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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红扑扑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脸颊,东方弗离笑意更深了。
他的凡宝宝,哪怕是平时不懂装懂的时候这么多,这真遇到的时候,她红的跟猴屁股的脸还是能够将她暴露——
她到底还是个纯洁的小女子,跟在胭脂坊看别人鸳鸯戏水的时候完全不同。
东方弗离缓缓将她的手从衣领上拿下来,笑眯眯道:“凡宝宝,你确定要在他们面前以这样的姿势继续下去?”
“腾!”
柳云凡的脸颊没出息的又烧了更深的一层红晕鳏。
她承认,每次说到“这个姿势”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总能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再然后她就控制不住的脸红。
此刻,貌似她真的有点儿夸张了哈!
就算真的要要揍这只欠扁的狐狸,也不用爬到他身上啊;
就算是爬到他身上,也不该让后面那两位纯情的儿童看到啊;
就算是被看到,这只狐狸也完全不应该用这么暧昧的口气说出来啊!
柳云凡爆红着脸颊,纠结了好久,最后抽回爪子狠狠的捂住自己的脸。
马上抬头,只用两只睁得溜圆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东方弗离一眼,咬牙切齿道:“臭狐狸,你给老娘等着!带会儿过来收拾你!”
言罢,她一个轱辘从他身上翻下来,危险的眯眯眼睛,直冲门口处的小夫妻两个走出。
一边走一半挥着手臂将它们往外面撵:“走走走!你俩马上离开这个房间!这里将要发生暴力事件,不适合你们这两位未成年人观看,学坏了就不好了!快、快走!”
东方小白给她撵的连连往后挪着步子。
它依旧不肯一步跳出门外,而是请示自家娘子道:“呆呆,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去?”
呆呆一直紧紧地攀住它的颈项上的毛发,不让自己因为突发的颤动甩到地上。
听到它的话,唧唧道:“小白,我们走吧!主子说待会儿挺暴力的,我大呆呆估计,确切一点说,应该是很黄很暴力!你方才也看到了,我告诉你啊,我大呆呆听说,这人类要是生小宝宝,就是刚才主子跟阁君主子的那个姿势——”
“噗通!”
柳云凡忽然左脚踩上了右脚,右脚抽的太快,左脚没有了着落,右脚失去了平衡,结果整个人狠狠的趔趄了一步。
这身子还没有稳住呢,又听呆呆姑娘道:“小白,阁君主子还跟我说过,他跟主子生小宝宝的时候,我们不可以看的!要不然,他会生不出来!”
“噗通!”
柳云凡又是一个跟头,好巧不巧的撞上了门。
这臭肥球,居然说出这种不堪入耳侮辱她柳云凡智商、情商、尊严、人格、纯情、纯真、天真、烂漫……的话,简直该打!
“给老娘滚出去!”
下一刻,她凶巴巴的将门拉过来,“嘭”的一声关了上去。
“咔嚓嚓!”
里面的门栓被穿上了。
“啊呀!”
房门门狠狠逼近的那一刻,东方小白吓得一个箭步跳了出去,差点儿将身上的呆呆甩了出去。
还好呆呆姑娘定力够足,只是在自家相公的背上狠狠的踉跄了一下马上稳住。
东方小白稳住身子,眼睛瞪的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结结巴巴的询问身上的呆呆姑娘道:“呆呆……你主子平时就是……这么泼辣的样子?”
它这辈子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人。
它家阁君主子,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就算是生气了也不会发火,但是他却有的是方法让惹他生气的人或“非人”得到相应的惩罚。
所以,这些年它都非常非常的乖巧,已经好久得不到主子笑眯眯的“惩罚”了。
它非常开心自己已经成为阁君主子心中的乖宠。
“她?哎!”
呆呆姑娘叹了口气,脑海中往事依依呈现。
“我那个无良主子,发起来火来,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我在晋宁侯府,已经不止一次被她拿着棍子追着打了。那个残暴的恶毒妇人,简直太心狠手辣了!”
