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你蹲在机场外面的路上碎碎念,我开着车经过。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在那一刻,停下车。
明知道你是金思城的女人,明知道我会在后面的路上伤害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最好没有关系。
我知道那么多,却不知道……
那惊鸿一瞥,颠乱了我的一生。
——
在我见过的女人里,你并不算最美。
在我处过的女人里,你也并不温柔。
可是,你却是唯一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
在机场的时候我故意逗你,说思城就要来了,然后如愿以偿看到了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然,就算你惊慌失措,也无法掩藏你眼底的那丝春风得意。
亲爱的千寻,你不想他找到你,可是你却因为他在找你,而开心不已。
也许那个时候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我却早早地看出了你最后的归宿。
我卑鄙地想,趁着现在思城也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拆散你们好不好?把你抢走好不好?
——
从没想过,再见到你,会是那样的场景。
你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马路上,你穿着拖鞋,你穿着睡衣,我可以从你的穿着上就猜出来,你一定是跑出来的。
我故意问你愿不愿意‘419’,故意说‘我很想睡你一次’,又在你认出我之后,装得若无其事。
亲爱的千寻,如果我告诉你,那句‘我很想睡你一次’,不是玩笑,而是真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应该会的吧。
可是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很想拥有你呢。
那样的念头,不止动过一次。
可是每一次,却又都被我掐断。
因为你是那样美好,我怎么忍心去摧毁。
这么多年过来,世界是这样被我划分的——1:我想要的。2:我不想要的。
前者我掠夺,后者我摧毁。
我以为你是前者,可是面对你的时候我却失去了掠夺的勇气。
我以为你是后者,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自己放不下。
你站在偌大的房间里,笑着问我要不要进去,你说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我介意什么?
我介意我这一步跨出去,日后你和思城之间,就会多一个误会。
我介意我这一步跨出去,万一我控制不住,事后你又会有多后悔?
我何止是介意呢?我是害怕啊!
亲爱的千寻,我多害怕我的掠夺之心,足以摧毁美好阳光的你。
可是我又是那么地自私,我不想思城那么快找到你,所以我做了点手脚,让他一整晚都找不到你。
我知道你睡不着,你在屋里辗转反侧,我在屋外寂寞相守。
有人走过的时候,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而我却只是微笑。
是的,微笑,不苦,微甜。
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了,就让我能在守候的时候,多守候一秒,是一秒……
——
很小的时候我也哭过,因为被父母教训,因为很多事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长大后,我再也没有哭过。
可是我没想到,那一天我会哭,眼泪来得毫无预兆。
你要我带你去买衣服,带你去你母亲所在的墓园,要我不要跟着你,我说好。
但是对不起,我没忍住,在你进去之后,我也偷偷地跟着进去了。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看着你站在微风里,火红长裙,那么美,却也那么地让人心疼。
你对着你母亲说好久不见,你问你母亲这样的你漂不漂亮,你和你母亲说你嫁错了人……
那么时候我多想站出来,多想和你说,你还有选择,你可以选我,我愿意做你那个对的人。
可是……
可是你说你好难过,你的难过全都不是因为我。
所以,我也好难过。
我拼命忍,却还是忍不住那么多的心疼。
我过去抱住你,我说千寻好漂亮,我还问你,要不要考虑和金思城离婚嫁给我,你说不行,你说二婚不好听。
唔……
这样的拒绝,真的好温柔。
亲爱的千寻,我要怎么告诉你,那一刻我的痛彻心扉。
可是痛还没过去,更痛的事却接踵而来,我的妹妹,在你和我的面前,亲口揭开了我的虚伪。
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震惊,你的怨恨,还有你的崩溃。
我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我想弥补,却发现你已经彻底厌恶我。
没关系,是从的错,我就该承担的。
后来他来了,我听到你问他‘怎么舍得伤害你’,我也默默地在心里问自己:那么好的你,我怎么舍得伤害呢?
