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传来陈会计呼喊的声音,把周边的鸟儿都惊吓得远走高飞。
太阳落山了,各山峰仍是阳光灿烂。
李连长像热锅上的蚂蚁,走出连部观望一会,又走进连部,如此反复几次。
工人们饿着肚子,三三两两走动,或聚在一起唉声叹气,有些人翘首远眺,盼望着猎手们归来。
李连长进出连部频繁,脚和腿都有点不舒服,他喊来鲜怡俊,叮咛:“你看着点,一旦他们回来,你赶紧喊我。”
“好吧。”鲜怡俊应了一声后朝制高处走去,以便观望。
李连长回到连部,躺在床上,心烦意乱,腿麻脚痛,头也有点眩晕。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事,闭目养神。
“连长!他们回来了!”传来鲜怡俊的声音。
李连长急忙从床上拾起身,冲出连部,来到空旷处观望。
一号沟走出两个人。过了一会,二号沟走出两个人。唯独三号沟静悄悄的。
四个猎手走进住地,手里除了猎枪什么都没有。
工人们议论:“是不是猎物太大扛不下来。”
“这里那还有大型猎物。”
“以前有大型动物,这几年把它们吓跑了。”
“难道他们一无所获?”
“至少也要打些野鸡野鸭回来。”
“这么多人,天上飞的那能填饱肚子。”
李连长迎上前问:“猎物呢?”
四个工人一脸的难堪,你望我,我望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打到猎物?”李连长又问。
四人不出声,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李连长失望之下,忿然说:“一群废物,平时你们不都是神枪手吗?”
一个工人嘟囔道:“今天邪了。”
另一工人说:“好像遇到鬼了。”
“猎枪老是端不准,子弹发出去斜了,根本打不上动物。”
他们说对了。娘咱村的乌麻和古素就在他们身边,一旦他们扣动板机,乌麻和古素只需轻轻吹一口气,就让枪弹打不准猎物。
李连长那会相信这些不合情理的话,说:“胡说八道,你们不想干正事,是不是游山玩景去了?”
“连长啊,你也不想想,来这里七八年了,早看惯了,还游什么山水。”
“闭着眼睛也能在这一带走来走去,还游山玩景呢。”
“早就把这里看腻了,呆够了。”
天空的云暗淡,杏子沟的暮色越浓。
李连长又和四个猎手扯了几句话,猛然省悟,还有两个猎手没有归来。他的心一下子悬在嗓子眼,四周一看,急切地问:“还有两个呢?你们见了没有?”
“没看见。”
“这时候了咋还不来?”
“是不是和动物较上劲了?”
“天黑了他们咋下山啊?”
“没有事吧?”
“难说,这些日子杏子沟怪事这么多。”
工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李连长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候不回来,很大可能是出了事,万一闹出人命,自己的责任就大了。本职工作是采伐作业,上山打猎算什么啊?还是自己按排的,弄不好连长的职位不保,难说还要开除公职。
鲜怡俊站立在一旁,看着连长有些惊慌失措,觉得好笑。他的脑海涌出这样的念想,这是扎帝一伙人的恶作剧。他提醒连长:“快想办法。”
李连长慌忙道:“还站着干啥,全体工人朝三号沟进发!”
鲜怡俊说:“伐木工人免了吧,刚下山不久,又累又饿。”
李连长急得头脑眩晕,那会想到许多:“管不了那么多,人少了不济事。全体出发。”
鲜怡俊耐心说:“你好好想想,这是去找人,不是去找东西。如果他们还活着,几个人不用上山,在山沟连续喊叫,他们一出声,大家奔着声音就找到了。万一他们发不出声音,别说全连队的人,就是全林场的人寻找,一整夜是没用的。三号沟那么大,谁知道他俩在那个方位。”
李连长赞许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是急糊涂了,你说得没错。”
鲜怡俊安慰道:“你也别太焦急,事情不会太严重。”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没有底。
李连长朝围在周边的工人们说:“现在我命令,除了伐木工人,其余人出发找人。拿上手电筒,打上火靶。立刻行动。”
天空出现了星星,密密麻麻的,月亮还没有出山。
漆黑的三号沟,十多个人就像排着队伍挺进。手电筒乱晃,火靶熊熊燃烧,呐喊声此起彼落,在空中久久回荡。
队伍挺进了十多公里。大家一路上喊叫几分钟,然后停下呼喊聆听,没有回应声。有些人喊着累。
李连长犯愁了,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是分散上山搜救,可三号沟这么大,十几个人钻到里面,就像大河里撒了一把粮食,转眼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撤回连队吧,那就等于不顾别人死活,危难之时不伸出援手,不论从那方面都说不过去,还要落下见死不救的罪名。
鲜怡俊看出李连长的难处,明白目前的处境。他明白这是娘咱村人的报复行为,要想得到援救,只好求助娘咱村人。他有意落在队伍后面,黑天里彼此不注意,鲜怡俊距队伍三四十米后,他站下轻轻喊道:“扎帝。”
一条黑影飘了过来,扎帝站在鲜怡俊面前,问:“寨主,有事吗?”
鲜怡俊冷冷地说:“这还用着问吗?你们害得我们不得安宁,半夜三更找人。”
扎帝说:“寨主不用担心,别人有事,你没有事的。”
“咋能没有事,我们快要累死了。”
“你是寨主,别人累死,你累不死。”
“别人也不能累死,他们是我的战友,中间没有坏人。”
“他们破坏森林,乱砍乱伐,赶走动物飞禽,累死活该,”扎帝说,“我们才是你的战友,他们只是陪伴你几年,而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鲜怡俊似懂非懂,不情愿地说:“你这叫啥话,我是人,你们是什么?怎么可能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扎帝耐心说:“寨主别这样说,人生苦短,活人也就是那么几十年,而我们娘咱族的这些人在地球上已生存三百多年,以后还要永远生存下去。”
鲜怡俊掂记着战友的安慰,顾不上多想,也顾不上多说此事,直接问:“那两个人现在那里?”
扎帝说:“你管他们干啥,死活和你有啥关系?他们破坏我们家园,乱砍乱伐,理应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