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身后的女子靠近,李朝朝啪地一声脆响,把手中的香粉盒又盖上了,然而即便如此屋子里的香味却还是沁人心脾,让人闻之一动。
蓝杜若随着香味之源凑过去,就看到李朝朝手里拿着楠木香粉漆盒,味道也确实是她那里手中里传出来的,她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有些娇蛮地问道:“这香煞是好闻。”
她像是根本不在意李朝朝会不会回话,目中无人地看都不看一眼李朝朝,又转过头瞪向徐行,掐着腰道:“这可是好了,等过几日我哥哥大婚,我倒是可以送新嫂嫂。”
李朝朝始终背对着身后的人,她摩挲盒盖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把深长耳朵听那略带俏皮的小姑娘说话。
“姐姐,你说好不好?”蓝杜若似乎根本不想听徐行和李朝朝讲话自顾自地说了半晌,又去抓过远远地离着众人而站的女子,“如果姐姐喜欢这香粉,那就先由着姐姐,反正那个宁青鸢也不喜欢这些花花粉粉的,不如哪天你去靖王府做客时,转送给雪衣世子……”
她的声音甜丝丝的,即使压低了也带了几分嬉笑,屋子里就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蓝歆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她不说话只清清冷冷地盯着蓝杜若,直到蓝杜若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那张巴巴地小嘴尴尬地合上,有些讪讪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姐姐,方才你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子就生气了,人家也是想哄你开心,前两天不是去靖王府,慕雪衣没见你,所以……”
蓝杜到蓝歆瑶的笑意多了几分冷意,忙捂住嘴摇头,“我不说了不说就是了。”
李朝朝没回过身就已经感觉到那位蓝家姐姐仪态气度的不同,她什么也没说就能让自己的小妹闭上嘴,足以见得她在家中的地位十分受人敬重。
她忽然想到李曼曼那个人,同样是端着架子的人,李曼曼却是冷傲,而这位蓝家姐姐则是气度震慑人,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也不知dào调教出这样气度的女子会是怎样的母亲!
这时,蓝歆瑶忽然开口,她清脆的声音不失娇美,“这是什么香?你们艳骨坊新炮制出来的?”
徐行见蓝歆瑶问得是自己,他想上前去回话,可看到对面女子目光闪过一道光,忙又止住无礼地靠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高贵的脸庞,只能把腰弯得更低更低,
他在艳骨坊一年,见过太多达官贵人,这样暗藏厌恶的目光徐行太熟悉不过了。
“不好意思蓝小姐,那并不是我们艳骨坊的制香师,而是这位姑娘过来寄卖的,我们并没有收。”
蓝歆瑶有些意ài,疑惑地看了一眼始终背对着自己的李朝朝,面上露出几丝不满。
没规矩!见到她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还背对着自己,出门还带着帷帽,又不是大家闺秀,当她是个什么东西!
蓝歆瑶慢条斯理地笑着,话里含了三分讥讽七分不屑,“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要也罢。”
李朝朝挑了挑眉,把手中的漆盒放置妥当,转过身笑着对徐行说道:“小哥不打算收我的香粉吗?素闻艳骨坊有待客之上的规矩,我应该也算是客,难道是客大欺小?”
徐行可当不起这么个罪名,但又不想和蓝家的小姐过不去,“这……本店确实没有收售外面香粉的规矩。”
“那真是可惜了。”李朝朝从帷帽后好笑地瞥了一眼站在最远处的女子,“不过凡事都讲究个缘分,天下之间不止人识香粉,还有香粉辩人,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这香那粉。”
蓝歆瑶头上的步摇猛地一晃,目光尖利地看向对面,但嘴角还是笑,笑得不明不白的。
蓝杜若一听就明白李朝朝这是在讽刺她们,掐着腰大骂:“大胆!哪里来的乡下女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知不知dào我们是谁?”