它夸张的打了个哆嗦,“还好我大呆呆跑的快,要不然,现在早就变成肉饼了。”
某球这些话,明显是大言不惭。
人家柳云凡,要是真的想揍它的话,它那个速度是绝对逃不开的,它早就变成肉饼了。
那几次追着它,不过是吓唬吓唬给它个教训而已。
但是呆呆姑娘为了在自己心爱的“非人”面前装装自己多么厉害,只能扭曲事实了。
想到方才自家主子那泼辣、凶悍的模样,呆呆姑娘黑毛覆盖之下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忧愁。
它开始担忧阁君主子了,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经受得住主子这般的火爆脾气?
“呀!”
东方小白惊呼一声,双目立刻瞪了起来。
“呆呆,那我家主子岂不是惨了?万一待会儿我主子好脾气不还手,任由你主子大骂,万一被打残了怎么办?它可是我唯一的主子啊!”
“这个嘛……”
呆呆姑娘点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好像是个挺棘手的问题。
本来它带着自家小白相公前来,就是为了给两位主子拉架的。
可是现在,它们都被赶出来了。
主子还将房门都关了起来,明显是不想它们进去,也不想阁君主子出来。
她这是关门……咬人!
“呀!不好!”
“啊!怎么了?”
呆呆惊呼一声,吓得小白也惊了起来。
“你家主子有危险啊!”
呆呆神色凝重的想了一会儿,道:“小白要不这样,我去探听一下消息!万一主子真的将阁君主子怎么样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然后你破门而入去救阁君主子主子……”
这夫妻两个商量了好一会儿,终于达成协定出发了。
东方小白在这里等着,呆呆姑娘负责去探听消息。
……
房中,柳云凡“嘭”的一下关上门之后,掐着腰凶巴巴的转身就朝着某只欠扁的狐狸走过去了。
此时,东方弗离已经从榻上起来,笑眯眯的坐在了榻沿上,神情悠然自得。
方才柳云凡在门前趔趄的那两步,早已经被他看在了眼里。
也是他定力比较好,也比较有教养,所以才没有笑的很放肆,只是浅笑着。
看到他这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柳云凡那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上来了。
她伸出手指,恨恨的指着他控诉道:“臭狐狸,你不要给老娘这副表情!你知不知道,老娘最恨人家欺骗我,将我当猴耍!”
她呼呼窜到他跟前,直接一只脚踏上了床榻的边沿,撑着半边身子,咬牙切齿道:“臭狐狸,你自己玩儿的挺嗨啊!一会儿是东方弗离,一会儿是东方聿,就把老娘耍的团团转,怎么,看着我吃瘪、难受、痛苦、害怕的样子你挺开心的是吧!
“枉我那么信任你!我一直以为男女感情的事情不论哪一方,一定要专情专一真诚相待,可是你竟然来回弄两个身份欺骗老娘!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真的很令人恼火!老娘完全可以因为这一点,将你一脚踹开!”
她愤怒的骂着,骂完了又在心里面默默的补充一句:丫的,要不是老娘舍不得,要就将你这臭狐狸给踹了!
因此,为了这份舍不得,她还是明智的选择将火气发出来,将事儿说开了,将人揍开心了,让他保证再不要欺骗她任何事情时,这件事就算了结。
“东方狐狸,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
柳云凡说着又瞪起了眼睛,恼火的指着他的鼻子。
“你欺骗我啊!你耍我啊!你拿着我的情谊当成草芥在践踏啊!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看着我蒙在鼓里是不是感觉很有成就感?看着我因为跟东方聿的各种互动在你面前惶恐不已,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喜欢看?
“是不是觉得,我柳云凡就是个傻叉,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你耍的团团转,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东方弗离,老娘告诉你,老娘最唾弃你这种自高自大的大男子主义!”
“……”
柳云凡就跟个泼妇似的,又是指责,又是控诉,又是唾骂,又是张牙舞爪的比划。
一会儿脚踩着床榻指着某狐狸大喊大叫;一会儿踩着凳子倒着桌子上的水喝茶;一会儿又在地板上就跟个陀螺似的滴溜溜的瞎转……
她将心头的惊诧、愤怒、失望、恼火、悲痛、不舍……全部化作了口水朝着某只狐狸喷了出来,吼了出来。
东方弗离依旧静静的坐在榻上,原本是严肃看着,严肃的听着,后来就变成笑眯眯的听着,笑眯眯的看着。
她要用自己近乎引发洪涝的口水,将这只狐狸身上那刚刚露出的欺骗苗头狠狠的浇灭,狠狠的扼杀在摇篮中。
最后,在柳云凡火气消磨的差不多了,力气消磨的差不多了,嗓子也差不多喊哑了,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时候,他终于笑眯眯的开口道:“凡宝宝,你说完了?说完了,该到我说了吧!”
