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我瞪了西门庆一眼,“再开这种玩笑,我可是要翻脸了啊!”
西门庆就怕我翻脸,果然不吭声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金莲,你可知道,孙县尉打狮子楼的主意已经有些时日了吗?”
“哦?”对这个消息,我还真有些意外。
西门庆轻声道:“你以为这厮如此费尽心机,只是为了替赵五郎争夺狮子桥的地盘吗?其实,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狮子楼。而你这一次借刀杀了赵五郎,表面上是挫败了孙县尉的阴谋,实则是给了他兴师动众抢占狮子楼的借口!”
“狮子楼?”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我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这个孙县尉并不是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那个花花太岁,听着枕头风就肆意妄为的酒囊饭袋,而是另有所图。
要知道狮子楼是西门庆多年的心血,更是李巧儿的命根子,在孙县尉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下,西门庆能保得住狮子楼吗?
我这才知道自己还是莽撞了,本以为占尽优势,谁知却是一败涂地,还要连累西门庆和狮子楼。
我想了想,涩声道:“西门,就算我求你了,为了巧儿姐姐,你千万莫要让孙县尉得逞!”
“孙县尉虽然有权有势,甚得府里兵马都监倚重,但在阳谷县还不是一手遮天。”西门庆冷冷哼了一声:“你可知,这座狮子楼我只占四成股份,而知县相公,以及县丞大人各占三成干股,孙县尉想要夺了去,并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西门庆。我原本以为西门庆只是和知县相公走得近而已,没想到他还与这些人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
“这就好!这就好!”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丢了狮子楼的话,我还有何脸面再去见李巧儿?
西门庆轻叹一声道:“可是,就在我来此之前,还是以一文钱的价格,把我在狮子楼的四成股份让给了孙县尉。”
“一文钱?这不是变相的白送的?”我想起了后世金庸老先生,以一元钱的价格,将《笑傲江湖》的版权卖给央视的事情,不禁大惊失色道:“西门,这是为何?”
“狮子楼再赚钱,毕竟也是身外之物,与人的生命比起来,它又算得了什么呢?”西门庆有些动情道:“金莲,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几个去死呀!”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蹦三尺高,“西门,你经常在公门走动,也见过不少案子,难道孙县尉如此明目张胆地冤枉我们几个,你都看不出来吗?”
西门庆微微摇了摇头,“我看出来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这个案子根本就轮不到知县相公插手,姓孙的会直接将你们甩给府里的兵马司直接处理,否则,为何要将你们几个关进这里来?”
“这?”我一时语塞了,我知道兵马司是处理与军事有牵涉的案子的,孙县尉肯定早就疏通好了,想要我们几个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我还是心有不甘道:“没凭没据的,朗朗乾坤,纵然是兵马司也不能草菅人命吧?”
西门庆苦笑道:“三日之前,张千、李万二人在你家中搜出凶器数把,以及数件带血的夜行衣,几乎已经坐实了你们几个企图行刺孙县尉的重罪。如果我不答应姓孙的条件,包括杨志在内,你们几个全都得死!”
“好一个孙县尉,我真是低估了这厮。”我原以为凭着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再加上后世做特种兵时积累下来的经验,整治一下赵五郎这些泼皮,做一个有道德、有良心、有正义感的商户还不是小菜一碟?
特别是忽悠赵五郎做了替死鬼之后,我认为自己就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没想到孙县尉这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但报复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手段竟然如此毒辣。
“你的确低估了孙县尉。”西门庆的目光顺着牢房狭小的窗户望向了远方,“孙县尉,名唤孙雄,相貌粗鲁,但是骨子里诡计百出,最受府里兵马都监宠爱,听闻不日就要高升,荣任东平府团练副使。”
我知道西门庆极少评价人,但一旦出口,无不应验。他既然如此说了,那自己就不能再小觑孙县尉了。
“孙雄,这一局算你稍占上风,你我来日方长。”我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
西门庆又道:“金莲,出了这档子事,我再不能惯着你了!你一个女人家,开什么洗衣店呀,我推荐你到县衙里当差,不说大小混一个出身,但也没人敢再欺负你。”
当差?不就是做捕快吗?西门庆这话真的是强词夺理,女人家开店不行,难道做捕快就可以吗?他经常在衙门里走动,可能是想把我拴在那里,我想躲他也没处躲吧?