李朝朝笑着勾起嘴角,“不知dào,但也不想知dào。”
蓝杜若本来想说,听到李朝朝居然回答不想知dào,被噎得差点没喘过气。
“我想不出京城中哪家高门大户会调教出这般没规矩的姑娘,我劝姑娘还是别说出自己的府邸来丢人现眼。”
李朝朝看向眼前的两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各有千秋,一个高贵一个甜美,皆让人眼前一亮。
“你……”
蓝歆瑶一把抓住蓝杜若的胳膊,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和这种人计较失了咱们都是很粉,她那种香粉也只有乡下人才用。”
“是啊,姐姐说的对。”蓝杜若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大姐,从小到大姐姐做事都很是稳重,不像她毛毛躁躁的,“她这种乡下人哪里配知dào。”
她嫌弃地指着李朝朝手里的盒子,“把你这低贱的香粉拿走,没听到艳骨坊都不收嘛!什么人也敢来艳骨坊卖香,这里的香粉娘娘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制香师,你也敢上这来露怯!”
嘿,这是来挑衅的?
李朝朝都要被这俩姑娘气笑了,才来京城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两位,也不知dào是倒霉呢还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人家放狗乱咬,若是不反击,她就不叫李朝朝了。
李朝朝挑起眉梢,“既然这位姑娘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我记得艳骨坊的香粉也按照等级来卖,想必最高等级的香粉,那么只怕我这香粉你们是买不起了!”
她又转过身,走到桌旁稳稳当当地坐下,歪过头笑着对徐行说:“去把你们老板请过来,我到要看看你们艳骨坊的老板收不收我这香,看看对面那两位姑娘能不能买得起!”
“你太放肆了!”蓝杜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谁敢这么挑衅自己,就是家里无论嫡庶的姐妹都和和气气的,上面的嫡母也治家有道从来没有那些腌臜的事情发生,虽然不惯着她,但也是极为宠爱,把她的性子养得十分任性,“你居然敢怎么跟我说话!不就是个破香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有我们买不起的!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敢!天价而已!”
蓝歆瑶听到那女子的语气透着霸气,心中略略不解,看她衣着打扮并不是今年上好的春锦,身上并没有多余的手势,头戴帷帽也看不见她的长相,只从那双柔荑到是极为修长,想必是保养得极好。
她虽说讽刺此人是乡下女子,但只从那双手就可以看出并不是。
她会是谁?
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那口气却不小,好像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都不放在眼里,敢在京中如此目中无人的还真没几个,即使现在京中对制香师很是敬重,可是制香师也有许多默默无名之辈,真zhèng的大家哪里会这般轻简出门。
至少还是小心为上,别得罪了什么人才是。
蓝歆瑶就看着蓝杜若去呛声对面的女子,反正要错都是那个笨蛋的去惹得祸端,可烧不到她的身上。
蓝杜若被李朝朝气得满脸涨红,毕竟年纪还小,只两句就不知dào该说什么好,最恶毒的话也只是放肆大胆那么两个词,她是真没骂过人,全家上下都没人敢对她这般张狂,叫她如何不气!
她是全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就被护在手心里,哥哥姐姐们都让着她,可是没后搜过这种委屈。
“姐姐,你还不帮我!”蓝杜若不依,“快替我好好教xùn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李朝朝忽然轻笑了声,“这位姑娘的姐姐是不会帮你的。”
人家那隔岸观火呢,这丫头还真是一派天真。
蓝歆瑶有些意ài地看着李朝朝,挑拨是非?