“蹭!”
柳云凡夸张的从凳子上窜了起来,连同那散去了火气也一并聚拢了回来。
她凶巴巴的指着他,恶声恶气道:“东方弗离,你这是什么态度?你——”
“让你蒙在鼓里这么久,确实有我不对的地方。”
“嘎!”
东方弗离话一出口,柳云凡那份刚燃起来的火气,立刻变成了霜打了的茄子,再次华丽丽的缩回自己的巢穴之中。
这狐狸道歉了?
柳云凡有点儿蒙,蒙的都不知道怎么
接话了。
然后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再然后,她居然有点儿后悔自己方才那么泼辣的骂了他个狗血喷头。
东方弗离收起笑眯眯的神色,他从榻上起身,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扶月帝国,一直都是摄政王当政,父皇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为了帮助父皇重新夺回皇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装成疯太子的模样,就是为了麻木摄政王。借机,壮大蓬莱阁,争取能够与他抗衡。”
柳云凡不自觉的低下头,声音也软了下来,问道:“你的蓬莱阁不是很厉害了吗?摄政王都惧怕你三分的!你怎么还不赶紧将他铲除?”
东方弗离摇摇头,又道:“摄政王的势力,或许我可以铲除,可是他身边的无上老君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最近我才查到,摄政王手下的四大高手,其实是无上老君的手下。
“他既然能够将那么厉害的人物收为麾下,在南碣中一定非常不简单!我只怕万一有一日我与摄政王两军对垒,到时候会让无上老君这个神秘的人物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你才迟迟不肯行动,不肯与摄政王正面冲突,继续扮演着蓬莱阁君与风太子的角色?”
柳云凡接着他的话问道。
“不错!”
东方弗离点头,“摄政王,他一直在暗地里面探求我蓬莱阁究竟坐落何处,就是想查明我的底细。他迟迟敢篡权,有一层意思是在忌惮我蓬莱阁。上次你也看到了,摄政王派高手在蓬莱阁阵法之外监视。”
柳云凡忽的想起,那次在阵法之外偷偷跟踪他们的人。
貌似,上次这只狐狸还扒了人家的衣服,将她吓个够呛。
“对于摄政王,他的势力无所谓。只是那位神秘的无上老君,我一直在暗中探查他来摄政王府的目的。可惜,他藏的很深,到现在我也不曾有丝毫眉目。所以,保险起见,疯太子我还得继续装下去,越少人知道我身份越好。
“至于装到什么时候,这个我想也快了吧!摄政王那边,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
“喔……”
柳云凡终于偃旗息鼓了,支吾着又道:“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嘛……就算是瞒着别人,你也应该跟我说啊,我又不会乱说话的……”
越说到最后,她越是没有了底气。
不自觉的,她低下了头,脸红了起来。
“噗嗤!”
东方弗离盯着她娇羞的模样笑了起来,他踱着步子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调笑道:“凡宝宝,本公子其实早就跟你提示过,疯太子跟我之间有关系!而且,我不止提示了一次。”
“什么?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怎么不知道?”
柳云凡“腾”的一下将脑袋从他胸膛上抽了出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差点儿撞上了他的下巴。
“当初,我扮作东方聿,故意从树上砸下来,砸在你身上;还故意亲过你。”
听到这儿,柳云凡的脸“唰”的红了。
东方聿砸过她,所以她就将他踢进了湖中;东方聿亲过她,当初她还要顶碎他的命根子。
想到此处,她后怕的打了一个哆嗦,要是那天真的给顶上了,再给弄出个好歹来,她柳云凡跟谁生娃娃去?
哎呀!想什么想什么?怎么想到这种事情上去了?
柳云凡赶紧打了个哆嗦回神。
“就是因为那些事情,第一次在蓬莱阁,我才会为你弹奏《四季长生曲》,还说这首曲子可以让人喜庆放松,洗涤心灵,忘掉烦恼。尤其对于整天疯疯癫癫、脾气暴躁、做事毫无章法的人来说,这更是治愈的神丹妙药!”
