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这种安静要持续许久,可是不知觉里她却说:这幅画不错。
我回过头去,见她没有光线照射而暗淡的脸色,用沉迷的眼态府视手上的画。
她对着画沉着,似乎并不打算和我交谈,她或是做着思考。我也不急迫,让她看明白再说。
画的大概是一个年轻人,坐着依靠在一个比较破的泥墙,头垂下,墙头上长的一小棵树已经枯萎。这总体是体现了画里的季节在秋季;还有墙的烈缝长出的小植物也不会例外地免槽一死。落叶满地,也正是他前面的这棵不知名的树。——远处迷茫的小部落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画得大体是略显凄凉的。——在当时,我做这幅画的时,没记错的话,灵感就是来于天黑以前。顾名思义,把画涂得相对暗淡,使整幅会带着浓重的夜暮降临,那凄凉的蕴意就呈现出来了。然而她看到了竟说好美,我不明白她带着什么心情去看画,心里倒是盼望着她说出个美的原由。
于是,她含糊细语地说:有寂静的小村落,有繁华且凄凉的落叶,有经过岁月沧桑的破墙,有夜暮垂下的前夕,还有埋头感伤的人。整幅画总结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而且极度压抑,虽然是这样,不过我喜欢,这都是压抑出来的好看,所以它依旧美的锐变。
——或许她比我会审美,却如此陶醉,可见画的魅力之大。别的人花了巨资,只买了一幅画,舍得这么干的,我看也只有懂得“艺术知画”的人才会干。好的画总可以观得“遥远”,例如可做许多代表、隐藏着许多故事、给人幻想、总而言之,好的画,能说的东西,绝不逊色于一本书之多,当然,也只有懂得“艺术知画”的人才能看出画里的许多隐藏。
我问:你看这幅画的时候心情没有低落感受?
她说:何此有,末日的感觉都有。
我说:那只是你的暇想而已。
她接着把画往下翻随便应了我一声:嗯。
我突然想到一件重事,我仍不懂她的尊姓大名,虽说我们认识,但我们连各自的芳名都不识,我由此质疑这到底算不算认识?
我冒昧问道:都在一块半天,你还未告诉我你是什么名?
她看着我,说: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名啊,原来我们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呢!
我哑然失笑,从桌上抽出铅笔把自己名字写纸上,同时,她抢过我手中的铅笔,唰唰地在纸上写着,首先我看到的是个“晨”字,接着是“昔”字,二字均写得美观,至于我写得如何?我就不太好意思说。写完昔字她能做的是收笔。始终保持她半笑且温和的脸,我也被她感染而笑着。
而在此时,爷爷在外边叫道:嘿!暗雨,吃午饭了啊!
我说:噢,我差不多出去了。
晨昔说:等等,我把衣服换了。
我说:其实你穿我的衣服很好看,不换都可以。
晨昔说:我才不要,你等我。
我说:我在房间里,你换衣服,你确定不构成影响么?
晨昔想想,说:你出去,我不要你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