蓝杜若掐着腰,“我姐姐最疼我了,不可能不帮我!”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看在蓝歆瑶眼里就仿佛她是觉得蓝杜若幼稚,连带着自己也不被她放在眼里。
蓝歆瑶心里冒出了几分恼怒,但以她的身份绝对不会和不明不白的女子计较,有*份,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看到小厮已经跑到后堂去叫老板去,也不拦着,她还真就想知dào这个女子倒地什么来历。
蓝歆瑶落落大方地拉着蓝杜若的手笑道:“我们自家姐妹岂容旁人挑拨,咱们就等着看艳骨坊收不收外人的香粉砸了自己的招牌。”
蓝杜若计从心来,“可不是!有些人偏偏就自以为是的很呢。只要艳骨坊敢收这个女子的香料,咱明天就去个雪衣世子说去,她们艳骨坊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敢收,说不定还混了什么不吉利的,哪能让他们来做花枝园的专供,就更配不上靖王府的采买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蓝歆瑶,“这可是大功一件,我倒是巴不得让艳骨坊的人收下,反正吃亏得可是他们,若是不收,有些人的脸面可就没啦。”
李朝朝笑而不语,不把蓝杜若的话放在心上,只端端地坐在条椅上看着蓝歆瑶,这姑娘面似芙蓉,眉目如画,目含秋水,丹唇轻启笑微露,一头乌黑的绾成双心鬓发间斜斜的插着根宝蓝吐翠孔雀步摇,细密珍珠的流苏随着步子,轻轻的摇晃着,生动有趣,优雅大方。
蓝歆瑶穿了一件浅绿色银纹百蝶穿花花式外衫,绣着点点桃花色的春锦交领,下面穿着一件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仿佛画上画的仙女般,盈盈含笑。
确实是美得晃人的眼睛,让她不由头疼,难怪当年蓝歆瑶能力压群美当选天下一等世子妃,就连李朝朝都透过她像是看到另一位玉公子。
她眉眼之间确实和蓝翎羽极像。
只是叹美人命薄啊,还不是个好惹的。
李朝朝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和武乡侯的两个姑娘正面交锋,世上无巧不成书,她就走了这狗屎运,既然遇到了还被人呛声,岂有不还礼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朝朝挑挑眉,“艳骨坊收不收都不是我的损失,是两位姑娘没缘罢了。”
她今日并不恼蓝家两个不懂事姑娘,那点言语挑衅还不足以让她动气,她只是知dào今日不管自己反不反击,蓝家两个姑娘出了这门定会要败了艳骨坊的名声。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蓝杜若听出李朝朝有意找说辞,哼了声,“得罪了我们,不管是你还是艳骨坊以后就休想有京中贵女来买你们的香粉。”
呵,好大的口气。
李朝朝心说瞧这不是被自己猜中了,那她何必给她们脸面。
“既然如此,那只能有缘人得了。”
“哼,我们才不稀罕。”
李朝朝笑而不语,此时有人从楼上慢腾腾地走下来,笑着侧过头看去一眼,就见李博星领这个中年的掌柜站在大堂衔接二楼的楼梯上,远远地和李朝朝对视一眼。
李朝朝坐着不动,蓝家两个姑娘也看到了刚想开口,门外有人忽然走进来,咦了一声。
蓝杜若随着声音看过去,笑着凑过去,“唐总司。”
唐总司进门先看到坐在方桌前的女子,几不可见地扬起眉,向蓝杜若行礼,“两位蓝小姐安好。”
唐总司对蓝歆瑶的态度十分敬重,“今日真是巧了,没想到两位姑娘会来艳骨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朝朝听到唐总司故yì加重了“武乡侯府”四个字。
蓝歆瑶也客客气气地和唐总司说话,“我是想着采买些香料去靖王府向唐总司请教的。”
“不敢当。”唐总司道:“奴婢还以为是歆瑶小姐为府上世子爷的婚事做准bèi的,那样艳骨坊可就有大生意了。”
蓝杜若努了努嘴,“总司大人来的可正好,那有人想卖给艳骨坊香粉,也不知dào什么来历。”
唐总司这才分出空来看了李朝朝一眼,“这位姑娘……”
“这是我新研制的香,请唐总司品鉴。”
李朝朝把香盒打开,唐总司一愣,伸出手把里面的香粉黏在手中凑到鼻尖闻了闻,眉眼亮了亮,“这香是如何做的?与传统工艺不同。”
“唐总司见谅了,此技不传。”
李朝朝笑着把香盒又盖上,声音透着清冷,“还请问李老板这香是收也不收?”
李博星见李朝朝来发难自己,忙不迭地走下楼,“收!怎能不收!香粉娘娘的香粉可是咱们艳骨坊的金字招牌。”
就连一旁的陆掌柜都不曾见过香粉娘娘其人,一听到老板这么说,恨不得要把徐行一脚踹到楼梯底下,不由大声喝道:“混账东西,你今日得罪了香粉娘娘,以后是让咱们上板歇业吗?”
