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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有病(1 / 1)

几乎是一瞬间,李朝朝就闻到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身上有朝花夕拾的幽香,但其中还有大量的药味混杂在其中,十分呛鼻。

他到底是谁?

李朝朝想到有可能是那个人的可能性,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下意识用双手反推向对面,可是不等她有所反应,那男子比她的速度还快,整个人都贴在她的前胸紧紧地压着,但他似乎也没多大力qì,只是心是狠的,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男子的身量比李朝朝高出半个头,他只用身体就强压住了她的手,虽然是掐着自己,但可以看出她并不是要置她于死地,可是即便这样也无法让李朝朝心里高兴到哪里去,整张脸涨红,条件反射下抬腿就踢向了他的裤裆。

一踢击中!

只听男子嗷地一声,脖子上的手直接松开去捂住裤裆,李朝朝发狠地想再去抽他一巴掌,就听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嘤嘤地低泣了。

李朝朝抽了抽眼角,被一个大男人哭得想要开口叫人的力qì都没了。

她这才注意到,这屋子里实在是诡异得很,哪家客栈里就算房间里不点灯,廊子上也应该有光渗入,可是现在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方才李朝朝进来就被对方掐住脖子,又被男子身上的香味分了心神,也没注意其中的蹊跷,等她适应了黑暗,这才发xiàn果然如冬月所说,无论是门窗都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根本也没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长什么样。

她忽然想起其实慕雪衣的长相她也不曾看过,上次慕雪衣就那么从后面个自己一刀,她都不屑去看一眼,更不要说此时地上的男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李朝朝看也不看地上缩成一团的男子,转身去开门,可是双手一推大门却微丝不动,她立即就明白自己是被关在里面,心中更加沉了沉。

“别走。”

那男子也不知dào是如何开清楚自己的位置,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朝朝的大腿,声音哽咽地喊着:“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不许不许……”

李朝朝如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低着头看着那么一团黑影,她不去喊冬月,现在连陈凡的人都没出现,一定是被拦住了,而能有这么通天的本事,除了慕雪衣还会有谁?

“你以为这样就能关得住我?”

那团黑影像是吃准了她无法离开,一手抱着她的腿坐在地上,另一只胳膊似乎在抹眼泪,“不要走……”

李朝朝见和他无法沟通,心里厌恶至极,想到怀里还放着点香的火折子,也不再废话,直接把腿从他怀里抽出来,拿着火折子去点灯。

她刚刚吹亮火折子,屋里的黑暗还没被驱散开,只听那男子忽然又尖叫一声,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光,不要……”

根本不用光亮,整个人一醋溜,就精准地找到床榻的位置,翻出被子蒙在头上,像是遇到多么惊恐的事,不停地尖叫,“不要光,不要不要不要……”

李朝朝心里的那股邪火就像是被手中的火折子,倏地一下被点爆了,尼玛,这到底遇到了个什么怪物。

到了这个时候,李朝朝就可以确定,这个男子绝对不是慕雪衣。

慕雪衣那么矜贵的一个人,实在不可能又哭又闹,像个鹦鹉转世似的只来来回回地重复那么几个字。

她不能单凭朝花夕拾就断定他是慕雪衣,也许他和慕雪衣有关系,但又会是谁呢?

李朝朝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床上瑟瑟发抖的男子,慢条斯理地把灯烛点燃,她单手护着一步步走过去,每走一步心思就百转千回。这个男子怕光,她知dào有一种叫白化病也叫阴天乐,就是这个症状,不知dào此人是不是这个病因导致。

李朝朝站在床边上,声音里没什么温度,“你和慕雪衣什么关系?”

“不要不要……”男子喊了两句,又答道:“不知dào不知dào……”

从这个男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想和自己一路上京,又多出了个神mì人,把她反锁在屋子里,看着他在这里大哭大闹,李朝朝想自己这三生三世地年纪加起来也不小了,就是遇到尖酸刻薄的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恼怒。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装傻,李朝朝把烛盏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退回几步一把抓过男子手中的被子用力拽出来,应该是没想到她有这么一手,男子只顾着发抖,始料未及地一愣,就连身上的黑衣服也随着被子滑落肩头,露出性感的锁骨。

男子明显一愣,猛地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残泪,只是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呆板而木讷,当那晕黄得灯光侵袭进他的眼底,没有焦距的瞳眸像是被什么灼烫了一般,倏然收紧,猛地推开李朝朝,尖叫着把被子盖在头上。

