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勤陪着余姚在医院大厅待到天亮。
两个人没有说太多话，这一夜的事情让她疲惫至极，最后依靠在封勤的肩膀上睡过去，直到周边熙熙攘攘的声音响起来，她才醒过来。
“没想到这么陪你过了一夜。”封勤揉一揉僵硬的肩膀，看着还在发愣的余姚，他开起玩笑。
“抱歉。”发现自己靠在还算是陌生人的肩膀上毫无顾忌地睡了一晚上，她想起来又惊又怕，也丝毫没有明白封勤是在开玩笑，反而紧张地开始道歉。
“你是不是该回学校了？”虽然她也知道现在这样赶他走有些不礼貌，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顾及封勤，如果他继续留下来，或许也会被误会。
封勤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对他来说，余姚就像是一张透明的白纸，她想什么，自己都能看得清楚。
“那你照顾好自己。”
他只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余姚坐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焦急的，难过的，少有喜悦的表情是从孕妇脸上流露出来的。
她现在，该是什么表情呢？
当她再一次站在罗淑的病床前，心情已和最初大不相同。
她是难过的，也是迷茫的。
“周叔叔，你吃点儿东西吧。”临上楼前，她去买了早点，想起都没有管封勤一顿早餐就把他赶走，她心里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吃什么，只带来周泽恩的。
但周泽恩哪里有心情吃饭，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已经舒展的眉头，随着这次罗淑的病情加重，又再次紧锁起来。
他看了看余姚放在桌子上的早点，摇了摇头。
余姚寻了一个凳子也坐了下来。病房里虽然有两张床，但是因为罗淑的情况特殊，医院并没有安排别的患者进来，两个人之间除了沉默也再没有其他。
罗淑醒来也是下午的事情，所幸状态还不错，余姚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为了让周泽恩好好休息，她虽然有些纠结，也还是劝说着白天她来照顾罗淑，这样一来，两个人也多了很多谈心的时刻。
“为什么会喜欢周叔叔？”她把一小块儿香蕉放到罗淑嘴里。“他的名声不是很好。”
“嗯，直觉吧，觉得这个人会对我好。”
“有没有恨爸爸？”
“恨过，但是试着和现实妥协了，已经这样了……毕竟，他让我拥有了你，也是值得。”
余姚默默地听着，又有很多想问却不能问的话，比如：“离婚为什么抛下我”，“那年没来接我上学，后来为什么都不抱抱我”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个答案，但当问题到了嘴边，她又觉得是自己太较真了。
晚上，她给周小文发消息：是不是我不够勇敢？
周小文回她：是。
她叹一口气，用被子蒙住头，也不再回复周小文的消息，她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和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
而她发现当初借封勤的手机还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背包里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封勤家的具体住址，非周末的时间，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家。
罗淑的恢复得不错，这次已经在准备出院，周泽恩心情显然很不错，忙前跑后置办了很多罗淑喜欢的东西，余姚带着感慨也忙着收拾了屋子，这个小家，是带着暖意的。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迎接罗淑出院，以及她暂时要离开北京的时间。虽然听就很短，但她不是没有收获。
比如罗淑。
比如封勤。
比如，封勤缺电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