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所向披靡的人,那就是汪静之,李小禾与之相比,弱爆了。金裴民并没有察觉到汪静之逼近,正专心致志地在马桶中寻找她的钻石项链,一场好戏即将开锣。
她走出厕所,与汪静之擦肩,又与老女人错身,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杨怡。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厕所,她才冷笑着离开,虽然很想看到金裴民被当众修理,但还没傻到作为一个罪魁祸首非得看热闹。
赵子君财力惊人,六十六楼办画展,六十八楼做酒会,怕郑可茵和她找不到路,还亲自送到楼上。
“这一切多想做梦!沐夕,你说美不美?”郑可茵靠在透明的电梯壁上,将脸贴在厚实的玻璃窗上,呵出一团热气,用手指划出一个相当规整的圆圈。
梦有多美,就有多易碎。赵子君虽然天生有缺陷,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比起那些身家同样丰厚的家伙们,赵子君长得就是天使,为人行事看起来也落落大方,这样的人,有些良好的教养和家庭出身,有朝一日娶妻生子,门当户对只怕也是最低的要求。
她眼睁睁看着郑可茵吹开一个彩色的肥皂泡,将自己全套在里面,飘飘然全不知现实为何物,却不忍心戳破,也许是她太冷静,比起爱情,美食显然更实际。
拖住已经有些恍惚的郑可茵来到餐桌前,被香甜的蛋糕吸引,芒果慕斯看起来很香滑,草莓极其新鲜,奇异果色泽诱人,尤其是那些装在玻璃碗里的冰激凌,每一杯都让人垂涎三尺。
她跨步向前,拿起一块儿芒果慕斯放在盘子里,刚往嘴里塞了一口,就闻到了阵阵恶臭,从周围经过的人,全都掩住鼻子,深锁眉头。
她转回头去,金裴民站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说:“抱歉,沐小姐,我没替你找到项链,真的对不起。”
不能不承认法,金裴民也是有些急才的,这样都能从汪静之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她冷冷一笑:“找不到吗?很简单,你找人过来,把从六十六层开始的所有的公用女卫生间全拆掉,如果还找不到,就把这酒店的化粪池全都找一遍!说找不到的话未必是真没有办法,只是有些人不愿意下功夫罢了。”
“沐小姐!”金裴民的脸红了然后又白,“我向你保证,就算拆了这间酒店,我也会为你找到项链的!”
“这句话是可信的。”她颔首,微笑道,“不过,你好像做不了这里的主,我知道,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你老婆汪静之女士。”
金裴民僵硬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有男人味的男人,你?金先生,还是算了吧!只会躲在老婆裙摆下面耍威风!”她将慕斯放下,金裴民身上的恶臭令人作呕,再好的食欲也瞬间消失殆尽。
“沐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金裴民的愤怒一触即发。
今天晚上无论他忍耐还是爆发,她都得偿所愿,要的就是这个混球人前出丑,要他夫妻反目,醋坛子一样的汪静之,如何能忍受她的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卑躬屈膝只求交配一次?
她浅浅一笑,“金先生,你想和我上床就用这种方法来讨好我吗?未眠也太小儿科了!”
金裴民盯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男人靠实力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她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
“沐小姐。”金裴民卷起袖管,扯起嘴角微笑,“你和令尊一样贪婪。”
“你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沐家破产了,沐春荣失踪了,不过沐家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沐家还有我。”她扬起眉头扫了他一眼,“你不能够满足我的野心。”
“笑话!”金裴民拍拍胸脯,压低声音道,“你也不走走问问,我金裴民拿得出来的东西,有几个人拿得出来!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只要你答应,开个价,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我要你的命。”她眯起眼睛盯着他。
金裴民一下子沉默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旋即质问道:“沐小姐,你今天晚上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
“你真聪明,现在就明白了。我都没玩儿够!”她伸了个懒腰,向后退了一步。
金裴民瞥着她,不怒反笑,没到手的女人,作什么都是在调情,风月场中总有讨人喜欢的温驯女子,却鲜有这样顽皮的,。
杨怡从角落里静静走到跟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对金裴民说:“先生,太太让你到楼下去一趟。”
“啊。”金裴民转身,晃晃悠悠往前走,对他来说,杨怡是条养不家的狗,无论他软硬兼施,脸上永远是这副表情,早想打狗,但打狗得看主人。
盯着金裴民走出视野,她摸了摸胸口,原来自己也算扭曲,这样的戏耍完全起不到任何缓解作用,她仍旧对这个男人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充满力量。
“你可以把每一个男人都摆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玩弄。”梁子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声音朗朗。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穿了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阿玛尼,冷峻的神情比领带的银灰色更冷,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端着酒杯,将杯中猩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目光灼灼:“对你越好的人越是被你耍,有没有男人你不耍?”