然后就是疯狂地单音节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李朝朝蹙了蹙眉,脑海里浮现出方才所见的男子梨花带泪的小摸样,哪怕只看了一眼,她还是看清楚他的长相,尖削的脸,皮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唇色诱人,像是涂了胭脂般红润,一头长及脚踝的黑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如上好的丝缎光滑散落在肩头,一双勾魂摄魄的黑色瞳孔不含一丝杂质,清秀中略带了些女气,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

李朝朝的眉头皱得更深,虽然没见过慕雪衣,但她现在彻底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那摸样受气包的样子,只会让人心生恻隐,就是不知dào那个天下第一美男子,有没有眼前的人这般楚楚动人。

她就算不出去也不能让这臭小子这么喊下去,不然别人以为她怎么着他了一样。

“给我闭嘴!”李朝朝见被窝里的男人没反应,口气更加恶劣,“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被子都烧了看你躲到哪里去。我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她想了想忽然很意ài地添了句嘴,“到那时候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你。”

被子里的男子抖了抖,似乎挣着了下,就如困在牢笼里受伤的小兽忍着声音发出低低的呜咽。

李朝朝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耐着性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且告sù我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她想了想,“你的人就不怕我对你下毒手?不让我出去,我一把火烧了这间客栈,我不好过,你也跟着我陪葬就是了。”

男子躲在被子里不停地抖动,“怕……怕怕……”

李朝朝走到一旁把桌上的烛盏拿在手中,又转过身把床上的被子拽过一角,“不说就烧,我可没什么耐性。”

他们把她关在这里是做什么?

李朝朝不停地想,床上的病公子没什么杀伤力,但又不把自己放出去,难道是想毁了自己的名声?

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有病,李朝朝不欲多想,耐性早就被折磨光,她可以和别人斗来斗去,可是遇到这么位油盐不进的祖宗,难免有些挫败的感觉。

她想干脆就一把火把这烧了,就不信没人来救自己。

李朝朝把被子抓在手中点燃一角,冷冷道:“有本事就躲在被子里一辈子不出来,也别回答我的话。”

“我出来了,出来了。”

男子忽然把身上的被子扔到地上,跳出来一把扑过去抱住李朝朝,以迅雷之势把烛火吹灭,然后又跳起来把点燃的被子快速地踩灭,速度之快让李朝朝咋舌。

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还没等李朝朝起来,男子又扑过来趴在她身上,“不要杀我,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关我做什么!”

男子赖皮地趴在李朝朝身上,“不是我要锁你的,是他们……他们说我有病。”

李朝朝磨牙,“这位公子,你能先起来说话吗?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男子嗤笑了声,“我没亲你哒。”

李朝朝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再废话她就叫他大爷!

他大爷的!

李朝朝一把抽飞身上的男子,“滚开。”

“你……你打我!”男子蹲在一旁抽噎,“哥哥都没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是坏人坏人坏人……”

坏人重复无数遍。

哥哥你个妹的!

李朝朝不理,从怀里摸出火折子要去点窗帘,烧死他得了。

“不要不要!”

男子从后面尖叫,一把拉住李朝朝的胳膊,张开血盆大口(主要这厮的嘴巴太红了),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李朝朝痛得嘶了一声,手里的火折子落在地上,另一只手扬起手就要扇,可是却被在看到男子眼泪汪汪,一副小狗可怜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时下不去手。

她不是心软而是对付这种小孩心智的人,李朝朝总有点以大欺小的感觉。

男子一脚又踩灭地上的火折子,扔掉嘴中李朝朝手腕上的肉,小声戚戚道:“我怕……我怕光。”

他确实很白,那是一种病态的白,像常年没见光,他着了一身暗纹黑衫,腰上没有系带,松松垮垮地穿在瘦弱的身体里,就好像是十岁的孩子胡乱套了身大人的衣裳,不伦不类。

男子拉着李朝朝的袖子晃了晃,“我真的怕,他们说我有病的,见到光会死的。”

“……”

李朝朝揉了揉自己被男子咬破了的手腕,属狗的。

男子见没了光,也有了些活力,“你不知dào他们都讨厌我,没人愿意和我玩。”

“你叫什么名字?”

“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跟你说……”

李朝朝厌烦地猛地回过头看向黑暗中那双清澈的眼眸,冷冷道:“既然不装疯卖傻就让人把门打开。”

男子丧气地垂着肩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哥也不喜欢我,都不和我玩!你们都不和我玩!”

他忽然发狂了似的大叫,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都是坏人!”

李朝朝知dào这暗处一定有人盯着,她在黑暗中只能看到男子的一个轮廓,沉声问:“你叫什么?”