徐行一头雾水,又冒出冷汗下来,这带着帷帽的少女竟然是传说中的香粉娘娘!
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只怕今日就是得罪了两个蓝家姑娘,也不能吃罪了香粉娘娘。
徐行连滚带爬地跑到李朝朝面前行礼,“是小的眼拙,请……请香粉娘娘恕罪。”
蓝杜若也是吃惊地瞪出眼睛来,“她……她就是香粉娘娘?”
这么年轻!她还以为几十岁的女人呢!可是她双手也不像是调香弄粉之人。
“你们没搞错吧?”
李博星笑着走到李朝朝面前,“不会错,香粉娘娘何日进京也不知会一声,我应该亲自去迎你们的。”
蓝歆瑶微微蹙起眉头,也略显为难,没想到这个女子就是香粉娘娘,只是得罪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匠人罢了。
她笑得随意,“方才香粉娘娘怎么不说出身份,也不好闹出误会。”
蓝杜若还是不服气地扭过头哼了声。
“这可是香粉娘娘进京的头香。”唐总司一点也不意ài,“就由奴婢买下进贡给靖世子,他知dào是香粉娘娘新炮制的一定很开心。”
蓝歆瑶面上几不可见地闪过一道不自在,听唐总司的语气雪衣和她之前认识?
“这次要让唐总司失望了,之前我们就和香粉娘娘已经说好这香粉我们先定下来,虽说不该夺人所好,尤其是雪衣哥哥,但我实在喜欢这新制的香粉。”
蓝歆瑶大方得体地拉过李朝朝的手,想要透过轻纱看清楚她的长相,笑靥如花地问道:“香粉娘娘你说是吗?”
目光透着冷笑,别给脸不要脸,我这是给你台阶下!
李朝朝瞧见她几乎绷不住地冷意,嘴角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这丫头装得也不怕辛苦。
如果她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李朝朝刚想开口,一旁的李博星忙笑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想着把这香粉作为今年特供,需yào今年新制的十二种香粉集齐了才能兑换啊。”
蓝歆瑶的眼底露出不满,这是委婉地拒绝自己了?
李博星又道:“不过若是蓝小姐喜欢,小店可以另奉上一份香粉以表歉意。”
蓝歆瑶挑眉,“可我若是就要今日这香粉呢?”
她的目光里不无挑衅。
“自然要卖啊。”李朝朝笑着看她,“姑娘如此喜欢我所炮制的香粉,这是我的荣幸。”
李朝朝笑着收回自己的手,像是根本忘记方才所说的话,冲着李博星笑道:“做生意哪有把客拒之门外的道理,今年特供还是此香,就算蓝姑娘集齐十二中香粉所兑换就是,此香为月桂。”
李博星侧过头看向李朝朝,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也能感受到她嘴角狡猾的弧度。
还没过门就和自己的小姑子斗上法了。
反正都是左兜进右兜出,李博星笑纳了。
李博星为难地皱起眉头,“这香是我们铺子上的特供,蓝小姐当真要买?”
“自然,这月桂香难得是我的心头好,花多少钱都值了。”蓝歆瑶得yì地勾起嘴角,她还以为香粉娘娘还有什么能耐,还不是现在还不乖乖地妥协,“等过段日子可以送给未来的嫂子。”
唐总司见蓝歆瑶说话那语气,心里想着两个人怕是之前不对付,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在一旁笑笑。
李博星垂下眼帘,“那就谢蓝小姐抬爱,以本店十二种香料的价格买此特供。”
蓝歆瑶一愣,一旁的蓝杜若倒抽了口冷气。
可切莫小看了艳骨坊十二品香,价格一个比一个高,能集齐的人少之又少,但大家为了特供香还是趋之若鹜,十分追捧,所以以十二品香的总价来买一个小小的香粉,实在……太贵了!
就算蓝歆瑶买得起,但今日也买带那么多钱来啊。
蓝杜若瞪着眼,“哪有把香粉卖这么贵的!”
