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刹那间地面上出现了白霜,洁白寒霜与空中的雪花相合。
温热的空气骤然被寒意取代,一道剑意自寒气中生起,直刺翟玄驹面门。
翟玄驹感受到前方的无形剑意以及不断侵扰自身的寒气,当即一枪刺出,
血红的内气从身体涌出,仿佛是一条条暗红的赤蛇,所过之处,飘零的雪花顿时被蒸发成虚无。
空中传来余思雪的闷哼之声,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原本湛蓝的剑上被寒冰覆盖,剑尖抵在枪尖之上。
一寒一热的气浪冲击四方,余思雪左手轻掐一轮法诀,地面上的白霜骤然蒸发,雾气从翟玄驹的脚下升起,顷刻间将两人包围。
山崖上的苏词正看的起兴,这白雾一起,连他也无法看清场中局势。
白雾之中,翟玄驹轻蔑一笑,他从出手到现在只动了三成功力。
余思雪心思敏锐,感受到翟玄驹那蔑视的眼神,反而非常得意。
“余山主,今时不同往日,这偌大的太初宗竟让你一个弱女子来守护,实在没什么骨气,你不如嫁于我到横云山,今后……”
还没说完,无数冰锥自余思雪身后形成,地面上直接凝结起了厚厚的冰面,将翟玄驹双脚冰冻起来。
寒意自下而上,迅速冲击翟玄驹整个身体,她身子一翻,挡开面前长枪。
翟玄驹自知自己有些托大了,体内独有的横山内息冲击出去,顿时冲来的冰锥碎裂成粉末飘落。
咔嚓一声,困住他的寒冰陡然破裂。
横山内息瞬间将整个战圈囊括,翟玄驹面色凝重至极,隐藏于白雾之中的余思雪凝起一道剑诀,
一道冰寒刺骨的剑意直至翟玄驹的眉心,下一刻就将落在他的身上,但余思雪却没有直接冲上去,因为翟玄驹的气息已经锁定住了她。
翟玄驹手中长枪猛然转动九十度,整个人瞬移而出,道道残影在白雾中穿行,下一刻,血红长枪抽到在那道飞来的剑意上,剑意一拍即散。
再下一刻,他身后汗毛瞬间竖起,心脏猛地收缩。
余思雪目光如灼,手中的如雪山千年寒冰所化的剑尖上闪过寒芒,对准了翟玄驹的后背,如果这一剑落下,势必穿过翟玄驹的心脏。
四周的白雾骤然收缩,她整个人化作一道雪色残影,速度极其之快。
翟玄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做出多余的动作,甚至连防御都无法做到,于是猛地向前窜出,顺势将手中血红长枪对准身后的杀意回刺而去。
余思雪微惊,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翟玄驹竟然还能准确无误的摸准她的出剑方向进行应对。
无奈之下她只好强行将手中的剑侧移半分,错开那来势凶猛的枪尖。
枪罡之之风削去她几根飘起的秀发,同时在她肩上划出几道血口,余思雪以自身寒气护体,贴着枪杆将刺向翟玄驹。
噗!
寒剑带着无比冰凉的寒意从翟玄驹后背而入,鲜血瞬间飚出。
但作为一名顶尖的枪法宗师,在余思雪寒剑没入他后背三分之后,再难侵入分毫,但恐怖的寒意席卷他的全身。
倏然,
一道霸道的气息自他气海玉府中传出,恐怖的冲击力自他的体内爆发,余思雪瞬间被掀翻。
与此同时,翟玄驹顺势将手中血红之枪横扫而去,余思雪头晕目眩直觉只好横剑抵挡。
咣当一声。
她手中的寒剑就像没了线的风筝抛出,四周的白雾也在此时彻底消失,外面观望的人正好看见这一幕。
“姑姑!”青年惊声喊道。
计天和连咳数声,望着一道血线自余思雪小腹飞出,整个人从空中跌落下来。
而翟玄驹没有就此罢手,脸上闪过一抹阴沉诡谲的笑容,然后计算好余思雪坠落的弧线,将手中的长枪抛出。
空气中传出嘶吼之声,仿佛恶兽咆哮一般。
一众太初宗人见势不妙,此枪过去,余思雪已无生机可言,但计天和刚才又一次受伤,连站起来都困难之际。
绝壁上的苏词死死盯住落下的余思雪,不是他不看那杆枪,而是他根本看不清。
“南山主!”身边的墨淮激动的向前跨了一步,几颗石子落下悬崖。
一道光影从太初宗的方向猛地飞出,仿佛一支利箭。
来人正是太初宗北山主固鲜通,就在那杆血红长枪即将洞穿过余思雪的身体时,他整个人挡在余思雪面前,血红长枪从他后背没入,从胸腔处穿过。
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而血腥的弧线,几滴鲜血落在余思雪的脸上,望着上空那双带着满足的眼睛时,她瞳孔猛地收缩。
蓬!
