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广阔的海平面,蒙上一层暗色的影,如血的残阳在天际晕染出一抹死亡的色彩,瑰丽无比,也诡异无比。
白色的游艇随着海浪飘荡在公海上,船舱里,一个头上被罩着黑布的男人被从暗室中押了出来,全身湿透,三天三夜泡在海水里,他的皮肤呈现死灰一般的惨白,水渍顺着被泡烂的高档西裤流到甲板上,连着几天的饥饿和干渴让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双脚踩在地上时,左右摇晃,颀长的身子像随时能倒下的桅杆。
“快点走。”押送他的人态度极其粗暴地狠推了他一把,男人两腿发软,再加上脚下湿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以跪伏的姿态,卑微的如同蝼蚁一般,在甲板上挣扎。
难得,这幅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还有力气骂人。
“妈的,你们到底是什么路子?敢这么对我,带我去见你们的头!”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像布满了铁锈,他吼得太用力,咳嗽起来,身子抑制不住地抖动。
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豪门阔少,a市的黑道主宰,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被他妈废话,老子现在就他妈是带你去见我们老大,等下,再送你去阎罗殿,赶紧几把起来。”押送他的年轻男人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一把揪起地上的人,推搡着押出船舱。
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像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从船舱里出来,海风拂面,带着海水的腥咸,四周却出奇的安静,就连海浪的声音都微乎其微,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脚步微微迟疑。
“不是想见我们老大么,滚过去。”后面的人猛推了他一把,他连滚带爬,再次摔倒在甲板上。
这一次,他的手碰到了个东西,优质的牛皮军靴,光滑,冰冷,那凉意像是能渗入骨子里。
“你到底是谁?”不知为什么,会害怕,他猛的把手缩回去,两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反思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想到我是谁?”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宛如暗夜的君王,凌厉中带着摄人的冷意。
男人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全身一僵,竟忘了要起身的动作。
“这不可能,飞机明明已经爆炸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不可能……”他不相信,两只手死死地攥着,全身的皮肤被海水浸泡得浮肿,狰狞。
战熠聪回a市时乘坐的直升飞机,他明明已经叫人动过手脚,在海上爆炸了,他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不相信么?那就让你亲眼看看!”
头罩被掀掉的一瞬间,那双如鹰眼般的眸子闪着千刃齐发的寒光,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此刻似小丑一样的男人千刀万剐,生生凌迟。
谢冠希震惊地看着面前完完整整的战熠聪,眼珠子凸得快能从眼眶里蹦出来。
“怎么会这样?飞机爆炸的时候,你明明在机舱里已经睡着了,怎么会逃出生天?”震惊、不解、困惑、愤怒、怨恨,所有的情绪犹如火山喷发一样,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似乎忘了此刻的自己,只是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而已。
“我死了,谁来替我护小鱼周全?”手里锋利无比的刀子轻轻划过那张昔日邪魅风流的脸。
伴着一声惨叫,血红的口子渗入海水,狰狞而丑陋,像一只全身赤红的虫子,蠕动在他的脸上。
“战熠聪,你到底想干什么?”谢冠希也算是个聪明人,战熠聪如果只是想要杀他报仇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囚禁他三天三夜。
当然,他也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在装傻。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顾晓愚活着,你便能活着,顾晓愚如果有事,我一定会先送你去见阎罗!”刀子狠狠插在甲板上,战熠聪的眼底迸发出愤怒的火焰,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事到如今,谢冠希也没什么再装下去的必要了,他疲惫地将身子靠着墙壁坐起来,狭长的凤眼眯出一道阴鸷的冷笑。
“呵,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那条笨鱼中了nrad博士最新研制出来的病毒,这种病毒会让她全身的肌肉一点点萎缩掉,你想想,那么光滑细腻美好的一身肌肤会因脱水而慢慢的干瘪,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rose离开了养分迅速枯萎了一样,多么可惜。”
“对了,还有那双像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也会一点点失去色彩,她会失明,不过不要紧,彻底失明以后,也就意味着她的生命到了尽头,只是这个过程会异常的痛苦,你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疼么?博士做过人体试验,那种疼比生孩子还要疼上数十倍,so,感觉到心在痛了么?”
男人的形容堪称变态,战熠聪眼底猩红,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彻底被激怒,他拔出甲板上锋利的刀子,猛地刺了过去。
血顺着霍亮的刀锋一滴滴滑落,刀子狠狠地插进铁板里,就在谢冠希的脸旁边,只差那么一寸,便将他的脸整个豁开。
死亡靠得那么近,他却并没有多害怕,只是没能杀了战熠聪,没能毁了战家,他心有不甘。
“你就想要顾晓愚活下来对么?nrad博士在研制这种病毒的时候,已经研制出了抗体,只要有了抗体就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病毒,受损的机能在药物的治疗下也会慢慢恢复,你想要这抗体,是么?”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脸庞滑落,落在衣服上绽开大片的红花,衬着那双惨白的脸更加诡异,妖冶。
“告诉我,怎么才能拿到抗体!”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战熠聪已经连着几夜没睡,眼睛红得像头随时能把人撕成碎片的狮子,耐心已经全部被消磨殆尽。
一刻也不想再耽搁,必须马上拿到抗体回去救小鱼!<>