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得告诉你，在无忧走任何渠道都是白费，你有名声也好、认识老板也罢，只要达不到要求，我一样开除你。”胖乎乎经理面无表情地说，“还有，我提醒你，让别人知道你是吴先生的人只会让你招来更多的麻烦。”
胖经理口中的吴先生，连她都不知道是哪一位吴先生，鼎泰里姓吴的人多了去，全是位高权重，杨达远之前没有提过，她也忘了问，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不可能瞎说。
人事部的小妹把她带到刑事组办公室，放眼看去，相当壮观，即便是律师楼的薄弱部门的，居然也有将近四十个律师，负责人叫张敏，大概四十岁挨边，又瘦又高还总是昂着头，将她叫到办公室，斜着眼打量她。
看得人心里直发毛，她有点儿不明所以，看着她。
“让我给你上第一课。”张敏曲起手指敲着光可鉴人的桌子冷笑道，“别在上司面前僭越。”
上来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她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相当厌恶这样腐朽的工作机制，这些人并非以事务所的发展为己任，反而利用手头上的小权利作威作福，损人不利已的事也会干，说明这张敏真是闲得难受。
她成了办公室助理，除了要负责打扫整个办公室的卫生之外，还得替这里的律师跑腿，送文件、买奶茶、甚至是取包裹，一整个上午没坐下来休息过。
午饭时间，一个人买来所有人的盒饭，有几个人因为不想吃那盒饭里的东西，就闹了起来，张敏没开口问一声就直接把罪责归咎在她身上，冷冷淡淡地指责，连个盒饭都卖不好，将来还能做什么大事？
这是张敏这一课里的核心内容，千万别得罪小心眼的上司。
她并没有反驳，想要留在这里并且往上爬，一点儿小气都不能忍怎么行？
这还是小事，唯一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其实部门里专门有打扫卫生的大婶，也有办公室里小弟专门负责跑腿，张敏就非得让她来做这些事，实在无聊。
最可笑的是，她做尽了所有的事，最终还成为别人说笑的对象。
她穿着昨天晚上在名店里买的衣服，用马桶塞子通塞起来的马桶，进来几个女人，站在化妆台上闲聊。
“看到那个新来的美女律师了吗？”
“都说漂亮女人没大脑，我以前都不信，现在才知道那是真的！你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
“笨点儿就算了，你们知道吗？那傻货昨天居然穿一套和张敏同牌子的限量版套装来上班！这不是成心针对张敏吗？要说能直接进这里来的，应该也有些背景，怎么会没有人提点这些小事？”
“什么背景不背景的！她不就是孙伯庸的私生女吗？你们真是孤陋寡闻！之前在个小律师楼里上班，有些小名气，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张敏也不是好惹的，她一来就打张敏的脸，日后可有她好受的！”
······
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怎么都没有一个正常的！有空在这里闲聊嚼舌根，却没有时间去办案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晚饭过后，所有人下班，她留下来影印成堆的文件。
说老实话，这些东西都是存档用的，还有一部分是办公室发下来的规章制度，就算需要影印，也用不着深更半夜地加班。
影印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走出律师楼大门口，连保安都已经睡下了，拖着疲惫的身子，顶着淅淅沥沥的秋夜小雨，她回到刚刚搬过来的新家，有点儿恍惚，连单元楼都找不到，闲晃了几分钟，才隐约想起那条小路，早上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车子，现在有了，难怪认不出。
穿过花园中的小亭子，远远看到一对**的男女难分难舍，她侧身而过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直接被叫到了张敏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不知道又怎么了，一脸阴沉，更显丑陋。
“你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了？”张敏怒不可遏。
不就是一些日常的文件？她都懒得回答，将之前她要求影印的文件放在桌上，“就这些。”
“我是问你昨天晚上在你家小区！”张敏气急败坏，直接将文件扫在地上。
她愣了一下，想起那对**，扬起眉头，轻轻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张敏坐下去，恶狠狠地说：“那件事如果你敢张扬出去，就立刻给我卷铺盖走人！”
恶人她可是见得多了，比起那些张牙舞爪的，这算什么！
既然这女人如此紧张，也就足以说明她现在有了和对方谈条件的筹码，昨天晚上还在犯愁该如何找到突破口，今天就送上门来，她要真是错过了，就活该被欺负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干咳了两声，笑道：“张总，我看这句话，您没太说对吧？”
故意将手机放在桌上，立刻从张敏眼中读到了恐慌，这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真可笑，有胆子作威作福，却怕一个小小的手机。
“你想干什么？”张敏尖叫起来。
“没事。”她淡淡一笑，“只是想把这句话说明白给你听而已，如果我还继续做这种工作，可能会忍不住发牢骚。有些秘密，自然也不能保守。”
张敏的脸当场就绿了，盯着她看了又看，几秒钟之后冷笑起来。
当天中午，她就不必再替大家订盒饭，也不必打扫卫生，有了一个固定座位，虽然距离张敏的办公室非常远，几乎是在墙角里，但桌牌上的名字表示，她已经是个可以接案子的律师了。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她愈发觉得今后的路难走。
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是好待遇，在这里，律师们是有案件考核的，接案率、上诉率、成功率、结案率、客户满意率，全在考核指标范围内，直接和月底的福利挂钩，做办公室助理，收入微薄，但能保证收入，现在就更糟糕，完成不了规定的指标，不出三个月就会被踢走，而这里的案子，全是由张敏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