东方弗离顿了顿,莞尔一笑道:“凡宝宝,你说你当初对本公子又是踢又是打,还想让本公子断子绝孙,是不是疯疯癫癫、脾气暴躁、做事毫无章法的表现?我那次已经提醒你了,我跟疯太子有关系。可惜,你丝毫没有细细品味我的话。”
柳云凡的脸红了又红,红了又红。
也不能怪她暴力的,谁让这只臭狐狸故意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开完了还不跟她说实情,只是只言片语的说的这么隐晦,她哪里想的到?
柳云凡瘪瘪嘴,暗自翻翻白眼儿。
“还有,后来你来我宫中偷钱,还给我找女人。貌似,你居然认为本太子身子骨不行,还给我用药——”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瞥下眸子看向柳云凡。
果然看到她顿时更加爆红的脸颊。
如果方才柳云凡还有点儿翻白眼儿装无辜的资本,现在那就全军覆没了。
她实在除了脸红除了丢脸,没有颜面再想其他东西了。
给太子喂药,这肯定是柳云凡此生最后悔的事情。
当初揭皇榜的时候,她就不应该问这只狐狸,当今太子殿下不娶老婆,是不是
不喜欢女人,或是身子骨不行!
这不明摆就是在问那只狐狸说:“狐狸,你是不是喜欢男人?还是,你不举?”
此时再被提及,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后悔晚矣。
东方弗离跟她一一数算从前的事情,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气他的不够坦诚?
这会儿,柳云凡光顾着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了。
对他拳打脚踢,断命根还是轻的,比起她给这只狐狸喝虎狼之药来说,那些事情的丢脸程度还是弱爆了。
柳云凡终于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没有地方放了。
仿佛此时她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冰人,里里外外都给那只狐狸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狠命的缩成一团。
东方弗离又笑了一声,道:“凡宝宝,你放心了!那碗药,本公子自然是没有喝的!要不然,那晚你的清白还在吗?”
柳云凡嘴角抽了抽。
那晚,她要是清白不在的话,她一定会跟他拼命!
顿了顿,他又道:“当日你给本公子找女人,却将倪裳找来。她要杀你的时候,我故意出现,而她却忽然逃离,这一点应该会引起你的怀疑的。如果太子真的疯的,她又怎么会害怕?”
柳云凡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好吧!
她现在明白了好多。
怪不得她在柳贺书房外偷听被发现时,东方聿会那么巧的从屋顶上跌落,他那时故意在救她。
后来,她揭皇榜为疯太子找女人,被他耍诡计跌落池中之后忽然就昏了过去,按理说,就算是她体力消耗太多,但也不至于昏倒。
现在想想,肯定是这只狐狸点了她的睡穴。
再后来,她被东方聿用绳子绑成了粽子。
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周身居然奇迹般的放松了起来,好像有一股舒适的暖意曾经遍布她的全身,修复她身体每一处损伤的角落。
因为这个奇怪的迹象,她那时想,莫非这个太子半夜里真的有什么猫腻儿是她不知晓的?
没想到东方聿娇羞掩面道:“小凡凡,人家知道自己美得胜过天仙,可是你这么盯着人家看,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何况,我们是好姐妹,你绝对不能对本太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因为这句话,她愣是将那个念头扼杀了。
“当日你在我寝宫中,我发觉了你身子虚弱,所以才会在蓬莱阁为你熬药粥,后来又让小白为你送药粥。”
“摄政王派人抓你,我看到你拿着铁铲打人,才会命令小白为你送金箍刺……”
“还有,我姓‘东方’,太子也姓‘东方’,你为何就没有想过我与皇室究竟有什么关系?”
“……”
“凡宝宝,这些,都是我再给你提示啊!可是你居然这么笨,一点儿都不开窍。”
以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东方弗离几乎都给她罗列了一遍。
柳云凡这么细细品着,现在想来,那么多破绽居然都疏忽了。
这些东西,当初她能够往深处想想的话,应该会想到。
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就没有理由再恼恨这只狐狸?
