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会长一届任期是五年,阿俊早早表态,他任过一届不再任了。第四年的时候,市里要建一个大型的五金交电城,占地面积很大,建起来后,光租金这一块,一年的收入就几千万。
当时五大家已商定好怎么招投标,各自管哪一块,结果没想到的是,最后政府决定将整个五金交电城建设项目打包给一个深圳的公司,建好后交给市公共资产公司经营。那个深圳公司的法人代表叫周晓钰。对了,就是我。不知阿俊怎么运作的。
那四家怪阿俊,这个项目大头是以后租金这块,如果一起合作,每年租金这块每家都有几百万,现在阿俊这样操作,建设项目这块自己全部独吞了,租金全部给了公共资产公司,自己袋袋平安了,不顾其他家死活。
爸爸也说阿俊有点急进了,说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样一搞,以后怎么合作?阿俊摇摇头,说:“这个市场已经饱和了,以后没有什么需要合作的项目了,全是鸡肋。本身建这样大的一个项目,就不切实际。我现在只是赚建设项目这一块的钱,我如果和他们几家联合起来,以后租金这块,我敢打包票,根本收不上来。到时别说赚钱,不亏本就算好了。这就是一个一槌子买卖的东西,不信你们看。”
果然,偌大的五金交电城建好后,入住的商户不多,人气不够,每年收的租金少得可怜。
阿俊事业的重心也放在了深圳,五金城建好的第二年,我们一家搬到了深圳。大哥和爸爸、爷爷留在韩州。我记得有一晚,我们一家四口吃过饭坐了阿俊的车游车河,阿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感慨地说:“在深圳,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阿俊从来不跟我说生意上的事,我也从来不问。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出,阿俊到深圳后,心理上还是有落差的。以前在韩州,虽然是小地方,但阿俊是风云人物,意气奋发。来到深圳,阿俊是千千万万个老板中的一员,平凡而普通。可能是因为没有了在韩州那种众星捧月的氛围,也可能是在商场时间久了,阿俊少了几分意气奋发,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老练与沉稳。
那时深圳的房价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我们买的是全中国都家喻户晓的园一幢三层的别墅,一层是客厅、厨房、工人房,二层四间房,三层四间房。我和阿俊住二层,两个儿子住三层,还有一个大露台。不过,我喜欢前后有院子,阿俊请人种了大大的盆景,还有小桥流水,还有鱼,真的适合过小日子的感觉。
到深圳后,阿俊又有了新的圈子,新的朋友,有几次他带我出去吃饭,我明显感觉到他现在的圈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在韩州,阿俊是商人中凤毛麟角的大学生。现在的圈子,我看对方的谈吐和品味,只比阿俊高,不会比阿俊低。太太们也几乎是大学毕业,她们经常会组织一些茶艺、插花、读书会等比较高雅的活动,我比较喜欢,积极参加,也比较活跃。
上次林家惠自杀的事,对阿俊还是有触动的。来深圳之前,阿俊将自已经营的一直生意都很好的胤山高尔夫球场的股份,分了一半给林家惠,宣布以后由林家惠主持工作,他不再参与经营,只拿年底的分成。
消息传开后,大家议论纷纷,几个太太忍不住给我打电话,问我知道吗?我说我知道,他生意上的事他作主。这件事阿俊之前也跟我说过,我当时就跟阿俊说他自己作主,我没有意见。我真的没有意见,只要阿俊在我身边,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