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书记和高市长何时走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出来的时候严谨父母都上班走了,桌子上放着油条和豆浆。两人吃完饭己经十点钟了。周水和严谨说:“既然爸回来了,我再住下去就不太好了。”
严谨说道:“也是,要不你就搬回去吧,你那里更好,安静。”
周水说道:“不行,我回不去了,马姐住着我的房呢。”
严谨一听‘‘马姐”两个字。心里警觉起来。问道:“谁是马姐?和你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人交往多长时间了?”
周水心说:嗨,吃马姐醋了。周水马上和严谨解释说道:“马姐以前是我的一个客户,早期多亏了她,否则我在秦阳落脚都难。马姐五十多岁年纪,以前搞过房地产,现在破产了,无处安身。正好这几天我在这里住,就把房子借她了。”
严谨有些不好意思,说:“用不着解释这么细,既然这样,那你不如回义父那儿,跟爸妈团聚几天。”
周水点点头:“这样也好,一举两得,对了,诊所的事怎样了?”
严谨说:“通过了,不过许可证还得一段时间,我问过了,咱们可以先开业干着,边干边等。”
周水有些奇怪问道:“你利用爸爸公安局长的招牌了?”
严谨说:“没有。你是不知道啊,义父的名头可真够响的,白伯涛这三个字一亮出来,卫生局那些人全震了。局长都出来了,一再向我表示感谢。”
周水更奇怪了。说:“为啥?”
严谨说道:“那位局长说,在咱秦阳医疗卫生系统,白老是唯一的一杆大旗。为了请白老出山,一届一届的局长都磨破了嘴皮子,这次可算出来了。还说让咱们先干着,所有手续卫生局包了。如果能给中医院带几个学生的话,不仅工资不用咱发,还能拿一笔可观的培训费呢。还提到爸,说如果爸和白老每个星期到中医院讲讲课,可以按教授的级别拿课时费。”
周水心说:这位局长还真是负责任的干部,现在这种干部可不多了,回去真得动员一下二老,闲的时候去中医院讲讲课,尤其是爸爸,老人家有那一天的时候,好多前人传下来的国医异术就彻底失传了。拿现在来讲,中医学校的教授所掌握的东西,也只是正统中医的皮毛。好多古人传下来的医疗手段都当成封建迷信给摒弃了。
周水说:“我去医院看望一下陆末,你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
严谨说道:“我得去趟商场,妈穿的衣服论年头大概比咱俩岁数都大,我想再给二老买几身。”
周水心里一热,扯过严谨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周水到医院的时候陆末正和两位警察吵的不可开交。陆末看周水来了就止住了话头。两位警察扯着周水,非让他给评评理,稍胖一些的那个警察说道:“您看我们哥俩在这有二三天了吧,大热天的,里外衣服都快馊了,容易吗?我们俩人是为了保护陆先生来的,上次那个凶手没得逞,极有可能再杀个回马枪,这陆先生可倒好,死活都要出院,伤没彻底痊愈且不说,保护难度可就大多了。”
周水说道:“您二位别急,我劝劝他,现在出院还不是时候。他在咱秦阳也算个知名人士,在社会上一出现,肯定会增加破案难度。”
胖警察附合说道:“还是周先生体谅人,您好好劝劝他。”
陆末没吭声,转身回屋了,随手又把门带上。那瘦警察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冲周水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走廊尽头。看看四周无人,瘦警察说:“从法医学的角度和以往的经验看,陆末在头部和凶器接触后到昏迷之前,会有一段清醒的时间。这一个时间段因人而异,一般不会少于十秒钟。也就是说,陆末有足够的时间记住凶手的长相和一些其他特征。我们每次询问他,他都全力回避,现在只能有一种解释,他在保护凶手。”
一听此言,周水吃了一惊,心说:“这人还只是个普通刑警,如果是预审科的心理专家的话,陆末很有可能掩护不住二贵,看来余下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周水说道:“不会吧?当然了,刑侦这一块您是专业,不过我搞不明白的是,这个人要杀陆末。而陆末反过来要保护他。那动机在哪?”
瘦警察回道:“有三种可能性,一是,陆末想以自己的方式了结恩仇,那就必须回避警方的介入。二是陆末受到某种势力的威胁,而不敢向警方透露凶手的资料。这几天通过我们的观察,陆末并非胆小怕事之人,所以这种情况也很值得商榷。第三种可能性是陆末私生活放荡,不排除情杀或者因为伤害了某个女孩所导致的报复杀人。”
周水一边听,一边暗自琢磨:“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这家伙只是个小警员,分析能力就这么强,等张克坚出现,陆末指定没戏。
周水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状:“高见,您这样一分析,这个案子就明朗多了。”
瘦警察一脸苦笑:“您就甭捧我了,但凡破案最挠头的,就是事主不配和,您看这陆先生,分明就是拒人千里,不仅线索不提供,和他聊聊天都不行,说不上三句话,他那儿翻脸了。”
周水笑着说:“不至于吧,他平时不是这种性格,是不是跟受伤有关系?”
瘦警察叹了口气:“您劝劝陆末吧,看他挺尊重您的,您说话没准还管用。嗨,就烦摊上这活儿,弄不好里外不是人。”
这时候陆末站在病房门口喊周水,周水答应着走了过去,陆末让过周水,然后把病房门重重的关上。
周水笑了笑,说道:“您这一病脾气见涨。怎么着,这么静的地儿,还安不下你那颗心呐?”
陆末叹口气说道:“以前我自己还觉着,心静了,出世了,画几笔写意,打个禅坐,石涛,八大也不过如此。前人有幅对子写的好——开张天岸马,奇异人中龙。多大的境界,我就当成了座右铭。可那一棒子落在头上的时候,我想清楚了,全是屁话。你一个凡人而已,你就得在这个欲界入世……。”
周水打断陆末的话:“行了,就别感慨了。这才几天,一个**老才子就变成林黛玉了。我早号准你的脉了。”周水用手指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说道:“你真正的伤不在这。”
陆末抬眼看着周水,没说话,但眼神非常复杂。周水用手指在杯里沾了点陆末喝剩的茶根,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儿子。周水用眼睛的余光瞟着陆末,只见陆末身体猛地一震。
周水说道:“这就是解药,治你的病。”
陆末猛地抓住周水双手,声音颤抖着说:“这方子你能开吗?”
周水看着陆末,足足有三四分钟的时间,又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护着这味药,可总有护不住的时候。秦阳公安局不养笨蛋,破案是早晚的事儿,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开方子没问题,可你入不入药我心里没底,我得要你句话,必竟那一棍子差不点要了你的命。”
陆末急切地说道:“这是啥话,用不用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那可是我亲生儿子啊。我的骨肉,说句没出息的话,我活着有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