“最重要的是——”
东方弗离微微一笑。
“本公子这么小气的人,怎么会允许其他的男人随便亲你,随便出现在你的面前?还有,我以东方弗离的身份一次次的让你吃瘪,不过是报仇而已,是让你对疯太子又是踢又是打,又是骂的!”
他顿了顿又道,“本公子还记得,你骂我比猪还蠢!不过,你说的一句话本公子觉得挺对,现在用在你身上挺合适——‘看看你,不缺鼻子不缺嘴儿,不缺胳膊不少腿,可就是缺心眼儿!’”
听到这里,柳云凡的脸又开始往猪肝色的方向发展了。
这只小气的狐狸,毒舌的背后还是这么一层原因。
竟然将她骂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现在全都给找回来了。
但骂他,这能怪她吗?她又不知道他就是疯太子。
哎不对,怎么说到现在,全变成了他的理了?
明明她柳云凡应该生气的好吧!
怎么成了这只狐狸再弹劾她了?
“喂喂喂,臭狐狸,你哪里这么多情理?就算是你暗示了,可是你的行为举动根本就让我无法意识到你的暗示!”
柳云凡赶紧开口,眼睛一瞥忽然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卷图,正好是那日东方聿非要让她看的关于怎么生小宝宝的图。
她忽然窜过去,一把拿起来,指着东方弗离道:“就像这个,你给我看这种东西,这是只有真疯癫的人才会看得的。我就当太子是真疯了,怎么可能想到你就是那个疯太子?”
“凡宝宝,都怪你不肯
看而已!”
东方弗离摇摇头,想起她当日惊恐的捂着脸颊打死都不肯看一眼的模样,不觉得又好笑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东我怎么好意思看?这种东西——”
下一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手无意间揭开了一张,赫然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张张的白纸,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画。
“你故意拿白纸骗我!”
柳云凡瞪起了眼睛。
“凡宝宝,只要你稍稍瞅一眼,就会发现端倪!如果看到这个,你一定会想到一切。要怪就怪你笨了点儿,你不可以怪本公子藏着掖着!”
“你……我……”
柳云凡又词穷了,片刻之后,咕哝道:“你暗示那么多,我又不知道,还不是白搭?有本事你早早的亲口跟我承认啊!”
“我也有亲口对你说啊!”
东方弗离无辜的挑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疯太子就是东方弗离,东方弗离就是疯太子。”
“哪有?我不记得你说过这种话!”
柳云凡很肯定的摇头,“你不用忽悠我,你绝对没有说过!”
“冤枉啊!本公子一定说过!”
东方弗离更肯定的回答,“我说的时候,身边还有为我作证的证人。”
“谁?你要真把证人叫出来,我就信!”
柳云凡支棱着脑袋,明显持有怀疑态度。
“我,主子,我是证人!”
呆呆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从捅破的窗户纸上将自己肥肿的身子挤了进来。
“主子,当日阁君主子在太子寝宫的池塘中抱着你的时候说的。”
呆呆姑娘爬到床榻上,用后脚站立着。
“都怪主子你不争气!谁让你昏过去了?人家阁君主子那日说的很清楚,我大呆呆听的更清楚,而且,我还答应阁君主子,将来你要是拿这件事跟他翻脸,我大呆呆一定要出来作证的。”
柳云凡惊诧的无法言说自己的心境了。
这场声讨仪式,明明是她柳云凡在拷问某只狐狸的好吧!
怎么到头来,还成了她柳云凡的不是?
怎么到头来,还弄出了证人,由不得她狡辩,由不得她不信了。
这样惊悚的颠覆,她柳云凡的真的是招架不住了。
她心底,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啊!
方才她柳云凡对着狐狸大吵大闹,完全就是无理取闹的表现!
善良、纯真、天真、无邪的柳云凡忽然间又想起了狐狸的各种好,各种付出,各种温柔,各种魅力……
她柔软的内心忽然就觉得特对不起他,内心开始了煎熬的旅程。
呆呆姑娘见自家主子无言以为了,继续坏坏的落井下石——
“主子,你居然还火上了。你说你多么不该?人家阁君主子都给你这么多提示了,怪你自己蠢,啥都想不到。”
“要不是人家阁君主子心地善良,现在早就不要你这个蠢货了!”