“我……”男子似乎愣了愣,然后讷讷地回答,“我忘了。”

“所以你不是病了,而是傻子。”

“我不傻!”男子尖叫。

李朝朝静静地听着暗处的声音,不理会他的叫嚣,冷冷一笑,“不傻为什么你哥哥不和你玩?不仅不和你玩,你的这些下人都欺负你,把你关在这里不让你出去!”

男子气的浑身发抖,“不可能!”

“还说自己不傻,这么明显的事难道还看不出来?”李朝朝摸着黑走到门口,“有人从外面锁上门,是不想让你出去闹事!这种事除了你的人敢做谁还敢如此造次。”

“不是!他们不敢!”

“就冲着你这般样子就敢!”

男子上前一把抓住她,摇来摇去,“谁!是谁!”

“你随行跟了什么人还不知dào?我看除了金管家也没别人……”

忽然不知dào何处传来细小的声音,李朝朝心里冷哼,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若是个不傻的,对付这种人你就该杀了以绝后患!”

“杀!”男子尖叫,“杀了他!”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出窸窣的声音,男子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抓起地上的被子就盖在头上,“不要光,不要光!”

李朝朝却正对着门,看着前来的人正是金管家,对后面的人冷笑:“傻子,害你的人来了!你要是个男人就杀了他!”

“杀!杀!”身后躲在被子里的男子大喊。

李朝朝看到金管家额头以看得见地速度低落冷汗,冷笑着踏出门外,金管家对她点头哈腰,先让身边的人去安抚屋里的男子,才跟着退出门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让……让姑娘受惊了。”

李朝朝目光森然地看着地上的金管家,额头的冷汗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你的主子说要杀你。”

“姑娘……我们主子是……”

“你们主子是个傻子?可我不傻,我听得真真的。”李朝朝冷冷地笑起来,“看在我和他方才已经成了朋友的份上,作为朋友之谊,我会看着你自裁的,也不枉费他方才对我的那般厚爱。”

李朝朝想揉了揉手上的伤口,她早就说过自己杀人的时候绝不会心软。

“姑娘……”

“叫我娘都没有用!”

李朝朝就站在门口让金管家跪在廊子里,冬月和其他丫鬟都没出来,就连姑奶奶也没反应,一定是被害了,“你当初想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后果!除非你们公子不在装傻,出来替你求情!”

“姑娘,我们公子是真的……”金管家擦了擦冷汗,“他是真的有病。”

“只是傻不是病,他的话就是算数!”

“姑娘饶命,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金管家磕了几个响头,“实不相瞒我们公子是顶喜欢姑娘的,我也不过是……”

李朝朝抬起手就一巴掌扇过去,“我实不该脏了我的手,要么你就据实交代,要么我就进去,和里面那位同归于尽!”

金管家紧张地抬起头,“我实不敢相瞒,我们公子自小就得了一种阴天乐的病,见不得光,府上把他送到别业里多年,病情折磨得他情绪反复,才会喜怒无常。”

“我没兴趣知dào你们公子是真疯还是假疯,告sù我为什么一定要同我们一起上路。”

金管家跪着额头抵在地上,“实在是巧合,我们公子很少这么亲近一个人,平时他就是连小的们都不曾亲近,小的确实是自作主张想哄我们主子开心才犯了私心啊,请姑娘宽恕!”

李朝朝漠然道:“没得宽恕,直接去死吧!”

金管家觉得连心都开始冒冷气,之前他确实是在房顶上听屋子里的动静,他也知dào公子应该不会伤害李朝朝,他本以为关上一阵子哄哄公子,没想到这位姑娘几句话就挑拨得公子要杀他,他吓得屁滚尿流地就去开门,到了现在,她还念念不忘地要杀自己,这女子的心真残忍。

“姑娘……我……”金管家结巴了,不知dào该怎么说是好,“小的再也不敢了,请您饶了我这一回,姑娘的身边的丫鬟和两位夫人只是睡的早一些,没什么大碍的!”

李朝朝心想你还真是有脸,不过说到底她现在确实还不能杀了这个金管家,他们什么身份尚且不知,她也不想和这家人有过多牵扯。

“饶恕你可以,以后各走各的路。”

“姑娘!”金管家更急了,“我都说了实话,我看我们公子着实喜欢姑娘……”

“与我无关!”

金管家连连磕头,“小的求您了,小的知dào这次得罪了您,但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若是公子知dào您为此分道扬镳,那您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你当我不敢?”

就那么想让她去他们府上做客?当人质?

李朝朝好笑地挑起眉,“你家公子叫什么?”