李博星苦笑,“这本也是非卖品。”
那……那……“蓝杜若撇嘴,”不买了不买了,反正你买了,那宁青鸢未必看得上。“”又使小性子。“蓝歆瑶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她抱歉地对李博星和李朝朝道:”平日里这妹妹是惯坏了,说话没个分寸。“
蓝歆瑶不屑地心中冷哼,他们想为难她,也要看看有没有那能耐!
她面上不显,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妹妹有句话说得不假,你们是不知dào礼部尚书家的那个小姐什么新奇的宝贝没见过,怕是未必看得上这香粉,我送给她,她未必会喜欢呢,哪里像我眼皮子这么浅。“
即使隔着轻纱,李博星也觉得李朝朝的目光盯着自己头皮发麻,他只能硬着头皮问:”府上的好事近了?真是恭喜了。不知日子定在什么时候?“”还没下定,左不过是今年的事了。“蓝杜若十分嘴快。
蓝歆瑶没拦着蓝杜若嘴快,她就不信李博星这生意人会放过拍自己马屁的机会,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当然是要别人来求着自己,哪有掉自己脸子的!
李博星想了想把香粉拿在手中郑重道:”既然如此,这月桂香就送给就蓝小姐的一点心意,当本店的一点小小心意,等府上婚事时,少不得请贵人多来关照呢。“
蓝歆瑶笑而不语,她就是要得这个效果,不过是个商户人家在她们侯府之家面前不就是一条狗。
李朝朝退后了几步不说话,由着李博星去和蓝歆瑶周旋,等送走了唐总司,她让徐行上前跟着蓝歆瑶一行,才转身率先上了楼,没过多久,李博星独自走进来,笑着把她的帷帽摘下来,”我就知dào你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怎么也不派人给我送个信。“”送不送信你都会知dào,我也想来偷偷看看你这铺子怎么样。“李朝朝把香盒里的另一个香料拿出来,”这是今年的特供——浮光掠影。“
李博星玩香也是两年多,也颇有心得,这香粉比之月桂不知dào好几个级,方才用月桂以次充好送了蓝歆瑶那妮子一个大人情,也只有李朝朝能做得出来这么狡猾的事。
他把香盒放到屋子里的暗格里,笑着问:”那你觉得如何?“”都挺不错。“李朝朝歪过头看他,”就是小厮还是太嫩了,还需yào多锻炼,今日这事实在没必要太客气。“
李博星拍了拍额头,”哎哟哟,我的好妹妹你可别为难我了。“”让你和两个姑娘周旋这可是个没差,怎么会是为难,我以为你得心应手。“李朝朝好笑地斜睨他。
李博星叹了口气,”你这两个小姑子……“”注意措辞。“
李博星挑挑眉,”你早晚要嫁过去的,你不也早就知dào她们的身份,不然以你的性子今天怎么会便宜了她们,把你的香白白送人。“”你以为她们真会收下?“李朝朝自嘲地笑,”你是不了解那个蓝歆瑶。“
李博星一脸不解,李朝朝不也是刚进京,说得她好像多熟悉似的。
李朝朝也不愿意多说,”我也没想到会今日会遇到她们,大家撕破脸也不好kàn。“
不过是被后母耍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目中无人罢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管她们的想法。”说的是。“李博星忽然迟疑地顿了顿,”你……“”我什么我?“李朝朝抿起嘴角,”去置办个宅子,这次姑奶奶、大夫人和我一起上京,主要是给大夫人看病来的,这几天可能会住在宝珍堂沈家城外的别业。“
李博星愣了愣,”怎么遇到沈家了?“
李朝朝就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了,她知dào李博星也心有疑惑,于是道:”这几天就先住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过几日你上门来接我们,但是不能让姑奶奶和大夫人知dào你现在的身份。“”我省得。“李博星皱着眉,”那个沈家我也听说过,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这两年生意没落了,但也不算落魄,只有一个病公子……你们遇到了病公子?“”就是他。“”可是他不常出门的,他……“李博星抬起头,”你怀疑什么吗?“
李朝朝迎视他的目光,”我只是怀疑什么现在也没证据,而且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李博星似笑非笑地看她,”我以为你不会开口问。“”我见你没说,想必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李朝朝见李博星打哑谜,她也不着急,既然来都来了,某人还能跑了不成。
李博星早就憋了一肚子话,但是之前既不能给李朝朝在信中说,现在见了人也东拉西扯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打开话闸,”如你方才所见,我早就听说那位武乡侯夫人要给蓝世子订亲事,选了好几个名门贵女,其中一位就是礼部尚书之女宁青鸢……“
李朝朝眉头打了个结,”既然没成婚就是没影的事,说重点吧。“
这些她早就知dào了!