“主子,你摊上这么好的男人,你就烧高香吧!方才居然还叽叽歪歪的要揍阁君主子。哼!你也不瞅瞅,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是阁君主子的对手吗?”
“我看主子你就是不知好歹!”
“……”
呆呆姑娘滔滔不绝说着,唾沫星子四处乱窜。
柳云凡听着,越听越觉得心里难过,越听越觉得心情沉重,越听越觉得她对待温柔的狐狸,简直十恶不赦……
在胆颤的内心经历了一场如浩劫一般的煎熬之后,柳云凡终于恼羞成怒。
她将内心的羞愧全部转化为了对某只不看情势的肥黑球身上。
柳云凡一把抓住还在唧唧教训的呆呆,脚下一弹,身子猛地飞了出去。
“你个死肥球,你哪里叽叽歪歪这么多话?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过瘾?还没有说够?你究竟想让我怎样煎熬才肯罢休?我看你就是欠扁!看我今天不让你好好做一回落汤老鼠!”
话闭,她将呆呆姑娘狠狠的扔向了远处的池水。
“啊!”
呆呆姑娘惊呼着,身上的毛发在风中胡乱飞着,在半空中划了一道美妙的弧线……
“该死的肥球,越发的没有规矩,气死老娘了!”
柳云凡气呼呼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太子寝宫。
她现在,非常需要冷静冷静,所以她打算去汉霄学府找尘夫子——
此时此刻,只要远离那只讨债的腹黑狐狸,她柳云凡在哪里都可以冷静,哪里都可以疗伤。
……
时间再回到她转身的那一刻,半空中,呆呆姑娘那飞落水池中的惊恐声戛然而止。
因为,忽然有个红色身影翩然飞上了池面,伸手将它捞了起来。
于是呆呆姑娘免于落水的
惩罚,只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然后,那个大红色的身影带着它飞回了方才出来的那间房门的窗外。
“可恶的主子!恶毒的女人!”
呆呆姑娘一沾地儿,马上开始开骂。
东方弗离淡淡的勾唇一笑道:“呆呆姑娘,你不该骂你的主子的!方才,你说的话太重了!”
“我重?我怎么会重?”
呆呆姑娘满脸的不赞同,语气也凶巴巴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她连实话都听不得?坏主子!破主子!”
“呆呆姑娘,你主子毕竟已经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了,你就不应该再落井下石让她生气!所以,这次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要向你主子道歉!”
东方弗离依旧温温的教导。
“我没错!”
呆呆姑娘抹抹脸上还在不断渗出的冷汗,嘴硬道:“是主子错了!我大呆呆没有错。是主子可恶!”
“喔!呆呆姑娘,你不是说,什么时候我跟你主子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你就留不会再捅破我太子寝宫中的窗户纸了,可是方才,你还毁了一扇!”
东方弗离再次浅笑着开口,却换了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话题。
“这样吧,你给我重新买一扇窗户纸贴上。我太子寝宫中的窗户纸,都是由专人定做的,你记得要买一模一样的,还要贴的整整齐齐的。”
“啊!”
呆呆姑娘急了,“阁君主子,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是,方才房门被主子关着,我进不去,所以情急之下才钻的窗户,我不是故意将窗户纸钻破的!说到底,我还是为了给阁君主子做证人——”
“这个我不管!以前你钻破的那些,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今日这一张,你必须要赔。”
东方弗离仍旧是笑的,可是话却不容置喙。
“呆呆姑娘,你记得,今天一定要将我交代给你的活干完!”
言罢,他大红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旷的院中,只留下某球欲哭无泪。
阁君主子这次说的这么认真,是不是方才它说错话惹到他了,所以阁君才惩罚它?
难道,是因为它对主子不敬?
耳边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呆呆抬头,看到那个雪白的高大的身躯的那一刻,它好像骤然间有了依靠,凄惨的奔过去,倚在了它粗壮的前腿上嘤嘤哭泣。
“小白……呜呜……阁君主子让我赔一模一样的窗户纸,可是我去哪里买?呜呜……”
“呆呆,主子他只是想你跟你主子道歉,不是真的让你赔!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主子,你好好跟他认个错,再跟你的主子去道个歉,阁君主子就不会再让你赔了!”
东方小白哞哞道,看着自家娘子哭的这么凄惨,它的心也痛的紧啊!