金管家听这话有这话有转圜的余地,忙道:“我们是京城宝珍堂的沈家,公子名讳雪影,是沈家唯一子嗣,他……”

“那你们和靖王府有什么关系!”李朝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金管家愣了下,低着头抿嘴不说话。

李朝朝冷笑起来,“要么就说,要么就趁早滚。”

“没有关系。”金管家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难缠,“我们怎敢与靖王府有关系,只是……我们府上有送过美人去靖王府。”

金管家心里想李朝朝是到底是从哪里猜测出来两家会有关系的?

“你认为我会信?”李朝朝垂下眼帘,“既然你不想说,如此没诚意,又何必请我去贵府做客。”

金管家急得眼睛都红了,“姑娘,我真的不曾有隐瞒,送到靖王府的美人都不曾得宠,这是主宅的管事办的,我们可不敢过问,只是我们公子喜欢新奇的玩意,老爷和夫人会把最好的东西送来,甚至听说……”

金管家像是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其实靖王府上有个沈家的远亲姨奶奶素来疼爱我们公子,就是连靖王世子的朝花夕拾香也是有的,我们公子也是喜欢香粉之人……”

这倒是也可以解释沈雪影为什么会有朝花夕拾,只是她去沈府做客的话,就不得不掂量了。

金管家似乎知dào她心中所想,磕头道:“实不相瞒,那位沈姨奶奶早几年就下世了,我们府上不敢仰仗此名声,与靖王府并无过多来往,怕辱没了王府的名声。”

说得到是没什么纰漏,只是她向来对任何人的话不全信。

“金管家,你觉得自己说得一点破绽也没有是吗?”

“小的不敢有一句假话。”

李朝朝转身走了几步,金管家抬起头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忽然前面的少女又猛地回过头,目光里迸射出淬毒的冷箭,“沈雪影说他有个哥哥!你说他是沈家唯一的子嗣!他的哥哥又是谁!”

金管家慌乱地低下头,暗暗抠了抠自己的手心,“我们公子以前有个哥哥,但是……但是……前几年已经去了,小的们一直不敢和公子说实话,请您为此保守秘密。”

“呵。”李朝朝挑眉冷笑了声,“金管家,最好你说的那个哥哥……已经死了。”

李朝朝近乎咬牙切齿,不管那个哥哥是什么人,不管沈家和靖王府有没有关系,她决不能和她们一起上路。

她走到房门里嘭地一声把大门关上,就见陈凡跪在地上,叩首:“姑娘。”

李朝朝径自绕过她,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昏迷的冬月,“她怎么样?”

“都被下了迷药。”陈凡转过身跪着,“是属下失职,请姑娘降罪。”

“先把她们弄醒再说。”

“天亮了就能醒。”

李朝朝这才算放心,坐到桌子前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陈凡,“今晚的事不要告sù蓝世子。”

“……”

陈凡不敢答yīng。

“你觉得他还不够烦?”

“属下是觉得这家人很是蹊跷。”

李朝朝倒了杯水抿了抿,“那就去查查,看看沈家和靖王府的关系。”

她摆了摆手,陈凡却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李朝朝疑惑地看他一眼,“还有事。”

“属下请姑娘降罪。”

“不必了,指望不上的人我从来也不抱天真的希望,你问心无愧就好,要是实在过不去,就难受几天当是我的惩罚了。”

陈凡头皮一阵发麻,杀人不见血的。

他迟疑地问:“那明日是否先行一步。”

李朝朝也在那想呢,是入虎穴?还是不入虎穴?

但入不入虎穴都没有虎子,无端地跑进去做什么,她可没什么恻隐之心。

“提前走。”

可是翌日一大早,李朝朝让所有人收拾行李上路,却见到沈家一行人比他们还早,早早地等在门口。

姑奶奶一夜睡得很是安稳,根本不知dào昨夜发生的事,又得了金管家多送了些银子,更是像是亲人一般,张罗着众人一起上路。

金管家当着李朝朝的面向姑奶奶提了一次去沈家别业住,姑奶奶也不顾李朝朝的暗示连连同意。

这一路上,沈雪影也没再犯病,除了躲在轿子里,到了客栈也只是呆在房间不出门。

到了第三天晚上,李朝朝把陈凡找来,问沈家的情况。

陈凡说:“属下已经调查清楚,沈家宝珍堂和靖王府有些往来,但都是几年前的事,宝珍堂的生意并不大,这两年有些颓势,他们府上确实有这么一位病公子,从小体弱多病,极受宠爱,他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露面,我找了几个看诊的大夫问过,病得确实有些严重,见不得光,说是活不了两年了。”

李朝朝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调查起来不难,若是有心隐瞒任谁也查不出来。”

陈凡点点头,“若是假象,应该不是一朝一夕的。”

是啊,李朝朝也想不透,换句话说,若他们只为了骗她上当,不可能布置了很多年。

可是李朝朝与他们相处了这几天,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是看得出来的,这户人家有问题。

世上哪有那么多无巧不成书的巧合,就那么巧在路上遇到了?那个离开的男人是谁?还有她去看沈雪影又被反锁在屋里,为什么沈雪影对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要杀她!