她沉重的落在地面上,呛出几口鲜血。
下一刻,固鲜通坠落而下,那口血红长枪回到了翟玄驹的手中,他略带嘲讽的目光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微讽说道:“怎么,这是准备上演坏男人大彻大悟的戏码吗?”
太初宗众人凛然起身,冯玉清手中铁扇幻化而出,紧紧盯着翟玄驹。
只是翟玄驹刚刚说完这句话,压制在体内的寒气瞬间冲破封印,鱼贯而出,整张脸在瞬息之间已经变得煞白,眉毛上甚至结起了寒晶。
横云山众人惊呼一声,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三步来到翟玄驹的面前将他扶住,同时渡气于他。
计天和的儿子带着几名太初宗弟子上前去抬余思雪和固鲜通,只是还没来得及,那名女子回身冷喝道:“伤我师兄就想轻易离去吗?”
话音刚落,她腰间一根银白长鞭犹如一条银蛇飞出,猛地砸在地上,声音惊遍四方。
青年虽被这破空的声音惊的身子颤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转身道:“堂堂横云山,难道想反悔不成吗?”他声音中倒没了半点畏惧,目光直视眼前的女人。
女人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计天和,说道:“你老子都站不起来,还敢在这里放肆,是想绝种吗?”
青年冷冷道:“你那么想知道,不如过来做我贱妾,让我今晚告诉你是我计家是否会绝种,”他声音充满了正气,说的非常坦荡。
盘膝坐在地上的翟玄驹闻言大怒,当即准备拾起地上长枪弄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奈何怒急攻心,胸中那团寒气再次爆发,再次哇出一滩血。
女人大怒,银白长鞭腾舞而起,气势直冲云霄。
青年也不畏惧,即便知道自己在这女人手下恐怕受不了一鞭,他还是毅然拔出腰间软剑。
银白长鞭在女人周身卷起大风,凝聚风势力,从天而来。
青年也没做别的招式,只是在原地蹲了个马步,然后将剑横过头顶。
“一个废物,也敢妄言,”女人冰冷哼道。
计天和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被人扶着的余思雪很是无奈,只唤出一声:“南儿。”
一把铁扇飞出,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飞出。
两者相碰,空气中传来爆破之声。
冯玉清缓缓伸手,铁扇飞回他的手中,然后在手中轻轻扇了扇。
女人转身,目光凛然,说道:“刚好点儿就想讨打了吗?”
冯玉清却朝西林方向拱手,看向翟门玉道:“翟先生先前也说了,南山主与霍大门主一战定乾坤,如今他们落得个平局,还望翟先生公断。“
女人冷哼一声,气势凌然道:“好笑,太初宗何时这般恬不知耻,竟好意思说是平局。”
冯玉清摆摆手道:“南山主伤霍大门主一剑,霍大门主伤南山主一枪,两人此时皆不能再战,不是平手是什么。”
女人看向被太初宗弟子抬着的余思雪和固鲜通道:“两大山主被我师兄打得半死,还好意思说什么平手。”
刚才的一幕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若不是固鲜通出手相救,余思雪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翟门玉望着说的理直气壮的冯玉清,心里不禁有些佩服此人的无耻程度。
他上前示意两方停话,南儿带着余思雪和固鲜通回到太初宗阵营。
“是输是赢,诸位心中都有定论,也不是我说了算的,”翟门玉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如果刚才我没有看错,没有固山主出手,恐怕余山主已经殒命了吧,”说完他又呵呵笑了几声。
冯玉清本就没有天真到这种话能够让人家罢手言和,不过看到翟门玉脸上的笑容,错开翟门玉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说道:“谁又知道南山主有没有后招呢,你们又怎么肯定南山主一定会殒命呢,”
这话已经是很明显的耍无赖了,事实上,冯玉清就是在耍无奈,他们在等人,等的是东林人。
这话一出,四派中的不少人发笑,笑声中有嘲弄,也有讥讽。
冯玉清却望着翟门玉,没有管耳边聒噪的笑声。
翟门玉看了他一眼,寒声说道:“那我们就当南山主还有后招,”
说完,他的身影戛然而止,周遭的笑声也跟着静止下来,天空上落下的光芒在这一刻似乎又烈了几分。
“固山主出手已是犯规,你们太初还是败了。”
冯玉清嘴巴动了动,说道:“你几时说了不可插手了。”
计天和咳了一声,冯玉清知道自己过了,如此嘲弄人家西林人,是当人家眼瞎之后还耳聋吗?
但他没有等到翟门玉和十几名西林学子的质问声,而是一道无比锋利,连每一个字中都带着锋芒的声音。
“西林所言,非我天剑山之言,我要走进玉清,你们谁还想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