我来这个世界也有大半年了,对捕快也有了一定了解。
捕役,捕拿盗匪之官役也;快手,动手擒贼之官役也。捕快是“捕役”和“快手”的合称,负责缉捕罪犯、传唤被告和证人、调查罪证。
在《少年四大名捕》《大宋提刑官》等影视剧中,捕快的形象整体较正面,好比现代的刑警。事实上,宋代地方上的捕快是一个没有门槛的职业,属于地位最低的一级,谈不上是公务员,只能称公人,是在政府做事的临时工,或者说编外公务员。
《少年四大名捕》中有成为捕快必须经过严格考试的情节,实际上只要是手脚利索、脑子好使的都能当捕快,从目不识丁的农民到有前科的小混混,都能做,因此捕快的素质整体来说是不高的。
无情、铁手、冷血、追命,温瑞安笔下的四大名捕具有独门绝技,江湖行事风格也如其名。不过这毕竟是武侠小说,真正的捕快可没有这么拉风,他们形象差、口碑差,为了搞创收甚至比盗贼还坏。
捕快所承担的侦破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叫“比限”,一般五天为一“比”,重大的命案五天为一“比”。过一个“比限”,无法破案的,捕快便要受到责打。
捕快在古代属于“贱业”,并严格规定他们的后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以免有辱斯文。即便他们脱离捕快行业,其子孙也必须在三代以后方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最要命的是,捕快是没有工资的,每年的伙食补贴即“工食银”不过十两银左右,养家糊口自是艰难,于是敲诈勒索便成为一种风气,他们时常设置种种名目收取好处费,甚至与州县官吏同流合污,或制造冤假错案,或对老百姓横征暴敛,任意拘捕。
我又瞪了西门庆一眼,“西门,你是不要害我呀?这还不如帮人洗衣服呢,那可是正当挣钱,而做捕快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呢?”
“我知道。”西门庆点了点头说,“可是我让你做捕快,也是让你和武松早日团聚呀。”
我有些意外,“这话怎么讲?”
西门庆看来是早已胸有成竹,“武松的案子明摆着就是冤案,你如果顺利做到东平府三都缉捕使臣的位置上,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回到清河县调查武松一案了。”
西门庆的话给了我一线希望,但是一闪即逝,我如今只是一个商户而已,就是做了捕快,距离三都缉捕使臣不知道差了多少级,那得要等上多少年,才能够如愿以偿,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武松早已经从沧州回来了。
我的心思没有瞒过西门庆的眼睛,“金莲,捕快虽然是贱业,但是这个职业讲究的论才是举,只要你能破得了案子,那么就能很快得到提升,所以说,三都缉捕使臣看着距离你有些远,但也并不是触不可及。”
我仔细想了想,西门庆的话未尝不无道理,虽然很难,但是只要努力,就有希望。
我一咬牙,“西门,为了武松,这件事我应了!”
西门庆笑而不语,看来我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西门,我还有事要说。”我破天荒向他施了一礼道:“我的妹子小荷,你见过的,还有商三、杜四、钱五等人,各有绝艺在身,如同进公门,将是我的臂助,望应允。还有青面兽杨志,乃当世英雄,还望你在知县相公面前美言几句,周全他性命。”
“金莲,你到衙门里去,肯定需要几个自己人帮衬着,我都应下了。”安排几个人当差,对西门庆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小事。
至于杨志当街杀人之事,只要孙县尉不向知县相公施加压力,西门庆活动活动,判杨志一个刺配充军还是能够办到的。
我们几个跟着西门庆出了大牢,先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泡了一个热水澡,扫了扫霉气,然后唤了两辆马车,直接去了李巧儿家。
李巧儿住在金梁桥下,有一座三进的大院子,干净而又宽敞。
听到动静,女主人李巧儿急忙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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