方才自家娘子被柳云凡扔出去的时候,它担心的不得了,还好它家阁君及时出现,看到呆呆没事,它总算放心。
阁君跟呆呆的对话它也听到了。
阁君主子那样的神色,就是表示他生气了,所以才会逼着呆呆给他买窗棂纸糊窗户。
“我去道歉,阁君主子就不生气了?”
呆呆姑娘泪眼朦胧,愣是将东方小白的心哭的一颤一颤的。
“嗯!主子会原谅你的,你的主子也会原谅你的。”
“奥,我知道了,阁君主子就是心疼主子。他为了主子,居然这么惩罚我大呆呆。我可是为他做过证人呢!可是主子却将他痛骂了一顿。呜呜……”
“呆呆,你不要这么想!主子他是个开明的人,做错了事他才会惩罚。你方才说你主子的话确实重了些,你又不肯认错,这一点真的冲撞到了阁君主子。”
……
柳云凡踏进汉霄学府大门的时候,那个看门仆人又迎上来了。
他点头哈腰的,谄媚的开口,一口一个太子妃叫着向柳云凡表示恭喜,还说着各种各样的吉利话。
本来柳云凡是不打算理他的,她走出了几步,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定碎银子,老远就朝他扔了过去。
毕竟她大喜的日子刚过,是应该接受大家的祝福的。
若是嫁给别人,她柳云凡肯定是要将恭喜他的人胖揍一顿的。
既然嫁给那只狐狸,那就给恭喜她的人一颗银子权当发红包好了。
银子扔出去了,仆人开开心心的接住了,柳云凡也不紧不慢的找尘夫子去了。
穿过小道,越过花园,走过丛林,跨过阶台。
柳云凡到了书房门前,敲门而入。
一见到她走进来,书桌前的尘夫子忽然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盯着她,道:“小孩儿,真是恭喜啊!恭喜你成为我们扶月帝国的太子妃!真是难得啊!呀,不该如此——”
他正说着,话锋一转,抱拳便躬身行礼,“应该给太子妃请安的!尘土,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安
好!”
“哎哎,尘夫子,您别、别您可别行这么大的礼!”
他这一弯腰,柳云凡吓得“嚯”就跳了开去。
尘夫子行这样的大礼,她柳云凡可是经受不起。
“哎,小孩儿,要的,要的!”
尘夫子笑眯眯的起身,“你如今是太子妃,将来可会是母仪天下的人!我这一个小小的夫子,自然得要按礼节来办事儿了!”
柳云凡忽然一愣,这句“母仪天下”一下子让她想起了什么。
传言不是说,璇玑福女是皇后之命、霸主之身?
貌似,今天这个传言成真了,她真的变成了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娘娘。
想罢,柳云凡浑身又是一凛。
怎么,她还是没有躲开那所谓的天命?
皇后之命、霸主之身与死路一条、命中带煞,究竟那一条才是天意给她安排好的路?
还是,这天意是两者的交替变幻与进行?
“小孩儿,小孩儿……”
尘夫子见她良久没有反应,碰碰她的肩膀,“小孩儿回魂!回魂!”
“奥!”
柳云凡猛地扭头看向他,暂时摆脱了那纷扰的思绪。
接着,她又掏了掏口袋,拿出几锭碎银子,笑嘻嘻的往桌上一放道:“尘夫子,我知道,你方才恭喜我一定是想要红包,这些银子,就是我送你的红包!”
尘夫子盯着桌子上那几锭银子,一时间满头黑线。
他敲了柳云凡脑袋一下,道:“你这个小孩儿,我是那被区区几锭银子就能收买的人吗?”
“呀!尘夫子,您还嫌少啊!”
柳云凡故作惊讶的打着哈哈,“可是,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方才,那位仆人也跟你似的这么谄媚,我就给了他一颗,人家都没有嫌少,怎么到了尘夫子你这儿,好几颗了都嫌少?”
“嘿!你这小屁孩儿!”
尘夫子又要伸手去敲她,却被柳云凡麻溜的躲了过去。
“看来,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够治得了你这张嘴!”
“嗯?”
柳云凡抬头,马上恍然大悟的指着尘夫子,“奥,我知道了!原来尘夫子你早就知道那只狐狸就是疯太子了!好啊!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
她撸起了袖子,像是要干架!
