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寒冰柱，又看了看栗麟晰手中的暖阳玉，凌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挥手将寒冰柱收起，抬眼看着栗麟晰，唇瓣微动。
一声夹杂着些许哭腔的“谢谢”随着他伸手取过暖阳玉的动作，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若不是因为二人离得极近，加上对凌轩声音非常熟悉，栗麟晰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有些惊讶地凝视着凌轩，看着他将玉石一点一点挤着手掌的缝隙塞进玄歌的手心里。
“抱歉。”
确定了玄歌不会再伤到自己之后，凌轩低着头，语调低沉地说道。
“方才是我太过冲动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栗麟晰摇了摇头：“人之常情。”
一开始听到凌轩带着哭腔的嗓音时，她是有些惊讶的。
惊讶于作为神魂四族之中对感情最为淡漠，最为不近人情的冥主凌轩，竟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情绪失控。
可很快她就想通了。
就像她面对胡辰风的时候，总是会有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一样。
面对着玄歌的时候，凌轩应当也是如此的。
这样一想，她又不禁觉得自己与神魂四族中的其他三人更近了一步。
统领人间的麒麟族与统领天界的龙凤二族，以及统领玄冥的青鹿一族极少接触。
这一世可以说是各种玄妙的巧合凑在一起，最终促成了四族在人间相遇的事情。
难得有机会更多地了解其他算是与她一脉相承的三族，栗麟晰觉得还是有些惊喜的。
“玄歌大概会睡多久？”
看到凌轩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熟睡的玄歌，栗麟晰忍不住又问。
倒也不是她对玄歌冷漠或心狠，而是前往玄冥之前，栗燚曾告诉过她有关凌轩和玄歌的劫难之事。
楚琰陷入重整天界凤凰一族的麻烦中，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前来帮助他们的。
即使是神魂白龙本尊，栗燚此生进入了人间的轮回，身为鸢国的皇帝，他亦是不能丢下鸢国不管。
更不能放弃国计民生，擅自起兵攻打鸩国。
至于她自己，本就是人间的守护者，更是不能放下人间。
“不知道。”
伸手将玄歌额上的薄汗抹去，凌轩在短暂地沉默后又一次开口问道。
“麟晰，如果师兄要你亲手杀了他，你下得去手吗？”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一时之间她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缓慢地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之后，凌轩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栗麟晰。
“是……玄歌身体里那个人？”
抿着唇认真地想了想，她半蹙着眉问道。
点了点头，凌轩深深吸了口气，又问：“做得到吗？”
“我不知道。”
好一阵后，她才有些纠结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心中并不是不知道这个答案不能解答凌轩的问题，可她确实也没有更好的答案。
或者该说，这问题残酷到，让她连幻想的余地都不想留。
“我也不知道……”
手指轻轻划过熟睡中的小姑娘的面颊，凌轩的眼神里满溢着腻人的温柔。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发觉自己对她的那份无法再自欺欺人的感情。
只是从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份情感的时候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
“她说，若是她无法控制这身子了，便要我亲手杀了她。”
垂着眸，凌轩的手指轻握着玄歌有些凉的小手：“你说，她是有多迟钝，甚至意识不到以我对她的感情，根本下不了这个手。”
“冥主大人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