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觉得，七皇子妃这位置……”
在楚玄歌与楚琰达成一致之后，一直沉默的栗燚突然再次开了口：“给楚玄歌，甚好。”
原本以为自己说这话会得到楚琰的夸奖，谁知栗燚摸着下巴低头看向楚琰时，接收到了楚琰“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的眼神。
瞬间栗燚的气势就从两米八降到了一米三五。
弱小，无助，怕老婆。
“父皇……”栗凌轩艰难地开了口：“楚大小姐，身份尊贵，儿臣恐怕配不上……”
这话里的主角但凡换个人，栗燚都能马上火窜三米地怒骂栗凌轩一顿。
但是这话中的主角是楚玄歌，栗燚便不免对栗凌轩的话认可了些。
即使是鸢国皇室，相比隐世家族，他们的身份却是还是要相对弱一些。
虽然皇室保家卫国，对民众有利的政策也都是出自皇室。
可是民间对隐世家族的认可偏偏就是要比皇室高出那么几分。
“配不配的上还不是要看七皇子愿不愿配。”楚玄歌低着头，小声咕哝着。
“楚玄歌这话有理！”
栗燚毫不犹豫地接了楚玄歌的话尾：“轩儿，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栗凌轩的嘴角抽了抽。
好一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话他真没法接。
楚玄歌眨着眼看了看栗燚，又看了看栗凌轩。
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
本来她就是低声吐个槽，可这槽被栗燚大张旗鼓地说了出来，她还是有些尴尬的。
尤其是栗燚说出来的完全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见众人再次沉默了，细辛走上前。
先是朝着栗燚和楚琰拜了拜，在得到栗燚和楚琰的许可后，她朝着楚玄歌走了过去。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太阳落山前咱们赶不回京城了。”
楚玄歌将令牌放在楚琰手中：“阿琰，我与我的侍女先行一步。”
楚琰点点头，将令牌重新放回楚玄歌手中：“我在宫里等你，这令牌你既然决定不拿，那你亲自交给轩儿。”
一旁的栗凌轩听楚琰这样说，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不是因为那令牌会回到自己手里，而是因为楚琰这一次没有再阴阳怪气地叫他七皇子。
说明楚琰的气暂时是消了。
楚玄歌看着楚琰，忍不住叹了口气。
“七皇子。”楚玄歌走到栗凌轩面前，将令牌往栗凌轩面前一递。
就像栗凌轩不情不愿地将令牌交给楚琰时，只是“喏”了一声一样。
楚玄歌除了一句“七皇子”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栗凌轩将令牌握在手上，张了张嘴。
本想说些什么，却见楚玄歌已经扭身朝着她的侍女走去，根本没有给他留一秒说话的时间。
在栗凌轩的印象里，这还是楚玄歌第一次这样无视他。
说不清缘由的，他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似乎有那么几分不乐意，又有着几分委屈。
看到楚玄歌连招呼也不同他打一声，就足下轻点，带着她那两个侍女朝着京城方向使着轻功离开了。
他心里突然有种仿佛被丢弃的小动物一般的酸楚，那酸楚来得十分猛烈，呛得他不禁喉间有些哽咽。
看着一直盯着楚玄歌离去的方向，连眼睛都不肯眨一眨的栗凌轩，楚琰轻轻拽了拽栗燚。
栗燚反手握住楚琰的手，朝着暗卫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青枝，这地方暂且交给你们。”
栗燚低声吩咐着：“那只黑猫守着的地上的残肢，辛苦你们帮忙收了埋了。”
他并没有点明那些残肢是谁的，楚琰还在他的身旁，他并不希望楚琰知道除了寻星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灰飞烟灭了之外，一同失去了性命的还有在楚慕手下死得更为惨烈的甜心。
“空禅大师。”
吩咐完青枝，栗燚又转向空禅：“您是与我们一同回宫，还是有其他去处？”
空禅双手合十朝着栗燚拜了拜：“皇上仁慈，贫僧尚有些事情未完，需在此多逗留些时候。”
“待贫僧解决了事情后，定会前往皇宫拜访皇上和皇后娘娘。”
栗燚了然地点了头，明白空禅是要送寻星归和甜心一程。
“那朕与皇后便在宫中等大师前来。”
空禅再次拜了一拜，低声又说道：“鸩国三皇子和五公主来者不善，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加小心。”
又凑近栗燚几分：“五公主恐怕是为七皇子而来，若七皇子身中奇毒之事被那五公主知道了，只怕会凶多吉少。还请皇上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栗燚低头念着：“你是说……楚玄歌？”
他挑着眉看着空禅，语气虽是询问，可眉眼间分明透露出确定的神色。
意料之中的，空禅点了头。
楚玄歌是曾经毒医门最有天赋的天才大小姐楚悦歌的转世，要对付擅长毒蛊的鸩国皇室，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朕明白了。”
栗燚答着，又低声笑了笑：“也不知我儿与这楚玄歌搭上关系，到底是算好事还是坏事。”
“你说什么呢？”
盯着青枝他们挖坑埋残肢的楚琰转过头来看着栗燚，她并没有听到栗燚与空禅之前的对话。
“轩儿搭上玄歌，那必然是好事。”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天大的好事！”
“皇后娘娘说得是。”
空禅接道：“七皇子与楚大小姐乃是宿世情缘，若七皇子能把握住机会，那便只会好，绝不会坏。”
“把握住机会……”
栗燚嘴里念着：“但愿他真的能把握住这机会。”
把握住机会，听上去似乎很容易。
可是这世间，机会稍纵即逝，谁又知道这机会会为一个人停留多久呢。
转头看向还看着楚玄歌离去方向发愣的栗凌轩，栗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人家小姑娘在的时候，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等人一走，态度马上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纵然他老谋深算，亦是难以理解自己儿子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说对楚玄歌完全没有什么兴趣，从在那护国寺开始，二人的互动就显然已经超出了往日栗凌轩的边界。
若说有兴趣，可栗凌轩分明又摆着一副抗拒的样子。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么说着，栗燚将视线收了回来。
却听耳边传来楚琰的声音：“那鸩国的五公主，有没有什么办法处理了？”
栗燚有些惊讶地看向楚琰：“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