“哎,小孩儿,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真的好冤枉。”
尘夫子无辜的摇头,愣是让她吓退了几步。
“我知道疯太子就是蓬莱阁君没有错,可是,我想跟你提起来着,是你打断了我!说什么不提这种煞风景的事情!怎么现在你又怪起我来了?”
“你……我……”
柳云凡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最后悻悻的放下了手臂。
貌似,那日尘夫子恭喜她被精神有问题的太子殿下看上的时候,她确实打断了他的话。
想罢,柳云凡又觉得这事情也不能赖她柳云凡,谁让这些人说的话模棱两可,而且让人产生厌恶的误会?
正是这样的误会,才使得她跟真相一次次擦肩而过。
“小孩儿,你不要嫌我啰嗦!”
尘夫子转了话题,又开始念叨了。
“蓬莱阁君,也就是你现在的夫君,可是天底下难得的好男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有一句话,你必须要相信。那就是,阁君此生,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做到永远不要误解他,永远要相信,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
“嗯?”
柳云凡的脑袋转了一圈抬了起来。
尘夫子这些话,说的很重啊!
而且,还很肯定,他怎么好像这么了解那只狐狸似的?
思索了片刻,她忽然恍悟似的道:“尘夫子,你老实交代,你这么信任那只狐狸,是不是背着我跟那只狐狸偷偷约会了?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要不然,除了‘挚爱’这一个理由,这世间再没有任何理由让一个人盲目的绝对相信一个人!”
“小孩儿,你乱说什么?什么挚爱!我是个男人,怎么会爱男人?”
尘夫子瞪着眼睛,嗔怪道。
“就算是你身体是男人,谁知道你的心理是不是男人?”
“你这个小屁孩儿,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怎么不能说!”
柳云凡危险的眯眯眼睛,用手指指着他,恶狠狠道:“尘夫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那只狐狸的主意,我柳云凡第一个灭了你这个小三儿!”
“小孩儿,你别胡说八道!”
“你最好给我洁身自好!”
“你再逼我——”
“怎么样?”
“我不介意因为你的逼迫,跟你抢一回男人!”
“你敢!”
柳云凡眼睛瞪了起来。
“我怎么不敢?只要你继续逼我!”
“我——”
柳云凡词穷。
这一回合的较量,尘夫子胜出。
她给自己的失败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姜还是老的辣!
正是因为担心尘夫子跟她抢相公,这日她习武特别认真。
她立誓要让自己强大,强大,再强大。
那么以后就算尘夫子是小三儿,她也不用害怕。
直接使出她的必杀技,灭了他!
柳云凡想是这么想,不过也是开玩笑的想。
她说的小三儿,可不是防备尘夫子,而是其他的女人。
所以,柳云凡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个目标,除了让自己强大起来之外,还要时刻盯紧那只狐狸,盯紧他不许跟任何女人眉来眼去。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虽说是名义上的夫妻。
柳云凡无耻的想,她也不计较那只狐狸给了她那么一场寒碜的婚礼了。
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她就算是成了亲了,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是她最大的心愿。
当脚底踩上枯树枝桠的时候,柳云凡心头还在胡乱嘈杂的想着。
想着她的未来,想着生活的美好,想着他们以后的幸福……
一阵凉风猛然灌进了她的脖子里,她打了个哆嗦将天马行空般到处乱飞的思绪拉回来。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那片枯黄的树林中。
秋意浓浓,落叶纷飞。林间飞簌,寸寸归根。
眼前,忽然一抹大红色飘过,飞速刮过一阵刺骨的寒风,像是尖利的刀锋。
感觉到那抹大红色定住,柳云凡猛然抬头。
前方落叶之上,红衣人森然挺直,如带着晦暗地狱色彩的鬼魅。
他的手指,带着一个鲜红色的如同野兽利爪的指甲,在阳光下,射出刺目绚光。
那双促狭的眸子中,闪出了冰冷的寒光,盯着她悠悠吐出:“三小姐,我们好久不见!”
“啊!凤长欢,怎么是你?”
柳云凡抱着手臂,整个人惊诧的僵直在萧然的林间。
心头,刺痛的寒意猛然间凛冽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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