内心狂吼一百遍。
李朝朝很少不淡定,就算不淡定也会藏在心里,这次她的不淡定都表现在脸上了,李博星看得有些惊奇,不由笑出声来,”明明就担心得很,还不承认。“
李朝朝语气不耐,”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你脸上恨不得写满了再不说就杀人灭口这几个字。“李博星哈哈大笑。
李朝朝挑挑眉,李博星进京一年果然人变得了不少,居然能打趣自己,不像以前那个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就是不知dào一年不见蓝翎羽怎么样了。
李博星见李朝朝不着急不着慌地敛眉垂眸,他反而急了起来,”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虽然蓝世子的婚事没订下来,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他就是有心反抗现在也没那个法子……“
李博星仔细地注意李朝朝的表情,不由加重了语气,”其实蓝世子病了,我之前不告sù你,是因为蓝世子不让我说。“
李朝朝眼皮一跳,目光渐渐转为幽深,”什么病?“”不知。“李博星叹了口气,见到李朝朝似有紧张,笑道:”不过你来了,他定能很快好起来的。你们的事需yào好好盘算一番才是。“
蓝翎羽病了啊……
李朝朝被李博星送到马车旁,徐行急匆匆从外面跑过来,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李博星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怎么?出了差错?“
李博星哼了声:”你那位未来的姑子出门后不久就把香粉给扔了。“
李朝朝波澜不惊地登上马车,李博星站在车帘旁磨牙,”你不意ài?“
他猛地拍了拍额头,”难怪你让徐行跟上前。“”这就是名门贵女的做派。“李朝朝在马车里笑得嘲讽,”把月桂炒热,京中所有贵女以月桂为仪容为佳,除了武乡侯府之家。“
李博星叹服地竖起拇指,”你赢了。“
连未来婆家的面子都不卖,这下子可有的武乡侯府的小姐们受了。
春嫂子问了路人,没走多远,金管家就领着人亲自来迎李朝朝去沈家京郊别业。
到了傍晚,李朝朝才到了沈家的别业,京中宅院与江南亭台楼阁建筑不同,是一套三进三出的院子,其中主院空置着,整个主子只有沈雪影一个人住在东苑,而李朝朝一行人被按安置在西苑,东西两苑相隔甚远,就是有个什么阴谋跑来跑去都要小半个时辰。
金管家派了梅兰竹菊四个丫鬟伺候,并对李朝朝恭谨道:”请姑娘把此处当成自己家便是,我们公子身子不好并不常出来走动,也不需yào客套,吃饭会有小厨房,我们……“”我们自带了厨子。“
金管家不介yì地笑笑,”我们公子正愁家里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不合几位的口味,还想着明日找两个新厨娘来伺候呢。我们公子还说姑娘若一时没安排妥当住处可长期住下去,东西两个院子两门都叫人锁上了,不会有人打扰各位,若是住得不妥,也请姑娘随时提意见,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李朝朝见金管家考lǜ得如此周全,也客客气气地问候了那位病公子一句,”这些都是你们公子安排的,看来他大好了?“
金管家叹了口气,”劳烦姑娘记挂,那日之后是好些了,不过时有反复,公子是个仔细人,清醒的时候如正常人无异,所以才把一切交代妥当,公子还吩咐等过几日姑娘休息妥当,让人带着他的拜帖去找京中神医。“”那就请金管家谢过沈公子了。“
李朝朝让冬月把金管家送出去,又去了一旁的抱厦里见了姑奶奶,”姑姑,这么晚还没睡。“”就等你过来说说话。“姑奶奶冲着她摆了摆手,”快过来坐我身边。“
李朝朝也不推辞,毕竟不在家也没那么拘谨,大夫人早被安置到一旁的厢房里。”今日见了星哥儿了?他可还好?“”姑姑放心,我已经和二哥说过,让他租个院子,再把咱们接过去。“李朝朝见姑奶奶似乎有话想说,垂下眼帘为难道:”毕竟是外人家,我们都要是女眷,姑姑您也谁知dào的,我们此次来说是给大夫人看病,其实也是为了父亲的京官和我的婚事……“
说着说着,李朝朝的眼角忽然噙着泪,姑奶奶一见就奇了,”这好端端的哭什么,我知dào你的顾虑,你说的是对的,毕竟沈家公子还没大婚,咱们住在这确实不好,好孩子,快别哭了,住在别人家我心里也不舒服,等过几日咱就走。“