别拿她当傻子!

又是两天的路程,姑奶奶一行人吃住都是金管家付账,更是把她伺候的喜不自禁,等到了永康的城门口,姑奶奶毫不犹豫地跟着金管家往沈家别业驶去。

李朝朝让车夫与前面的马车并驾齐驱。

京城的大马路还是和前世一样宽。

李朝朝掀开车帘喊向对面,“姑姑,听说二哥在京城里,我们总不能一直叨扰在沈家,我先去找二哥商量,让他安排住处。”

姑奶奶听到李朝朝的话,挑起帘子看去,见李朝朝一脸认真,心中想了想,问:“你知dào地方?”

“之前通信的时候知dào地址,春嫂是京城人,她能找得到。”

李朝朝偏过头,好巧不巧地看到大夫人阴森的目光从姑奶奶的背后射过来,她冲着里面的大夫人扬起嘴角,这是还不死心呢。

若不是为了找借口让大夫人上京看病,大夫人早应该下地狱了。

姑奶奶同意后,李朝朝让车夫去前门花雀大道。

早在蓝翎羽走后,她就知dào自己早晚要进京,可是又不能没有缘故地就来,所以必须要留大夫人一条命,以此为借口。

大夫人现在无法说话,不能动弹,不过是她的一颗死棋。

想必大夫人应该是知dào的吧,进京后,她的命不朝夕。

到了花雀大街,李朝朝一眼就看到街首的那块写着“艳骨坊”的招牌。

李朝朝笑了笑接过冬月的帷帽,拿着事先准bèi好的香粉盒下车,刚踏进大堂,就有小厮一脸笑盈盈地走进来,“这位小姐,是要买些香粉吗?您是要熏衣?还是安神?或者是要面上的脂粉?我们小店所有香粉都是特制,还有香粉娘娘亲自调配的,您想要哪款我可以给您推荐。”

小厮穿着得体,说话懂礼,李朝朝颇为满yì地点点头,李博星调教的很好。

“你好小哥,我不是来买香粉的。”

徐行在艳骨坊当了一年的小厮,铺子上除了他,还有一位掌柜外,就是大老板,铺子虽小但是门庭若市,这一年来京城里谁不知dào香粉娘娘的研制的香粉就是宫里的娘娘都喜欢着呢。

他也见过不少贵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说话这么温柔如此好听的姑娘。

隔着帷帽轻纱,徐行隐约能看到少女灿若星辰的明眸,还有嘴角嫣红的弧度笑靥如花。

徐行觉得一阵眩晕,就听对面的女子又道:“我这里有新研制的香粉,不知dào贵铺有没有兴趣收购?”

“这……”徐行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铺上没这个规矩。”

徐行挠了挠头,不想让姑娘失望而归,忙又道:“但是我们老板说做生意要懂得变通,如果您不介yì的话,我可以为您把香粉给掌柜的看一看。”

“不介yì。”李朝朝把香粉盒打开,随意地问:“不知dào你们老板是否在铺子上?”

“在后堂,所以请您稍等。”

李朝朝刚把盒子拿出来,徐行看到外面进来老主顾,笑着让她稍等,连忙迎了上去,“小的就说今日怎么有喜鹊在我们门前的枝头上叫喳喳,原来是有贵客盈门,两位蓝小姐安好,您们可是好久不来了。”

姓蓝?

李朝朝好笑地扬起嘴角,在京城里姓蓝的人家可挺罕见的。

蓝杜若趾高气昂地嗤笑了声,“你这嘴巴真是够甜的,既然我们是贵客,就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香粉拿出来伺候着。”

李朝朝摸索了两下手中的香粉盒,不动声色地刚刚掀开一角,馨香四溢,霎时盈满大堂……

蓝杜若哎呀一声,凑到她身前霸道说:“这是什么香这么好闻,我就要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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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得晚,就是卡文了……捂脸。

沈雪影难产而出!

难产了两天。

他……是沈雪影,至于真实身份……我现在不能揭晓,但是和慕雪衣有关系。

哎呀我剧透了……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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