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半天吭不出声,然后咽了一下口水,才说:别弄了,你看你背后。
我头往回转,见两个人影竖在身后,也不当他们是一回事,去他的东西南北。
我说:来爷爷,我扶你坐好。
后面就有一个说:小兄弟,你是他的谁呀?
听其声音此人似乎已有些岁数。我说:这不关你事。
我站起身,面朝他们,果然是两中年人,或者不再是人。
两人一胖一瘦,不显善意反而是一派滑头的面相。瘦的问:那你为什么割去我们的绳子?
他的问题问得有些蠢,我不想细答:不为什么,看样子他是你们绑的?
胖的那个说:没错,是我们绑的。
我问:他做了什么?你们要用上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他?
他说:小兄弟,不是我们欺负他老人家,你看他是怎样看牛的,那头牛都吃了我们兄弟两半块田的水稻了,不负一点男人的责任,想一走了知,把他绑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况且,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能不这样做吗?
我回头问爷爷:是这样吗?
爷爷说:别听他们胡说。
我说:那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说:我们的牛吃他们的稻谷是事实,可他们明明看见有头牛在狂妄大吃他们的水稻,还若无其事地随它吃,不赶它走。这分明是有意给我们的牛吃多点么?说到底也是他们愿意给我们的牛吃。
我问:爷爷,那你为什么不把牛牵住呢?
爷爷说:牛是从那边跑到这里来的,它跑得太快,我赶不上它。等我赶到这里的时候,牛已经吃了不少他们的稻谷。
我说:然后呢?
爷爷说:然后就看见他们在收割,而我们的牛在吃水稻他们似乎故装视而不见,不赶它走。等我赶来要把牛牵走,他们便开始有话说了,想要索赔,我不乐意,就决然要牵牛走,争执无果,他们就把我绑起来了。
我问他们:你们明明看见,为什么不把牛赶走?
瘦的说:你别听老头胡说,我们不是乐意让它吃,而是我们发现时,它已吃成现在那个样子。(他指着稻田说)
我问:你们当时不在这里吗?
瘦的说:废话!当然不在!
我想,难道这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我回头看爷爷,他说:他们才胡说,你别信!
我问:那你们想怎么解决?
胖的说:还用问,肯定是赔钱啦!你留下三百,带他走人。
我瞭望到那块地,吃了不算多,但被牛糟蹋得较为狼藉,估计大半块是不能收割了。我对爷爷说:爷爷,给他们吧。
爷爷愤慨道:你就真这么蠢么?他们整块地收起来的稻谷,最多也就能卖出两百,何况我们的牛有没吃完他们整块地,我至多给一百!
瘦的笑道:哈哈哈,哥,你看这老头,糊涂到家了。
胖的说:难道是刚刚绑在树上脑充血了。呵呵呵。
瘦的也愤慨道:一百?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陪你在这里大半天就为一百块吗?我们的干活时间都耽搁了,哼!我今天就把话说死了,要么你把牛留下,带走老头,要么就把牛带走,老头留下。
这回总算是没得说了,要不然,他也不必放出这样蛮横的话,真他妈的见鬼!他这算敲诈吗?!
我想,人的贪婪之心,往往出在不劳而获,皆难自治。我大可以理解,他们目前贪婪的从容不迫,是吃定我两无硬后盾的抵抗罢了。所以,我一向瞧不起,这些以贪图小利为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