“有啊。”臭味消失,食欲又回来了,她端起先前吃剩的芒果慕斯一口吞下,“你就是一个。”
他面无表情,冷眼看她。
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吃着桌上精致的小点,又连续吃了两个冰激凌,放下盘子,再抬头,梁子彦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耸了耸肩膀,踮起脚尖在人群中寻找郑可茵的影子。
远远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背影闪过,她便忙着追过去,追到楼梯间便不见了踪影,推开门正看到梁子彦站在床边吞云吐雾,这个家伙极其敏锐,她刚推开门,他就一个箭步向前,猛地站在她面前,看到是他,这才刹住车,已经是脚尖相触。
她下意识向后退,却险些滚下楼梯,他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待她站稳就立刻缩手,扔出一句:“还说不耍我!这也是在你计划中的吗?”
她仰天长啸,这误会是越结越深,与其针对他,不如多花些时间在案子上,早日出人头地,一改如今的窘迫现状,因为她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尽管自己相当努力,却也没有办法让沐阳过得更宽裕,让自己活得更从容,归根结底,她还是只有一个想法,不够努力。
对此不置可否,她浅笑着转头,拉开门。
他扔掉烟头,狠狠地踩了一脚,上前拉住大门,挡住她的去路,质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接近杨达远,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暴怒中的男人是可怕的,尤其是这种本身就具有顶级能力的人,说来说去,他所有的不悦都是从这件事上来的,她有必要认真地解释一次,不管他相信与否,至少这样能让自己问心无愧。
“梁先生。”她说,“要问我对杨达远有什么目的,应该是这样,他是我老板,我是他的雇员,刚刚你也听到金裴民说的话了,我爸爸走掉了,我弟弟现在在美国念书,我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仅此而已。”
“你和他之间是简单的雇员关系吗?”他声音里的愤怒稍减,却仍旧不太悦耳。
“的确如此。”她莞尔一笑,“梁先生你那么紧张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少跟我来这套!”他又一次被她激怒,吼了起来,整个楼梯间都是回声。
她耸耸肩膀,轻轻晃动了一下门板,柔声笑道:“到此为止吧!梁先生,我和达远永远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别总是觉得他是唐僧,我是妖精,想吃了他一样,他是我老板,他倒霉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对不对?当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当你可怜我无处容身也罢,以后在他面前,就不要再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了。”
“信口开河不是好习惯!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他嗤笑了一声。
“世事无绝对,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她从他手臂下面钻出去,微微一笑。
往前一走,哗啦一声,黑色的抹胸裙直接掉了下来整个上身露出来,好在乳贴还在,他可能没想到会这样,一言不发,没主动看过来,却也不回避,有种过尽千帆的沧桑。
她拉起裙子,已经破了一个口子,勉强遮住胸口,咧嘴笑道:“梁先生,你喜欢看我说一声就是了,别动不动就打人,或者踩坏我的裙子。原来你是看上我了!”
他白了她一眼,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她头上,解开纽扣淡然离开。
衣服上带着温暖的体温,有股淡淡的烟味,她简单将裙子固定好,穿上他的外套,一时找不到郑可茵,又打不通电话,只有往楼下去打车,下来之后才意识到钱包和证件全在郑可茵的包包里,便拖着裙子往前走。
轰鸣声中,黑色的机车从身边经过,带着头盔的他转头扫了一眼,飞速离开。
这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