣附和,刘邦也是连连点头。这样做也符合他的心意。
而曹参则不同意萧何的说法,他的意见是:“百姓们本身就没有多少余粮,再减赋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有效的办法是打开汉王的粮仓去救济那些百姓,再遣散一些士兵回到自己的原籍重新种田务农,直到挺过这次旱灾。”
其余的大臣还有说让刘邦去求雨的,还有说是有妖魔作祟,让大将军韩信去斩杀妖魔。众说纷纭之下,刘邦也被绕昏了头,不过他此时却想起一件事来。韩信去哪了?
“曹参,你们将军呢?我让你们所有人来议事,为何唯独韩信不在?”刘邦梢眉搭眼地问曹参,其实这也是他跟曹参开惯了的一个玩笑,只不过以往那都是两人私下间说笑罢了,而如今是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中,曹参又怎么敢放肆。
当下他只得上前一步躬身道:“禀告大王,韩将军自十日前外出,至今未回。”
“哦?他去哪了?”刘邦耸了耸大鼻子,不解道。
曹参身后的灌婴望了望上面,又见前面的曹参不说话,当即插嘴道:“将军带着卢绾出去了。”
“卢绾?他不是你的长史吗,怎么会跟韩信搅合在一起的。”刘邦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三分怒气,要说他在军队中最不放心的那就得数韩信跟卢绾,一个傲慢无礼,一个徒有野心。虽然都能办事,可就是不让他省心。
灌婴见刘邦起疑,知道目的达成连忙回道:“大王,韩将军说卢绾对他的脾气,让我给大王您假报一下卢绾的军工,他好给卢绾升官。”
哪知刘邦却是全然不当回事,将身子后倾淡然道:“那你怎么不假报?你就不怕韩信知道了以后收拾你吗?”
灌婴愕然,这他倒是没想过。他只直以为自己向刘邦告了状至少能把韩信的权力给削弱一点,可如今看刘邦的意思,怎么...怎么好像刘邦有点打算对韩信放任自流了?
“大王,您不生气吗?”灌婴赔着小心地问道,他这是在试探,刘邦的态度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刘邦袖着手哼哼道:“生气?寡人怎么不生气?”
“那...您是...什么意思?”
刘邦在王案上撑了一把之后将手掌对准灌婴说道:“这只手原来什么样子,寡人知道。就算他被染成了黑色,寡人依然记得他原来什么样子。灌婴,要说生气,寡人更生你的气。就卢绾那么个东西韩信会看得上他?你是不是跟卢绾又起什么冲突了?”
灌婴顿觉无语,这刘邦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就抓着自己一家骂呀,要说自己弹劾了韩信,他就算不愿意处罚韩信,至少也得装模作样的去调查取证一下走个过场吧。
刘邦走下王案,到了灌婴身边侧脸对众大臣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寡人想静一静。萧相国,你回去之后就按你刚才说的办吧,曹参说的方法也可以考虑,只不过注意一下用量。”
众大臣纷纷告退,他们也不是傻子,刘邦都下了逐客令了没人会傻到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灌婴也是如此,他见今日告状之事恐怕只能不了了之,心下悲凉,日后韩信回来一旦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根,还不知道韩信会怎么收拾自己呢。
但他刚刚挪了两步,却感觉自己的衣服的下摆被人拽住。当下回头一看却见刘邦正冲自己嘿嘿傻笑。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灌婴不知所措,却又不敢挣脱,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好半晌,刘邦才笑着说道:“灌婴,你跟我进来。”说罢便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走进内室。灌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是“噗通”“噗通”的跳。
自己跟着刘邦在一起也有不少年头了,可也没曾听说过刘邦有龙阳癖啊。灌婴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跟在刘邦的身后,并且还随时做着逃跑的准备,一会儿一旦情况不对,他就能够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跑掉。
到了后堂。刘邦随意地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摊手对灌婴说道:“随便坐吧,你嫂子还没起床呢。”
灌婴嘿嘿干笑了两声,隔着刘邦老远的寻了一张桌案坐在后面,两只手在桌案上随意地敲点着,以掩盖自己心中的不安。
刘邦端过水壶来给自己盗上后说道:“你跟着我多久了?”灌婴小声道:“不下十五年了。”
刘邦点了点头道:“恩,不错。十五年当上了中军校尉,我对你还不错吧。”
灌婴木然道:“大王恩重如山,灌婴无以为报。”
“我也不用你报答我,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刘邦缓步走到灌婴桌前,俯身冷笑道:“我在会稽至关中这一路上曾布下大军二十万。介时咱们出了汉中,你就带着我的命令去将这些兵马召集起来,供我驱使。”
“这,臣不知道这些人在何处啊。”灌婴一听刘邦的要求差点昏厥过去,二十万大军,还是在关中至会稽这数千里的沿线上分布的,要是让自己一点一点去聚集的话,恐怕自己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刘邦在灌婴头顶轻敲了几下喝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开窍,不开窍。以后还怎么当将军?”
“将军?”灌婴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可随即又苦恼起来,还是那个事儿,真要让自己去一点一点的找的话,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刘邦点了点头冷笑道:“对,你出了汉中以后直奔颍川,寻找韩国司徒张良,表明来意后他自然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