李朝朝啜泣一声,”姑姑,您真好。“”不对。“姑奶奶见李朝朝眼泪不止,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低声问:”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朝朝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我今日听二哥说……说……蓝世子生病了。“”生病了?“姑奶奶想怪不得最近没有蓝世子的消息,”无妨,我下午听金管家说沈公子要把京中最好的大夫介shào给大夫人,如果我们有幸结交,也可以借此机会引荐给蓝世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投石问路了。“
她见李朝朝对蓝世子的事如此上心,不由叹道:”朝朝,我知dào你的心思,不过能不能进武乡侯府姑姑都没有把握,其实我想留在沈家的原因也是想通过他家认识些其他的高门大户,我瞧着沈公子安排得周全,若不是他是个病秧子……哎。“”姑姑你别说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定了,怎好反悔,今生今世我非他不嫁。“
姑奶奶听李朝朝这么说,猛地一拍手,”好,有志气!我还担心你看到那高门大户打退堂鼓呢!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姑姑都支持你!咱们在京中这些日子你就去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绝不拦着。“
反正进了武乡侯府她也会跟着吃香喝辣,若进不去,她也可以趁着在京中的日子再给李朝朝另寻一门亲事就是,姑奶奶知dào李朝朝是个有主意的,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李朝朝喜极而泣地行礼,又撒娇地与姑奶奶说了一会话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冬月伺候她沐浴,擦干了头发,李朝朝脸上再也无半点担心地趿着鞋子上床,蒙头就睡。
这些日子赶路实在够累的,从沈雪影到蓝歆瑶,不过才几日的光景,就新出现了这么些NPC,未来还会有更多的BOSS,也不知dào哪一天才能圆满满级,然后舒舒服服地过她的小日子。
确实很累,若不是心中有个信念支持着她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她实在不敢去想若是走了另一条路自己会是怎么样。
人总有累和疲倦的时候,往常在这个节骨眼,会产生厌弃和自我否定的想法,不是后悔,而是需yào一个大大的拥bào。
李朝朝迷蒙中忽然翻了个身,滑落进结实的胸膛,对方的胸膛里的心脏鼓动如雷,好像跟着她的节奏,扑通扑通地跳着,让人心安……
她伸出手反搂住对面的人,不是在做梦,也没有任何讶异,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嘴角渐渐地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狡猾。
有轻轻又细密的柔软落在她嘴边的笑容之上,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钻入她的心,”朝朝……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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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各位久等了。蓝世子终于出现了!阴谋即将展开,……
说一下为什么会有沈雪影这么个人物,既然有人猜到沈雪影和慕雪衣的关系,那么此人就是个关键,以后会有个大关键。
他的戏份不多,反正也是活不长的。
至于安排蓝家姑娘出现,先让姑嫂俩打个招呼嘛让你们看看蓝家后妈教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级别。
你们觉得蓝歆瑶配不配得上慕雪衣?
人美,心灵不美啊。
最后……我写道:烂柿子饼了。(蓝世子病了)
哈哈哈哈哈……
不知dào明天还会不会卡文嘤嘤嘤……出现很多NPC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