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知道自己女儿又说错话了,艳姨娘连忙拉了楚飞霞一下,“瞧霞儿这个嘴笨的,她的意思是郡主是贵人,认识的自然都是有本事的。”
此时的艳姨娘经过时间的打磨,已经少了很多锋芒,变得有些内敛,但这样的她却更加让楚琉光不敢放松警惕。
“艳姨娘这话说的好像我怎么样了似的,行了,菜都上齐了,大家用膳吧。”
楚琉光可没有心情在跟这些心思不正的人闹下去,大过年的,只要她们不过分,自己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楚飞霞压下心中的怒气,知道刚刚自己说的话太过急切,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说。但是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于是便将过错归到艳姨娘身上,她要是早些提醒自己不就好了?
这锦华楼名满天下,手艺自然是不用说的,不光对吃的人来说是一种享受,连一旁伺候的下人闻着这味道也是一种幸福。
楚天铎拿起青檀木制的筷子,夹了面前的一道油焖春笋,仿佛觉得距上一次品尝此菜已经实在很久之前。
“锦华楼的技艺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请来掌厨怕是不容易吧。”
瞧着楚天铎这般模样,楚琉光在心中则暗笑不已,她这个爹爹是个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呢,一旦有了口腹之欲也不会压制,能够让自己吃的舒心,自然不会去碰差的。
锦华楼的手艺固然是极好的,可旁人从未请来过,唯独楚琉光能够一而再的邀进洛府,不知其中有否有什么原因,亦或是什么大的开销,对于这点楚天铎也是有些担忧。
“这个爹爹尽管放心,虽然总不好麻烦人家掌厨来咱们楚府,但是让他们单独做出来几道佳肴,派个腿脚麻利的伙计送来倒也不是不可以,都是朋友,爹爹倒是不用担心这些。”
洛司幽夹了一颗珍珠丸子放入口中,细腻未弹的鱼虾肉泥,用刀切的细碎上劲后,加以陶罐吊煨出的鸡汤,打成丸状在半滚的清汤中汆煮。颗颗饱满晶莹的丸子洁白似雪,入口即化,满口留香,乃是此类菜肴中的精品。
当初黎倾琰知道楚琉光喜欢这珍珠丸子后,便时不时的叫负责护卫琉光居外围的绯降,施展轻功到锦华楼取一份送过来。绯降轻功卓越,往往菜到了楚琉光手里,还是热腾腾的,在最佳的享用时间内。
珍珠丸子因着寓意美好,也几乎是每家过年餐桌上必备着的一道菜。
桌尾处,楚飞霞的筷子飞快的游走着,恨不得把桌上的菜每样都夹进自己碗里一些。这是她这几年来吃的最好的一次晚膳,在家庙里,过年的时候能有有些荤食就算不错了,更何况是锦华楼的菜。
外放三载,楚飞霞对名门望族在餐桌上该守的礼仪,也忘了多半,她现在满脑子全都是眼前的吃食,便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些看似像占为己有的举动。
见她如同久不果腹的饥民一般,不停的往自己碗里夹菜,桌上的其他人无不皱眉,这幅模样还真不敢说是楚府出来的人。
楚琉光的目光闪了闪,不明白楚飞霞究竟又在唱哪一出,不过不管怎样,出丑的都是她自己罢了。
楚飞霞只顾着吃,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忽然左上角摆着的一盘珍珠丸子吸引到了她,洛司婷赶紧甩开了筷子夹起了一颗,似是觉得还不够,便又伸向盘中夹了几下,很快多半盘珍珠丸子就都进了楚飞霞的碗中。
楚云星看着楚飞霞的模样,拿起筷子夹了一颗珍珠丸子,也低着头开始吃了起来。
桌上的三个小辈都在吃珍珠丸子,楚琉光的优雅自若,楚云星的斯文温婉,楚飞霞的狼吞虎咽,一时间高低立见。
楚天铎厌嫌的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暂时不要让楚飞霞上饭桌了。
本身庶女不上饭桌也是无可厚非的,庶女与妾室哪怕实在过年的时候,能不能上饭桌也是看一家之主或是持掌府中内务的正经主子的意思。
艳姨娘将头低下,努力的降低这自己的存在感,食不知味的往自己口中塞着食物,此时在美味的食物也变得难以下咽。同样是女儿吗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就连楚云星那个庶女看起来也比自己的女儿好上不少。
梅姨娘看到楚飞霞出丑,并未感觉到羞愧,反而十分的痛快。回想起临入楚府前的时候,从孙氏口中得知了贾睿山对这对母女的特殊用心,她在心里没少怨恨这个父亲的偏心,放着嫡亲的女儿不疼爱,倒对低贱的庶女宠爱有加。
如今这个贱人的女儿在众人面前丢人,梅姨娘自然觉得极为解气,所以这顿饭她吃的尤为香甜。
柳姨娘也在一旁看着,见到自己的女儿言谈举止都都如此得体,也觉得很是高兴。
就这样大家各怀心思的用过新年第一顿膳食后,楚琉光率先告退了。
新年之际,府里上下的春联,门神都是要今日来贴的,楚琉光身为主子定然是要亲自监督,以求能够更好的镇宅祈福。
楚天铎撂下了筷子,见楚飞霞仍如未闻般的继续用膳,不禁心中多了几分不悦。一家之主用完膳,桌上的其他人即便不放下筷子,至少也要礼貌性的停下来,问候一声。
而楚飞霞这般模样,当真是如市井街道上的乞丐一样,不光没有形象,还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礼仪可言。楚天铎暗自摇着头,真是后悔将她接回府里。
楚飞霞完全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扰,等她酒足饭饱抬头之时,眼前只生下艳姨娘和几个伺候用膳的丫鬟。
“姨娘,人都哪去了?”
艳姨娘气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命吧。
“没什么,霞儿吃饱了吗?”
楚飞霞满足的点了点头。“嗯,吃饱了。”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银子,吃的喝的都是楚琉光的,她自然是敞开了吃。楚飞霞沾沾自喜的觉得占了楚琉光好大的一个便宜,心下畅快极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