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封勤提醒，余姚还没有察觉到为什么手机会这么安静。
就算周小文在北京的那几天，林一也是每天在三个人的群里叽叽喳喳，再雷打不动地以一句“我有惊喜要告诉你们”结束。
她掏出手机，看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都是周泽恩。
就在她出门后不久，罗淑术后感染进了手术室，但是她习惯性把手机静音，直到现在才看到信息。
余姚手忙脚乱地打过去，却提示她已停机。
封勤从她的表情上察觉出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你，你电话可不可以借我？”被他这么一问，一瞬间她眼里噙着眼泪，张皇失措地如同树上受惊的小鸟。
封勤略显犹豫，把一款老式手机推到她面前。
她自然是什么都注意不到，在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到了周泽恩的电话，又拨过去。
罗淑还在手术。
“对不起，我，我得走了……”她站起来，脚下一软，摔倒在椅子上。
封勤皱眉，一手把她从座位上捞起来：“我送你。”
这次她没有拒绝，眼下她需要有个人能支撑着她，如果结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他们坐在午夜的出租车上，伴着不断涌进车窗的暖风，余姚却紧张得手脚冰冷。
封勤几次想握住她的手，想到她那句“非替代品”的话，又制止了自己这看似荒唐的念头。
车费也是封勤付的，相比余姚的窘迫，封勤在这个时候做了她的黑骑士。
到了手术室门口，周泽恩颓唐地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她能清晰地看清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周叔叔……”
周泽恩抬起头看到他们两个人，余姚脸色煞白，显然被吓坏了。
“不要担心，医生刚刚出来说手术比较成功。”他嗓音嘶哑，余姚也才看清，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原来，这就是爱情。
她悬着的心稍微落了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掉，方才在车里她只焦急不安，现在，精神放松下来，反而有些情绪难以控制了。
封勤什么都没说，拍拍她的背，扮演好一个靠山的角色。
“这位是？”周泽恩也才终于注意到封勤的存在。
“我，朋友。”她顾不上擦一下眼泪，想起封勤的尴尬，暂时把他归为了「朋友」的行列。而之前被她承认是朋友的，也不过是周小文和林一两个人。
封勤心领神会地和周泽恩打了招呼，因为对方的关注度并不在他身上，局面还不至于太局促。
“罗淑家属在吗？”手术室的门打开，有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出来，拿着单子给他们说明了一下手术的过程，以及注意事项。
罗淑被推出手术室，盖着白色的被子，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她紧闭着眼睛，让余姚心里说不清的恐惧。
周泽恩没有时间去照顾她，一只手握住罗淑没有输液的手，一只手帮忙推手术床。几个人进了电梯，封勤犹豫了一下，也紧随其后站到余姚身边。
他大概清楚现在的情况，触碰到余姚冰冷的手，他抬眼看了看她，最后还是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
余姚一惊，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男人，他想把自己拉出不安的情绪里。
多少次，她也在梦里看到卓希瑞拉住自己的手，再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怕”。
她没有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