秦非同,你怎么舍得伤害她?
思城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
——
我也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纯粹下去,我也想你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想到我,无所顾忌。
可是怎么办,每见你一次,心理的占有欲就加强一分,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想你是恨我的吧?
在你怀孕的时候把你带走,在你们需要稳定感情的时候逼迫你,让你在心底,彻底毁灭了我的形象。
甚至,在他来找你的时候,设置了那么多的关卡,还拿你们的性命开玩笑,你一定是恨我的吧?
但是没关系呢!
我说过的,如果能用全世界的卑鄙,换来一个你,我是多么的愿意。
可是、可是……
为什么你就怀孕了呢?为什么在我决定不顾一切,就算被全世界的人唾弃都无所谓的时候你怀孕了呢?
贾默年明知道你怀的孩子不是我的,却偏偏要问那样的话,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好难过,可是我除了冷笑我还能做什么?
我很生气,可是我除了做做样子,我还能做什么?
亲爱的千寻,你有没有发现,我最后还是没忍心?
那些关卡都是假的呢!那些炸弹都是假的呢!我不怕金思城出事,我怕的是看到你的崩溃!
其实,我是真的真的,爱你的啊!
——
当我从监控里,看到你们紧紧相拥,我心里的那一座山,终于轰然倒塌。
不论我卑鄙还是伟大,不论我成全还是掠夺,最后还是逃不过这个下场——
失去你。
从金思城带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
我终于彻彻底底地失去你了。
我们之间,甚至连朋友的关系,都不复存在。
我不得不逃离,我带着那个和你有着一模一样外表的人,远走高飞。
我告诉自己,也许这样,我就可以假装你在我身边。
你看我多可悲,你看我多可笑。
我带她去我想带你去的地方,我带她去看午夜场想和你看的电影,我带她去我想和你一起看的花,我带她去我想和你结婚的教堂。
所有我想和你做的事,想和你看的美景,最后都只剩下我自己。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她不是你。
就算她在我身边,我也是一个人。
孤单一个人,看日升日落,看花开花谢,看别人穿西服婚纱,看他们幸福接吻。
我告诉自己,就当他们就是我和你。
你看,我们多幸福啊。
——
我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等我匆匆老去,依旧寂寞一人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想起——
年轻的时候有个女子,我万分想得到,最后却还是没得到。
直到那一天,我收到消息,得知你和思城出了事。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挣扎,我只知道,我要回来。
可是还是太迟了……
回来的第一眼,看到那样一个你,心里多疼啊,多想抱抱你啊。
可是再疼,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抱在怀里带走啊。
不知道你们最后会怎样,但是我知道,那一幕将成为我永生的梦魇。
是我纵容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才让她有机会伤害你。
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
——
多年后,黄昏时分,夕阳很美。
一张躺椅上,已经老去的秦非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边围着很多人,每一张脸都很熟悉,他们或是叫他爸爸,或是叫他爷爷,都是他至亲的人。
有儿有女,子孙围绕膝下,应该说,这样的人生,圆满了。
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心底一直都有一个人,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痛万分。
卡卡永远不知道,在她四十岁生日的那一天,给她打了电话却又不说话的人,就是秦非同。
她没有听到那边的人说话,就挂了。
秦非同却握着电话在书房坐了一夜,只觉得听筒里的‘嘟嘟’声,都是天籁。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微弱而惆怅。
生老病死,没人可以避免。
这一生就要走完了,真的好可惜,这么多人里,没有你,多想临死前再见你一面啊。
满脑子都是那日在机场,她拉着他狂奔的画面,她只顾着跑,没看到身后的他笑的那样张扬得意。
千寻你看啊,这个世上除了失去你,连死亡都不能让我害怕。
第一最好,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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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单恋亲爱的姑娘们,不要单恋,单恋太痛苦,如果还没遇到对的人,安安静静地等,幸福其实没有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